第5章 漫展
哼著調子，衛雋心情格外好地回到家，和朋友在外面浪了一天，過得極為充實。
回到家就先去洗漱，然後躺到沙發上癱著。
衛雋外放着音樂，翻閱手機。
他看得入迷。
「明天有空嗎？」暈著不明思緒的語音拂過他的耳畔，帶來一股涼意。
衛雋抖了下，正在猶豫是否支付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屏幕，鏈接跳動顯示支付完成。
「你……走路怎麼沒聲啊？」衛雋關掉手機，外放的音樂停止，屋內一時變得安靜許多。
他鼓著臉橫了眼突然冒出來的人，來者似乎結束工作就回到這裏，透出幾分風塵僕僕，衛雋頗為驚奇道，「你最近好像都有回來誒，工作不忙嗎？」
裴鋒單手撐在沙發上，傾身看向縮在沙發里的衛雋，深邃的眼眸盪起一圈波瀾：「不樂意見到我？」
衛雋覺得現在的他怪怪的，但為了不崩人設，主動湊上前摟住對方的脖子，抬頭望向裴鋒：「能每天見到老公，我當然開心啦。」
一切動作都非常自然，只是相近的距離，兩人的氣息交纏起來。
裴鋒注目著臉頰泛起紅暈的衛雋，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眸里一閃即逝的悔意，他忽地扣住衛雋要鬆開的手，沿着纖細的腕骨勾住修長柔滑的指節，再次詢問：「明天有空嗎？」
過於親近的姿勢，使得衛雋想要後退，但被人禁錮著根本動不了，他側過視線：「有什麼事嗎？」
「明日下午兩點，在摩登天街有場漫展，我記得你好像挺喜歡二次元？」裴鋒說。
衛雋眨眨眼，他剛剛支付的就是這個漫展門票，準備叫顧城軒跟他一起去玩來着：「我確實挺喜歡的。」
裴鋒：「好，我明天來接你。」
衛雋默住。
裴鋒的視線描摹過衛雋鬱悶的面龐，兀地笑了聲，沉鬱著獨特的喑啞，散落在空氣里迅速消失。
衛雋忽然福至心靈：「老公，你對我這麼好。」頓了須臾，「是不是有事要我辦？」
裴鋒暫時沒有答話，只是放開了對衛雋的轄制，也坐到了沙發中。
「帶着我去漫展方便嗎？」衛雋又問，就像是在為他考慮，「其實我一個人去也沒什麼，心意到了就好。」
裴鋒開口：「確實有一件事。」
衛雋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明明猜到的事，依然會有些難受啊，他沉默片刻，恍若平常：「你說。」
「跟我去參加一檔綜藝。」裴鋒。
衛雋：「？！」
「我不想帶別人。」裴鋒回眸望向衛雋，「所以，想到了你。」
衛雋：「我……」
裴鋒淡定道：「普通綜藝的一期節目，你只需要待在一個房間接受採訪而已。」
「可是……」衛雋仍是猶豫。
裴鋒薄唇輕啟：「我已經告訴節目組了。」他低垂下眼睫，「如果你不來，那我只能一個人了。」
衛雋嘴角抽搐瞬，故意的，這個人絕對是故意的，但他又不能不接。
得到滿意的結果，裴鋒才稍稍露出些疲憊之色，近日為了擠出休閑時間，他都沒怎麼休息，一直在趕行程，只要結束了明天上午的拍攝就能有一段空閑日子了。
他起身去洗漱。
衛雋見他走了，才拿起手機琢磨該怎麼退票。
已經要邁入浴室的裴鋒卻是驀然回頭，緘默地觀望着衛雋盯着手機愁眉的模樣。
翌日。
衛雋接了個人設圖，熬夜勾了線稿，結果就睡到了大中午。
他是被叫醒的，鼻間充盈起一股清淡的松雪香，一隻蘊著溫熱的手擦過他的眼尾，流下一抹冰涼的濕意。
衛雋甫一睜眼就盛滿熟悉到陌生的臉，嚇得他猛地推開近前的人，略顯慌張地遮住泛起淚花的雙眸。
自己怎麼哭了？！衛雋想不起夢見了什麼，但是流下的淚水被裴鋒撞見，令他有些難堪。
裴鋒單手后撐在地面，避免了被衛雋的一推直接摔倒在地，然而他並沒有立即站起，視線牢牢固定在落淚的人臉上，唇瓣抿成了條平線。
急忙收拾好心情的衛雋，撤下擋在臉前的手：「那個，做了噩夢。」他爬起床，想去扶被自己推倒的人，「不好意思。」
裴鋒順着他拉扯的力道站好。
靜默須臾，裴鋒沒問他的眼淚是為誰落下，只道：「走吧。」
衛雋匆忙換了常服，跟人出去。
他們先去吃了頓午飯，然後才慢悠悠去向漫展舉辦地。
兩人之間一陣無言。
衛雋想，不能再這樣，得維持住人設，摸到口袋裏海鮮餐廳送的糖，清清嗓子：「老公～」
正開着車的裴鋒神經一跳，卻是被衛雋的撒嬌音撓到了心底，低沉地嗯了聲。
居然給了反應。衛雋微驚，但也沒在意，而是道：「張嘴！」
裴鋒的語調微顯不耐：「幹嘛？」
衛雋趁機將手中的糖塞到對方嘴裏，這糖不好吃，為了不浪費就給你吃吧。
猝不及防被偷襲，裴鋒也只能默默含着糖，接觸到舌尖的瞬間就爆發出滿腔清涼，濃郁的薄荷味刺激得他皺了皺眉，視線朝身旁瞥去，就見人正剝開一顆糖，糖紙包裝不太常見，肯定不是跟他吃的同一粒糖。
衛雋察覺到他的目光，護食道：「你別想了，只有一顆，這是我的。」
旋即就把糖放進自己口中，還珍惜地舔了舔觸碰過糖的指尖。
沖裴鋒露出得意的小表情。
然而，並沒有得意多久，衛雋被對方的突然剎車差點撞到車玻璃。
前方是紅燈。
裴鋒掃過衛雋舔過的指節，那是之前把糖塞到他嘴裏的手。
他輕輕瞌眼，嘴唇微動，像是在咒罵，幾乎沒出聲，除了他自己，無人知曉他說了什麼。
而衛雋正在平緩差點被撞頭的心跳，錯過了這一幕。
「你開車開慢一點吧。」衛雋終於記得抱怨，「突然急剎車，真是……」
裴鋒：「好。」
「嗯？」對方答應的速度過快，衛雋被整懵了，見人一臉平靜的理所當然，「哦。」
氣場相比以往柔和不少的丈夫，引得衛雋時不時打量，嘀咕著不會被奪舍了吧？
到達目的地，展會館門口已經排了些人，此次漫展邀請了好幾個知名網紅coser，吸引到來的人不少。
衛雋和裴鋒也不得不慢慢等待入場。
人越來越多。
衛雋擔心地看了眼就戴了口罩的人，裴鋒接收到信號，拿出一副銀邊眼鏡戴上，頓時鋒利深邃的眉眼變得溫和內斂，習慣處於星光下的優美姿態也盡量剋制融於人海中。
簡直把演技都拿了出來。
「別擔心。」裴鋒。
衛雋撇過頭，嘟嘟囔囔：「我哪裏擔心了。」
可惜即使裴鋒極盡收斂，但其本身的身高腿長，出眾的氣質依然引起關注，何況在旁邊未曾做任何偽裝的衛雋，堪稱艷麗的五官和同樣頎長的身形，就不可能低調。
「你們是coser嗎？」
衛雋順着聲音轉過頭，驚起周圍一截吸氣聲。
「好、好漂亮……」
遠處更是傳來小聲討論：「旁邊戴口罩的是小漂亮哥哥的男友嗎？」
「雖然看不見臉，但肯定長得很帥。」
「應該是朋友吧。」
「……」
衛雋裝作看手機，緩解被各種誇讚的尷尬，下一瞬耳廓一熱，蘊著深意的嗓音回蕩在他的腦海中。
「小漂亮哥哥？」
衛雋耳尖頓時紅透了，抬頭瞪向調戲自己的人，咬牙威脅：「信不信我把你口罩扒了。」
裴鋒望着他，鏡片后的狹長雙眼微微彎起：「你敢扒，我就……」
浸潤在陽光中的衛雋眉宇間彷彿染上一層金暈，那雙本該多情緋艷的桃花眸裝滿眼前人的身影，仿若深情。
裴鋒一怔。
衛雋接話：「你就？」
裴鋒目光閃爍，撕破清冷溫潤的面具，調情一般：「我就吻你。」說出這話，不過是被美色迷花了一點思緒，並沒有更多不明的意義，就像那些因交際不得不逢場作戲罷了，毫無其它意思。
衛雋看穿了他對和誰親近無所謂的想法，冷色漸漸爬上唇角：「老公，你真有病。」
好像很生氣，可仍叫的老公，又似乎是玩笑。裴鋒無言，藏在褲子口袋的手收緊。
「好了，我們不鬧了。」衛雋搭住裴鋒的肩，輕鬆地揭過方才的不愉快，「馬上到我們了。」
他不在意。裴鋒霎時在心中得出這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