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7 死與新生

在最後的最後，由希還不忘給楚原添堵，讓他的臉成功地變成了囧的樣子。可惜他這滿頭黑線的囧相，已經死掉了的少女再也看不到了。

半透明的由希話音未落，她的身體發出了微亮的藍光，整個人的輪廓都逐漸變得模糊了起來。然後這團藍光稍微改變了形態，很快就重新變得清晰而凝實，不再是之前那樣半透明的幽靈體了。

只不過，從藍光中再次出現的已經不再是長相普通，帶著普通的橢圓細邊學生眼鏡的三次元少女了，而是身高154厘米，有著白晳肌膚和端正臉蛋的嬌小二次元少女。

其名為——

長門有希。

是的，她的的確確是二次元的少女——因為她的模樣完全就是放大成了1：1的手辦，三次元的人類絕對長不出那種形狀的眼睛和鼻子來。

「眼鏡……」

因為突然出現的長門有希而怦然心動的「三無控」楚原總覺得有什麼地方很不協調，口中下意識地喃喃自語道。

好像瓷娃娃一樣的長門有希鼻樑上還架著屬於由希的橢圓細邊學生眼鏡，她聽到了楚原的話之後，面無表情地伸手摘下了眼鏡。楚原看到由希的眼鏡在她的手上如風化的晶沙一樣逐漸消失了，不知為何心頭感覺有些發酸，就連入手萌神的巨大喜悅也絲毫不能將其沖淡。

這有著長門有希外形的「人偶」身體轉向楚原，語氣平穩而機械……或者說語氣死板到不像人類一樣地用其聲優茅原實里的聲音報告道：

「控制者楚原，『觀察者』系統與人溝通用的虛擬形象界面已經生成，請命名。」

「……，有希。」

楚原沉默了幾秒鐘，然後鬼使神差地吐出這個名字。

這只是對長門有希的愛稱罷了，春日也一直這樣稱呼有希的！事到如今，楚原也只有用這個理由來解釋自己的下意識行為了。

「確認嗎？」

「……

確認。」

「了解，『觀察者』系統與人溝通用的虛擬形象界面已經被命名為『有希』，你在腦中呼叫『有希』即可將我召喚出來。」

嗚哇哇……不行了不行了，真的被萌翻了，三無真是超萌的說！

楚原被長門有希那無變化的表情和無波動的聲音撩撥得心裡痒痒得要死，是癢得簡直要在地上打滾的程度，三無控已經深入到他靈魂的最深處，成為這具**的本能之一了。

「唔……好險，差點就到那個世界了……」

良久之後，楚原用左手抹了把臉，意義不明地自言自語道。

都怪由希，為什麼要製造出有著長門大萌神之稱的有希的形象啊。這樣一來，不就顯得在好友自殺幾天之後就能樂開花的楚原太過薄情了么？

啊，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楚原的確一點都不在意由希的死了。是因為由希最後的遺言太過無厘頭的關係嗎？不，應該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位異性好友終於求仁得仁了的緣故吧。

雖然楚原並不完全贊同由希的選擇，但是他能夠說什麼呢？他又有資格說什麼呢！由希她的確是有著捨棄性命也要去做的覺悟，愚蠢也好，衝動也罷，旁人是沒有資格指手劃腳的。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而且我看你好像很熟悉漢語似的。」

突然，楚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太不正常了吧？再怎麼說，「觀察者」也是外星人的造物，這漢語用得怎麼這麼地道了？之前同楚原和由希兩人溝通的那個外星人的用詞也頗為生硬古怪，某些「老外」講得都比他更順溜。不過外國人應該比外星人更像人類，人話講得更好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我已經接收了『觀察者』新任人工智慧『由希』的資料庫，因此對地球人類的邏輯思考方式以及地球文明都有了深刻的理解。」

有希面無表情回答道。既然你對地球人那麼了解，說話時可以讓臉部肌肉再多動一動嗎？果然，還是「設定」的關係吧。

「怎麼？新任人工智慧是怎麼回事？由希不是已經死了嗎……」

楚原十分訝異地連續追問，有希則有條不紊地一一做出了回答。良久之後，楚原明白了許多事情。包括外星人的事情、「觀察者」的事情，還有由希的事情。

原來，製造「觀察者」的外星人是和人類一樣的高級智能生命體，但其組織形式又像蜜蜂、螞蟻一樣，在本能中刻有對上級命令的絕對服從。這種外星文明既像人類一樣能夠創造出高科技的文明，又可以像群居類昆蟲一樣極大的增強整個種族的生存能力。

——因為人類之間還有可能為了個體的私利而自相殘殺，而群居類昆蟲中的每一個個體卻可以像機械的零件一樣任勞任怨地工作，為了集體利益可以毫不猶豫地捨棄個體的生命。

「觀察者」的系統運行需要人工智慧，但這只是地球人類創造的概念。製造了「觀察者」的外星人其實是沒有「人工智慧」的概念的。他們在所有需要「人工智慧」的機械中採用的邏輯判斷迴路，其實就是以精神意志為專長的外星人。

剛才說過，那些外星人的個體和地球人類一樣具有獨立性，但他們同時也和群居性昆蟲中的個體一樣，是作為集體的一個零件存在的。

在蜜蜂和螞蟻的種群中，每個個體會按照職責不同生長成不同功能的**，比如工蜂（蟻）、兵蜂（蟻）、蜂（蟻）后。而在那個外星文明之中，每個新生個體也會根據成長之後表現出來的能力不同，變成勞動者、創造者、戰鬥者、管理者，並根據集體的需要被分配到某個合適的崗位上。

其中就有這麼一部分以精神意志為專長的外星人，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按照精神意志的強弱成為不同等級的「人工智慧」，捨棄身體進入到某種機械中充當智能控制系統。

而且在成為某個工具的人工智慧時，他們還會被抹消所有私人記憶和情感。沒有了**的**、記憶以及情感，就等於抹消了人工智慧的主動性，可以防止這些脫離了基因中服從上級的本能的個體拒絕服從命令，甚至是做出危害族群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