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無辜受累
姜落瞧著哪哪兒都不順眼,這偌大的院子叫什麼攬月閣?小娘名字中帶「月」字,既是長輩應該避諱。
她看了一眼院內鬱鬱蔥蔥的竹林,吩咐讓人把攬月閣改成青竹院。
天色朦朧,姜落晃晃悠悠的趕到內院,姜庄辭住的正房。
果然陳嫻月和姜然依舊恭敬的候在門前等著請安,姜庄辭和他的新夫人尚未起床。
姜落剛到,睡意朦朧的姜承也跟著翠兒過來了,他直奔姜落走過來,「你怎麼起的這麼早?」
姜落假意抹了一把眼淚,委屈的低著頭,抽噎道,「嗚嗚~都是落兒不好,起的晚了些,這個時辰來給祖父請安,他應該不會怪罪吧……」
姜承臉色變了變,他幾時見過天不怕地不怕的姜落如此委屈過,「是祖父讓你這麼早過來請安?你回去吧,我去跟祖父說。」
「哥哥。」姜落拉住他的衣袖,恭敬守禮的說,「還是不麻煩哥哥了,作為晚輩晨昏定省是應該的。」
???
姜承一頭霧水的望著她,抬手撫上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啊,一定是因為今個兒早上醒的太早了,所以說胡話。
他們在姜家村讀的書,接觸的思想,和姜落經常和他說起的先進文明的種種,姜承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他的心裡也是嚮往著人人平等,天大大同。
「別鬧了,回去睡吧。我一會兒還要去府衙處理事情。」
「你當知道,如今的良城百廢待興,很多事情都要從頭開始,我很忙,落兒就不要再為難我了。」
他聲音疲憊,一如既往的溫柔,又滿是責任感。
「那我若是帶小娘她們回去了,祖父找我麻煩怎麼辦?」
姜落問他。
他無奈,「祖父怎麼捨得找你的麻煩,無非就是他老人家迂腐了些,可能會為難小娘和然然,她們應該體諒一下老人家。」
「我應該體諒嘛?」姜落心裡冷笑,果然委屈不落在自己身上,都可以冠冕堂皇的說一聲要多體諒。
「落兒。好好好,隨便你胡鬧,凡事有哥哥做主。」姜承敲了一下她的額頭,「滿意了?」
「滿意。」
「帶小娘回去歇著吧。」有姜落在家,他心裡也知道旁人為難不了小娘和姜然。
陳嫻月心中一陣感動,姜承果然是把她們娘倆兒記在心裡的,甚至為了她們不惜得罪老太爺。
姜庄辭慢悠悠的起床,透過窗戶隱隱約約能看到內院站著的人影。他整理好衣冠,端著長輩的架子準備出來訓話。
房門剛打開,就看到姜落拉著陳嫻月頭也不回的離開院子,甚至聽到開門的聲音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姜承沖他施了禮也跟著轉身離開。
姜庄辭新娶的這個女人,臨川人,二十四五歲,讀過幾年書,之前許配過一個夫君,無奈還沒過門夫君早逝,她便守寡在家中。
後來姜庄辭見她貌美,花了不少銀子,娶她過門。
一開始姜庄辭還覺得自己一把年紀,頭髮花白,娶一個如此貌美年輕的女人會被人嘲笑。可是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感覺,一接觸就迷糊了,也顧不得旁人笑話。整日和新夫人如膠似漆的膩在一處,新夫人是個尖酸霸道的性子,還極喜歡金銀首飾。
新夫人柳玉扶著姜庄辭,看到院子里來請安的人都不給他們面子,頓時耷拉著臉,不高興了。
「你們姜家真是好家規!」
甩著臉子就回了房間。
姜庄辭臉上掛不住,還只能軟著性子哄她高興。
他心裡一直覺得就是這些年姜承姜落養在小娘身邊,才如此沒規沒矩,不把他放在眼裡。
「都是那個陳氏教壞了兩個孩子,他們還小,等過些時日就知道誰和他們才是一家人了。」
「別生氣嘛。」姜庄辭花白的鬍鬚動了動,從背後緊緊抱著柳玉。
柳玉緩和了幾分臉色,「一個妾室如此放肆,這要是放在我們柳家,早就發賣了。」
「是是,夫人說的極是,等這兩日我就找人處置了陳氏。」
青竹院。
姜落難得過了幾日清靜的日子,除了姜柳氏會時不時的跑來獻殷勤之外,別的一切都好。
聽說是因為姜秋和李疏的親事讓姜承很不高興,姜承覺得李疏人不錯,本該是自己親妹妹的婚事,居然被姜秋橫搶了去,所以對姜河夫婦禮貌又冷淡。這種距離感讓姜柳氏覺得不知所措,生怕惹惱了這兄妹倆,以後在姜府的日子不好過。
姜承總不在府里,她便只能討好姜落。
姜落沒心思應承她,只能託病躲在房間里不出去。這借口一出,倒是累壞了姜伯寧,他白天處理完府衙的事情,晚上不管時辰多玩晚都要來瞧一瞧姜落才放心。
姜落跟他解釋自己是裝病,他就是不聽。朝廷發的那些俸祿,全被他用來買各色的玩意兒送給姜落和姜然。
良城花神節前夕,姜伯寧跟她說起官府會大辦一場,讓百姓熱鬧熱鬧,屆時城內會有許多新鮮玩意兒。
「大哥會去嘛?」姜然問道。
姜伯寧點了點頭,「應該會去。」
「不過他事情繁多,就算去也要傍晚時候才有時間。」
「那我不要等他。」姜落道,「姐,花神節那日咱們早些出門如何?」
姜然低著頭,捏著手中的帕子,「你跟伯寧哥先去吧,我等大哥。」
「行。」姜落爽快的答應下來。
黃昏時分,西廂那邊忽然吵吵嚷嚷,似乎有許多人。
姜落聽到動靜,立刻趕了過去。
柳玉坐在院中正門的位置,身邊跟著四個丫鬟兩個僕從,還有一位陌生面孔的婦人。
姜然被關在房間里,她使勁拍門,求眾人放她出來,完全沒有人搭理她。
陳嫻月被按在地上,兩個丫鬟一左一右的按著她,陌生婦人仔細打量她,如同相看牲口一般。
「太夫人,她這生的是有些姿色,不過年紀太大了些,賣不成多少銀子。」陌生婦人恭敬的道。
「這等姿色還能不值五兩銀子?」柳玉白了她一眼,「你莫要瞧著我年輕就覺得我好糊弄。」
「五兩,你把人帶走。」
陌生婦人為難,五兩倒也能接受,只是這女人身上穿著的綢緞衣裳也太好了些,她怕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陳嫻月掙扎著要起身,腳上的傷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