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蚍蜉撼樹取死也

自降臨異界之後，十萬先鋒軍就以通道為中心，向四周呈輻射狀不斷探索未知的土地。

除去留守通道的三萬人馬，包括黑龍揚邊在內的七萬大軍一刻不停在亞爾斯蘭境內橫推。

得知夏侯淵幸運地碰見敵國的都城，其他各部更是加快了圈地的步伐，短短數日便攻破無數莊園城堡，在農奴們驚訝的目光下弔死一批批負隅頑抗的騎士與貴族。

當龍帝本人來到亞爾斯蘭城下時，亞爾斯蘭分佈全國的地方騎士團已經損失慘重，能趕來支援只有北方几個主要城市的兵力。

各地魔法師間通訊的手段依然正常發揮著作用，未被天朝兵鋒觸及的貴族們面色凝重，看着未知敵人以驚人速度吞噬王國的版圖，根本不敢派兵離開堅固的城牆。

當然了，困在亞爾斯蘭城內的人們，此時已經沒餘力關注其他地方的居民處境。

「根本聯繫不上大公，王城和外城的通道不知道被誰切斷了！」

眼見城牆倒塌，魔法學院院長和十幾位魔法教授第一時間帶領兩百多名魔法學徒撤離學院，匆匆趕到倒塌處較遠的冒險者公會所在地，獨立城堡式的構造和數個街區大小的提前佈防讓這附近成為城內為數不多的安全區。

城中央的王城被暗殺營控制失聯，外城有威望的大貴族們群龍無首，誰也指揮不動誰。

好在亞爾斯蘭魔法學院院長弗雷昂還有冒險者公會總會長墨瑟二人聯手，將城內貴族的私兵，優秀的民間冒險者還有珍貴的魔法師集合在一處，準備將反抗進行到底。

這倒不是因為什麼愛國情懷，純粹是這幾天收到來自淪陷城市的信息——入侵者專挑貴族官員和武裝分子殺，對於農奴和一般市民採取放任態度，他們想投降也沒地方去。

「敵人已經快到市中心廣場，離我們非常接近，所經之處的魔法監控全部失靈，梅林也不知所蹤……」

下級白金實力的冒險者公會會長墨瑟肩扛兩米的巨斧，皺眉聽着中級白金實力的院長弗雷昂帶來的壞消息，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

「城內的註冊冒險者不到一千，白金級的只剩我。根據這幾日的判斷，黃金級以下的人根本沒資格參與戰鬥，黃金級冒險者勉強有四十名，剩下的人只能遠程輔助戰力非常有限，而且還經常不聽指揮。」

「我只帶了自願參戰的學員和導師過來，算上老夫我也不過是三位白金級魔法師，十三名黃金級魔法士兩百白銀魔法學徒……現在衝進城的敵人大概有三千，探測魔法顯示近乎全員下級白金，幾個頭目都有上級白金實力，領頭那個恐怖惡魔的氣息更是達到了星鑽級……」

懸殊的實力差距幾乎讓二人的對話比亞爾斯蘭的某些地攤小說內容還離譜。

「這還打個屁！老子寧願回家吃奶去！」

一名大貴族的私兵領隊人直接麻了，罵罵咧咧往地上吐了口痰。

可他卻沒選擇離開，因為他的家眷也在貴族們避難的地方，而他的身份也註定成為被天朝清洗的對象——一切維護統治階級的軍事力量。

其他私兵領隊也從同行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無奈與絕望。

至於反水綁了貴族老爺投誠，隔壁一座城市已經有前輩作出了示範：被玉龍鎮邊部統統送上城門掛着，龍興天朝最不需要叛徒和帶路黨。

墨瑟和弗雷昂兩個人望着一群鬥志皆失的戰士魔法師，悲觀並不亞於他們。

對面這是什麼軍隊素質啊，

自己可是亞爾斯蘭有數的強者，放敵人那隻能算個小兵，怪不得皇家騎士團敗得那麼乾脆，奧爾加那傢伙死得可真不冤吶！

「城衛軍靠着城頭重弩投石還能發揮點作用，現在算是徹底廢了指望不上，逃進城的那群沒馬侍從更是嚇破膽了……我們依託佈置好的陷阱不知能撐多久，敵人一入城就分作百十股，哨塔剛剛傳來消息離我們最近的那股三十人很快就會趕到……」

墨瑟表達的有些語無倫次，放下巨斧勉強定了定神，弗雷昂見狀悄悄捏緊袍內異常珍貴的傳送捲軸，打好了帶着幾名心腹逃離的算盤。

「梅林是亞爾斯蘭城裏唯一摸到星鑽門檻的魔法師，基爾大公本人也是上級白金的騎士，麾下百名黃金親衛和三位下級白金統領，為何到現在都不肯打開王城讓我們進去，難道他們已經偷偷轉移走了嗎？只留我們原地等死？該死！該死！我一定要去塞琉西大帝面前參他一本！剝奪他這天殺的膽小鬼所有地位和財富！」

有旁聽的貴族受不了這壓力，開始激動地走來走去喊道。

「不必這麼絕望，我的大人……」

話音未落，教會的牧首帶着幾十名神官與修女走進墨瑟他們商議的房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事到如今，你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們在白金大軍的刀下讓我們死得體面些……」

一向和牧首不對付的院長弗雷昂冷冷道。

「不要忘記我等牧月教會崇拜的偉大存在，牧月之主的光輝一直庇護著亞爾斯蘭。」

牧首虔誠地說出祈禱對象的名字，憐憫地看着會議室的其他人。

「諸位，亞爾斯蘭歷代王室只允許牧月教會在境內傳教是有原因的，哪怕在塞琉西王朝牧月之主也位列十二位教會正神，祂的力量將保佑亞爾斯蘭度過這次劫難。」

他佈道般驕傲地舉起雙臂，可惜除了身後的神官修女沒人露出感動的表情，大家都是地鐵老人看手機臉。

沉默瀰漫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