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桂中月
晚上，十三將玄棋的事情告訴了父親：「爹，玄棋的體質，不適合修鍊，你看如何？」
荼父也皺着眉頭，不知道該如何定奪，看着那張化為黑色的符祿心中莫名沉重。
荼父問道：「十三，你確定你的判斷沒錯？」
「十之八九。」荼十三淡然道。
聽到這句話，荼父開始沉思起來。
這十年間，荼父也看出荼十三異於常人了，並不將他當做尋常的十五歲少年，因此也十分相信他的話。
十年時間，荼十三除了每日練劍，就是向鄉紳世家們借一些書了。
因此十三見多識廣，荼父也不得不相信他的話。
只是這獄煉九劫體，他聞所未聞。至於荼玄棋的資質，在他出生時也沒有測過，畢竟家裏真的沒錢……
「過些天吧，都快十年了。相信那些山門中的仙長們又會下山來收徒弟了。」荼父說道。
「如此甚好，那我便去找個地方練劍了。」十三沒再說什麼，帶着木劍獨自離開了。
他現在不能再在院子裏練劍了，若是被玄棋看到，孩子的好奇心，必然會節外生枝！
白溪村不大，也就幾十戶人家，天雖暗淡了下來，卻依舊能清晰的看到路面。
月光、螢火蟲……一路並不孤單。
「呀，十三？」一名二八年華的少女正端著竹籃，裏面盛着衣服。
荼十三向前一看，禮貌地笑道：「柳雲姐，你在干什……」
看着竹籃里的衣服，十三突然覺得自己要問的這個問題似乎有問題。
柳雲笑笑，笑聲雖不如大戶人家裏的小姐細嫩，卻別有一番韻味。
「倒是你，這麼晚了在這裏幹嘛？」柳雲反問道。
見荼十三拿着木劍，她也不取笑，只是挺自然地問道。
荼十三將木劍往身後一收，說道：「我正要去抓幾隻流螢。」
柳雲擺出一副好奇的姿態，問道：「抓螢火蟲幹什麼？」
荼十三連忙找個借口：「當然是抓給玄棋玩呀。」
「那……給我也抓幾隻唄？」柳雲接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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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十三一時接不上話。
柳雲馬上又說：「我知道一個人少，而且螢火蟲多的地方！在這兒等我，我去把衣服晾了，我們一起去。」
荼十三也只能無奈點點頭。
一會兒，柳雲拿着兩隻細紗網袋來了，俏皮道：「走吧！」
荼十三有些不解地問道：「柳叔怎麼會讓你晚上獨自一人出來？」
「不是一個人哦，是和你一起的呀。」柳雲繼續說道。
柳雲是村頭柳家的二女，姐姐已經遠嫁，家中只有一位年過半百的父親了。
荼十三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跟着柳雲一起，來到一片湖前。
這裏的螢火蟲確實多，柳雲在湖前，看着十三，一臉得意：「看，這就是我發現的地方。」
湖水倒映出皓月星辰，與綠幽幽的螢火蟲，樹影則像濃墨一般。
好一片幽靜的湖！
「這裏確實幽靜。」荼十三看的有些入迷，多少年他沒有好好欣賞這個世界的景色了？
柳雲見十三正入神，也沒打擾他，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可不可以為我舞下劍？」
荼十三一怔，他不知道柳云為什麼知道他會劍法，有些詫異的看向柳雲，說道：「這只是玩具……一把木劍而已。」
柳雲假裝有些生氣：「騙人，你明明就會舞劍！這把木劍可是陪了你十年，這我可知道。」
荼十三仔細打量著柳雲，看着確實是本人啊，自己怎麼就暴露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練劍？」十三有些不解。
柳雲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十三，其實村裏的姑娘們大多都挺在意你的。」
「你的一舉一動實在是不一般，即使你拿着木劍，也沒有人覺得你幼稚，而我，也在無意間看到你用劍除草……」
「所以你應該很會用劍吧？」
荼十三聽着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合著你們都在監視我？
十三也沒在意這些，只是問道：「除了你，沒有別人知道這件事了吧？」
柳雲看了看十三的眼睛，有些失神地答道：「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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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十三思索片刻，拿着木劍，說道：「那好，我便為你舞一下劍。同樣的，你為我保守這個秘密。」
柳雲連忙答應，然後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下。
荼十三右手持劍，左手中食二指貼著劍刃向上划，慢慢睜開眼。
手中的木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完美的弧形，十三時而躬身，時而後仰，時而躍起，用一隻腳尖落地。
木劍在空氣中發出勻細的呼呼聲，十三彷彿蜻蜓點水一般，即使在舞劍，周圍的流螢卻沒被嚇跑，反而越來越多的聚集在他身邊。
十三在月光下舞劍，每一個動作都美的不切真，而有和光同塵，不露鋒芒。
這一套劍法名叫《桂中月》，是荼十三上一世為某個人所作，相較之下，這套劍技的觀賞性大於實用性。
柳雲已經完全入神了，兩眼充滿驚喜與感動。
荼十三閉上眼，劍在手上迴轉幾周，背在了身後，《桂中月》就此結束。
柳雲看着月光下的十三，雙瞳流過幾轉星河，久久無法回神。
「實在是……太精彩了！」柳雲一時詞乏，竟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形容這驚才絕艷的劍舞！
荼十三依舊一臉淡定，微微一笑，看向柳雲，說道：「我們之間的約定。」
柳雲立馬反應過來，說道：「這便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了！屬於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嗯。」荼十三輕輕答道，絲毫不覺得哪裏不對。
柳雲甜甜一笑，嫵媚動人。
這名少女，長相不算特別出眾，卻十分耐看。
不知怎地，十三竟隱隱約約想到前世記憶中的某個人……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一個人。
少女的心事他猜不透，不管是前世或是今生，他只是覺得，在她身邊會有一種莫名的安穩感。
「十三？」
十三正入神，突然被叫住。此時柳雲正拿着細紗網袋，遞給荼十三。
十三接過紗袋，有點懵。
柳雲鬧着小脾氣似的說道：「你不是說要抓流螢嗎？」
荼十三這才反應過來……
他還真吧這事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