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可以。」

宋臻毫不留情的回答道。

「爹爹~」宋潯抱着宋臻的胳膊撒嬌。

宋臻瞧著宋潯的仰頭睜著一雙大眼睛專註的瞧著自己的樣子，小姑娘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再容不下其他。

宋臻終究還是於心不忍。

「你睡床上，我打地鋪。」

「好。」小姑娘用甜甜的聲音回答道。

宋潯如願的躺在宋臻的床上，呼吸間都滿是熟悉的味道，多年未曾變過。

宋臻自從把宋潯撿回來之後，就負責親自照料，一點點把她養大，就連宋潯的第一個小辮子都是他扎的。

等宋潯長大一些后，宋臻便再不許宋潯跟她住在一個房間里，雖然她一開始又哭又鬧，最後兩人只能各退一步。

宋潯住到宋臻隔壁的房間，僅有一牆之隔。

「咳咳！」宋臻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壓低聲音輕咳出聲。

宋潯聽到宋臻壓抑的咳嗽聲，連忙起身跑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遞到宋臻面前，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爹爹，你會死嗎？」

「人都會死的。」宋臻接過宋潯手裏的水杯，喝了兩口水潤了潤嗓子。

「可是爹爹，我不想你死。」宋潯蹲在宋臻身邊，雙手撐著下巴端詳著宋臻。

「我死了，你不是一樣能看到我，跟我說話。」宋臻活了這麼多年，早就看開了，活一天算一天。

「那不一樣。」宋潯搖搖頭，盯着宋臻極為認真的開口，「我喜歡有溫度的爹爹，不想爹爹變成冷冰冰的樣子。」

「就像這樣，是溫暖的。」宋潯趁宋臻不備，忽然撲進宋臻懷裏，雙手環在他腰間，宋潯身上的涼意逐漸被宋臻身上暖意傳染。

許是這一刻的氣氛太好，宋臻難得沒有推開宋潯，反而伸手回抱住她。

「我們宋家世世代代都是土匪，我爹娘那時候大概是想把我陪養成你四爹爹那樣的讀書人，可惜我不爭氣，實在是對讀書這件事一竅不通。

爹爹不想你長大後跟爹爹一樣，在這楓林晚當一輩子的土匪。

所以我總希望你將來能成為一個溫柔嫻靜，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到時候我再幫您選一個如意郎君，快快樂樂的過完這一生。」

宋臻小時候，宋父宋母總是逼着宋臻讀書，甚至還想着等宋臻長大了就讓他去參加科考，再考個狀元回來。

只可惜他讓他們失望了。

「爹爹是全天下最好的爹爹，我只想陪在爹爹身邊，能跟爹爹在一起，我就高興。」宋潯又抱緊了宋臻幾分。

「小潯兒才見過幾個人啊，等你將來有一天有了心上人，肯定就把爹爹這個老頭子扔到一邊不管了。」

宋臻忍不住笑道。

「心上人是什麼人？」宋潯抬頭，一臉不解的看着宋臻。

「心上人就是潯兒最喜歡的人。」

「那爹爹就是我的心上人。」宋潯快速的回答道，想了想又補充道：「爹爹是心上人，三娘也是心上人，還有二爹爹和四爹爹。」

「你呀！」宋臻聽了宋潯的話，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伸出一隻手捏了捏宋潯小巧精緻的鼻尖，「小貪心鬼。」

宋潯賴在宋臻懷裏，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武二哥。」

宋潯正無聊的蹲在一旁看着練武場上揮汗如雨的武仲，聽到聲音后立馬站起身來跑到來人身邊。

「翠娘，你又來看二爹爹了！」語氣里是藏不住的雀躍。

「小潯兒在這幹什麼呢？」笑的一臉柔和的翠娘摸了摸宋潯被太陽曬的紅撲撲的小臉蛋。

「我在陪着二爹爹練武呢！」其實還是因為不想被柳成蔭抓回去背書，這才找了個理由跑到武仲這裏來。

「翠娘，你怎麼來了？」武仲放下手裏的大刀，胡亂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這不是要謝謝你那天又是幫我砍柴又是幫我挑水的，這不，我特意做了點吃的，武二哥不嫌棄吧？」

翠娘說着，把挎在手裏的食盒遞給武仲，一臉含羞帶怯的表情看着他。

「翠娘哪裏的話，這都是我該做的。」武仲有些不好意思的張口，急急忙忙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接過翠娘手裏的食盒。

「瞧瞧武二哥這滿臉的汗，一定累壞了吧。」翠娘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張帶着香味的手帕，輕輕的為武仲拭去臉上的汗珠。

武仲拎着食盒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翠，翠娘，我自己，自己來，來，就，就好。」武仲緊張的連話都說不清了。

翠娘沒有理會武仲的話，仔仔細細為武仲擦去汗水后，又把手帕疊的整整齊齊，放進懷裏。

「武二哥不準備嘗嘗嗎？」翠娘瞧著呆呆傻傻的武仲，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好，好的。」

武仲一轉身這才注意到腳下一直努力瞪大雙眼盯着他們瞧的宋潯。

宋潯見被發現了，非常識趣的開口，「二爹爹再見，我忽然想起我今天還要跟三娘學醫術呢。」

宋潯一溜煙的跑遠了，留下武仲跟翠娘兩個人四目相對。

宋潯興沖沖的跑去找燕雙歸，把剛剛看到的事情分享給燕雙歸，完了之後問燕雙歸，「三娘，二爹爹是不是喜歡翠娘啊？」

燕雙歸整理著院子裏晾曬的草藥，聽了宋潯的話后，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你一個小丫頭，知道什麼叫喜歡嗎？」

宋潯不服氣的跟燕雙歸爭辯，「我當然知道，這我可是親耳聽到四爹爹說的，四爹爹那麼聰明，他一定不會說錯的。」

「喲，」燕雙歸放下手下的藥材，「這會兒願意承認你四爹爹聰明了，怎麼當着他的面不這麼說。」

「不行不行，」宋潯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四爹爹要是知道我誇他聰明，以後肯定會變本加厲的嘲笑我的。」

宋潯跟柳成蔭，即便心裏早就認定對方是親密無間的人，嘴上也絕對不會承認半分。

燕雙歸笑了笑，「整個楓林晚，恐怕只有老大是個傻的，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武仲的一顆心，早就跑到翠娘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