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反擊

第四十八章 反擊

眼見蘇河如此大動肝火,身為地主的韓雲不得不出來圓場。

他說道:「蘇宗主,今日乃你我兩家結為姻親的大好日子,你門下弟子犯錯過不在你,待到今日事畢,我們再從長計議。你看,可好?」

說完后,對着洛秋水躬身一拜,請示道:「本想郡主做我兒證婚人,沒想到竟然橫生枝節,到讓郡主看笑話了,下官懇請郡主莫怪。」

洛秋水看着地下的許凡,眼中厭惡之色一閃而過,輕描淡寫道:「韓城主客氣,你才是這裏的主人,怎麼處理都有你負責。」

這話就說的很是直接了,後續如何都應該有你做決定。

韓雲得到洛秋水的許可后,又對着寧行天淡然開口,說道:「寧幫主,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可否賣我一個薄面,就此作罷。我還是那句話,來日再做計較。」

這話說得很是不留情面,雖然敬畏戶部尚書,可你那兒子也不知道是否進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你整天拿着雞毛當令箭招搖撞騙,大家互相給個面子,此事暫時揭過。

別忘了,今天乃是我韓府的大喜日子!

寧行天當然懂,混跡江湖多年,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於是順坡下驢,說道:「既如此,我便不再追究,不過此件事了,還望君子劍蘇宗主給我一個交代。」

他看向蘇河,特意將君子劍咬的很重,言外之意便是不斷提醒他事後儘快處理。

蘇河面色鐵青,語氣寒冷,說道:「蘇某定會讓寧幫主滿意,還不鬆開!」

見到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費躍心頭呼出了一口氣,說道師父弟子衝動了,便鬆開了手。

由始至終,只有費躍一人出面求情,連那青梅竹馬的念水音師姐也都冷眼旁觀。

許凡一顆心沉到了谷底,身上的傷痛絲毫不以為意。

他又想到了多年前那個夜晚,黑衣人師父問自己,若是所有人都誤會你的時候,你該當如何?

少年倔強而又肯定的說道:我只求無愧於心。

當時黑衣人師父嘴裏面喃喃,無愧於心四個字說來簡單,但又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呢?

實際上他們都懂,不過刻意忽略罷了。

就好像現在,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開口詢問許凡,為何要救下小倩。

只因為寧行天也好,蘇河也罷,甚至是韓雲洛秋水,他們都不在乎事情真相。

在蘇河眼中,門規聲譽重於一切。至於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子,他由從一開始便沒有正眼看過吧。

儘管他們已經定性,但是許凡生來倔強,他不認!

「嘿嘿,嘿嘿……」

就在眾人以為事情要告一段落的時候,一陣低沉而沙啞的笑聲傳了出來。

他們順着笑聲看去,只見那個被打倒在地的浮雲弟子不知何時爬了起來單膝跪地,頭髮散落遮住了臉龐,發出一陣聽起來十分苦澀而壓抑的笑聲。

見狀,蘇河怒火又起,正欲上前繼續教訓於他,卻被洛秋水阻止了下來。

「蘇宗主,住手!」

洛秋水聲音急切,語氣中夾雜一點羞澀,一點不可置信,還有一絲絲緊張。

原來,當許凡笑完后,緩緩地抬起了頭。

此時的他頭髮散亂,擋在了面前,那雙通紅而又執拗的雙眼隱約浮現。

這一瞬間,洛秋水想起來了,為何幾次見到許凡都感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不就是當日在城外救了自己的少年嘛?

許凡沒有在意他人,他只是緩緩地、緩緩站了起來,目光平視着蘇河,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低聲道:「我自幼年便身患絕症,幸得師父垂憐收留,將我養大,教我武功。雖然明知師父從未重視與我,我也從來不敢埋怨師父,只是怪弟子不爭氣。所以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便坐起修鍊,我想到底勤還是能夠補拙的吧。儘管如此,我對於師父的教誨卻一直時刻謹記在心,不敢有絲毫違背,記於心,動於行。」

說完后,抬起頭靜靜看着蘇河,卻見蘇河面上仍然慍怒,可卻閃過了一絲錯愕。

別說出乎其他人的意料,蘇河自己也想不到,這個一向木訥沉默,寡言孤僻的弟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洛秋水坐在上方,眼神盯着許凡,似乎要將他看穿一般。

只有她知道的比別人多一些,許凡並不是別人所說的那般沒用,他如此隱藏到底為了什麼?

想到曾經那輕輕一點,洛秋水忽感臉上一熱,強自使自己鎮定了下來。

只聽許凡繼續說道:「弟子雖然不堪,但也不至於敗壞門風,做那些無恥下作之事。」

說完,他將視線環視了大廳一圈,見到有人好奇,有人目光閃躲,有人嘴角帶笑,有人驚慌失措。

眾生百態,不一而足。

他的話意思很明顯,就是這裏所有人,為何無一人聽他解釋,相信他呢?

甚至,蘇河不問清緣由,直接便是喊打喊殺,這種做法令他太過心寒。

許凡向前踏上一步,盯着兀自冷笑的寧行天,說道:「我想請問寧幫主,你口口聲聲要伸張冤屈,我剛才也聽說你在青山城勢力龐大。那我問你,桑沖在城中為惡的時候,你在哪裏?」

寧行天臉上還掛着笑,可是心裏卻是亂了方寸,急忙開口道:「桑沖乃是遠近聞名的惡賊,我又哪裏是他的對手?」

「哈哈哈!」

許凡放聲大笑,笑聲傳遍整個大廳,只聽他道:「寧幫主手下何其多,您本身也是一方豪雄,卻因為對方惡名遠揚而不敢出頭。我這個浮雲劍宗最不成器的弟子,卻拼着命也要持劍追殺他於城牆之下,這一點我想我還算是沒有給師門丟人吧?」

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是看向了蘇河。

卻見蘇河面色稍緩,但被許凡當眾詰問,還是哼了一聲。

許凡自顧自說道:「我自知人微言輕,但我也絕不會蒙受不白之冤。」

說完這句話后,許凡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站直了身子,目光緊緊盯着他,身上一股氣勢衝天而起,冷聲質問:「寧幫主,你縱容手下,強搶良家婦女進入青樓,違背她們意志做皮肉生意牟取暴利,其中小倩姑娘也就是巧合之下被我遇上才免遭了你們毒手。若非我出現在那裏,依着她倔強的性子,恐怕你們天香樓後院水井中又得多一具屍體吧?」

寧行天臉色陰沉,他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在場眾人都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也沒有誰會不識趣的說出來。

如今許凡一番話,便是將他底子都給扒了。

比起剛剛他話中帶刺的譏諷蘇河,許凡則是毫不留情的針鋒相對,手段更加凌厲直接。

洛秋水眼中異彩連連,看着許凡,手掌不經意間握緊了扶手。

許凡也不管寧行天難看的臉色,繼續說道:「當日我醉酒身上沒帶銀子,在酒樓買醉被誤認為是吃白食,讓店小二拳腳相向,我也絲毫沒有還手。後來流落到街上睡得迷迷糊糊間聽人有人喊救命,本不想多管閑事,可你手下的人太過下作,竟然想要當街施暴,我見那女子可憐便出手救下了她,誰知一時心軟竟然給我惹來了麻煩。若是早知如此,當時我便下了狠手,送他們去見了閻王。」

許凡面帶煞氣,寒著臉對寧行天步步緊逼。

「寧幫主,我雖是江湖野民,但我卻也知道你如此行徑,若是讓朝廷知道,你那做在京都任職的兒子,恐怕也會下了詔獄吧?」

聽聞此言,寧行天臉色大變。他從一個地痞到了如今的位置,年輕時候適逢亂世,靠的是一股江湖狠戾糾結一群人組成了一股勢力,可後來新朝初定見大勢所趨窮盡所有能力將獨子送到上京。

可以說他這一生的後路便是遠在京城的兒子,若是因為自己的原因牽累了兒子的遠大前程,那便得不償失。

他眼神飄忽,無意中碰上洛秋水看他時候的那種冰冷,心下大驚。

寧行天從未小看過端坐主位的少女,自己的一切全在對方一念之間。

恰在此時,門外來了一人,匆忙進入后在他耳邊私語了幾句。

原來是剛才他勝券在握準備一舉將許凡給捉拿了,然後派人到同福客棧去將小倩給捉來。沒想到他的手下過去之後發現還哪裏有小倩的影子,早已人去樓空。

乍聽這個消息的時候,寧行天憤怒不已,想到那個嬌滴滴的女子竟然不見了,自己還未曾享用。

可是轉念,一道靈光從腦海閃過,直欲拍手叫好,她失蹤的太是時機了。這青山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自己的手下遍佈,她一個大活人還能飛天遁地不成,遲早會將她搜尋出來。

可如今卻正是大好時機,若是那女子仍在,他斷定小倩必然會出言指證,到時候可就坐實了許凡所言。

如今她下落不明,許凡一個不被看好的弟子,任憑巧舌如簧,沒有人證,即便他說破了天,只要他一口咬定許凡在說謊,那豈不是能扳回局面?

身為老江湖,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瞬間閃過,只見他臉上恢復了淡然,哪裏還有一絲慌亂的樣子。

看了一眼四周,然後對着蘇河問道:「請問蘇宗主,貴派弟子所言,你又信得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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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屹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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