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么月在朦朧中，看到一個人的身影，他嘴裏喊着她的名字，「我……」

當么月再次醒來時，她發現四周只有一堆火，她睡在一張石床上。陌生的容顏，卻極為美貌。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又想不起來。只不過他確實不是來害自己，而是來幫助自己的。

「小……姑娘，我是好人，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上山尋葯，偶然碰到，便恰好救了你……」

「謝……謝謝」么月艱難的說出。因為她已經口渴得不行了。男人看到她蒼白的嘴唇，心疼不已，早知道他就不應該離開么月，時刻都跟着他。

小白道：「小……姑娘，你在此地等我，我去幫你取些水來。」

「嗯……謝謝！」

么月又躺下，看着洞頂奇形怪狀的石頭，心中惆悵不已。

她消失，陌哥哥會不會尋她呢？

如果會，么月定然萬分欣喜。此時，么月合上自己的眼睛，只覺頭隱隱作痛。

……

「皇上……我們找遍了整個京城，還是沒有……找到娘娘，對不起，是屬下無能……」

陌方良生氣道：「無論如何，你們都要找到了，不然處以軍罰！」

他的小月月到底在哪裏啊？

然而，就在有了一絲線索，又有一件事讓陌方良不得不暫時放棄找么月。

「天啟國，你們莫不是怕了，守衛不見幾個。」

「哈哈……我料定是將所有的兵力去尋找他的皇後娘娘，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情深的君王，我倒也是羨慕。」

「這可不一定，肯定是怕我們，棄城而逃了。」

陣勢所謂「兵臨城下城欲摧」

「進攻！」首領一下令，便向天啟國都城攻去。

一時之下，難辨高低。

「我堂堂天啟國，豈能被你小小虜國所敗，就算是敗了，我們天啟國的將士也死得其所！」

「哦，也是。只不過沒那個機會了。」

「你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他向半跪在地上，口吐鮮血的陌方良說道。

「雖我之死，尚有志存。」

說着，陌方良便暈倒過去。

「真想和你做朋友呢，只不過太傲慢了……」說着，嘖嘖幾聲，便率領總將離去。

公元前960年，天任國成立，國號善良。

「這繁華之處，那毛木之地，何處見己國！」

陌方良沒有死，而是被宋子頎給救了，本來他是不想救他的，畢竟他可是自己的情敵，只不過現在不是了，還好她眼光好，在億萬人海中，找到了他。

但宋子頎總覺得，救下他，送給他家夫人打罵，總比死了強。畢竟，死不如死比死更難受。

但陌方良不知道，黎若才是真正的天璃國君主，但他心中有事，並未仔細觀察到。

「啊汜，你看那邊好熱鬧啊，我們去看看吧！」么月鼓著腮幫子求道。

「不……好吧，但是你要牽着我的手，可不能再向上次一樣……我擔心，再也……」

「放心，我不會的啦！」說着，么月牽着小白的手，小白臉微紅，儘管這不是么月第一次牽他的手了，內心的悸動似乎不盡。

陌方良低沉着頭，么月牽着小白的手從他身邊跑過。

陌方良覺得心頭一緊，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失去的感覺，心口堵的慌。

但又無可奈何，每日飲酒消愁，原本，意氣分發的他，像丟了魂一樣。

這樣的日子，他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他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但他一想到，那句「你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支撐着他活在這世上。

原來，被人伺候的天子，如今學會了如何自己謀生，洗碗，端菜，他每一樣都做過。

他開始放下自己的身段，與鄰友打成一片，體會到貧苦人民的生活。

陌方良懊悔不已，天啟國在時，他從未了解過最下層人民的生活。

夫妻為了柴米油鹽爭吵，子女無錢去書塾。而自己每日過着奢侈的生活，他此刻心情複雜不已。

「陌，今年的科舉你要參加嗎？」一男子拍了一下他的背。

陌方良思考了一下，緩緩道：「想，但對我們來說，參加科舉比登天還難……」

科舉還是陌方良第一次聽說，當時，他也想參加，但卻被拒之門外。就算是有錢，也不一定能進去。

參加科舉，也就意味着自己更近一步，接近他的敵人。

他始終記得那句「你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如果陌方良見到了他，定要了他的命，來解心頭之恨。

「哎，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科舉制改革了，我們這些貧窮的人也可以參加了，只不過還是得花錢。我積攢了不少錢，足夠我們兩人考了。」

「那你的妻子怎麼辦？」

「我想着，等我考上了，她們的生活就不會那麼苦了，現在，就……」

陌方良嘆息道：「大城，祝你金榜題名，我等下一年再考。不能苦了自己的妻子……」說到這，是他無能，尋了那麼久，還是沒有找到他的小月月。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那……謝謝了。」說着，大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頭看了眼，便離開了。

「真是遺憾……只能等下一年了……」陌方良看着遠處，煙霧繚繞着山頭，一縷陽光從東方的地平面上升起，還有多少個下一年啊……

次日，便是科舉考試的初試，陌方良送別了大城，望着遠處的人，心中悵然若失。

「兄嫂，我送您回去？」

儘管炎日高照，但陌方良見那兄嫂的容貌絕美，尚有傾國之勢，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但又忘了。她如是一人走在了街上，定會被那小人給……

「……這……多謝，但我可以一個人回去的……」說着，便牽着兒子的手，消失在陌方良的視線里，卻不見一滴滾燙的淚悄然落下。

他果真是忘了我啊……

「阿娘，你不要哭，你這般哭我會心疼的……」

那女子低下來，摸着他的頭，說「謝謝……」還好有他，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活在這世上了。

一年，很快便過去了。

陌方良還是沒有參加考試，原因是他的名字，就在他準備改掉自己的名字時，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恭喜！」

「這才舉人呢，有什麼好高興的，對了，我夫人可還好？」

陌方良覺得奇怪，他不應該先將喜訊告訴自己的妻子，為何要……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次回來，是徹底與你們告別的，以後我們不會再見到了。今年的科舉，你是不是又沒參加，這些銀兩就當我與你離別的禮物……」說完，便從門口走了出去。

只剩下陌方良不知所以……

「好好照顧她，如果她少了一根汗毛，我為你是問。」

這是陌方良聽得最清楚的一句話，他怎麼可以放心將他的妻子，就這樣交給自己。

陌方良抿了一口酒，拿起桌上的荷包，留下幾兩錢，也離開了。

……

到了傍晚，陌方良將荷包打開，攤在了桌子上，裏面的錢足夠自己活幾輩子了，只不過他有些好奇，為什麼他會有那麼多的錢。

對於這筆錢，陌方良是不敢動的，不是他不信任大城，只是他沒有說明任何，就直接給他。

陌方良決定明天，將這些錢給他的妻子。

夜晚，寂靜無聲，荒郊野嶺中。

「兄弟們，快點埋！」頭領說着。

其他的人也加快了速度，畢竟這荒野，要是突然出現了……想着，便有笛聲吹起，凄涼。

「老大，這……這裏不會有鬼吧？」

「什麼鬼啊，這世上哪有鬼，一定是你話本看多了……」雖是這麼說的，但頭領兩腳已經發軟，咽了好幾口口水，雙眼空洞。

「有這心情說話，還不如快點幹完活回家……」

那笛聲愈來愈近，忽而，幾人倒下，只剩下一個人，地上的液體，映照着月亮的光，一股騷臭味蔓延到空中。

「噁心……」白衣男子做嘔吐之態，便離開了。

旦日，只見城牆頭掛着幾具屍體，個個都缺少了身體的一個部位，不是閉着眼睛，而是睜大了眼睛。

官吏睜眼，便見懸掛着的屍體，着實嚇得不輕。

這事沒能瞞住，以一傳十，十傳百。

「皇上，微臣有事稟告……」一臣揖手道。

「好，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事，權全交由你管。」皇帝閉着眼睛，手上把玩著核桃。

「這……恐怕不妥啊……」

「是啊，這可關乎百姓安全，臣認為應當親自處理，以顯陛下之德……」

「好了，你們都不要吵了，這事我自有分寸，不勞你們費心。」

……

「你說，皇帝這是什麼意思？」一臣道。

「還能有什麼意思，不過就是因他女兒，不然什麼國家大事都要他管，不過也是，他女兒長得傾國傾城，皇帝被迷惑也難免……」

「哎，千萬別說這話，被聽到了會被斬頭的！」

「行了，這又沒有別人，難道你會拉我下水……」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隔牆有耳。」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是誰在罵他，他可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小茶，我來了……」

說着，小茶便過來攙扶著皇帝，將他拉着坐下，「皇上，你好久都沒有看人家了，臣妾真的好想你，上朝累了吧，我替你更衣……」

一夜無眠，皇帝摟着小茶，看着天上的月亮。

「皇上，如果有人騙了你，你會怎麼辦？」

皇帝颳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說：「世上沒人敢騙我，如果真的有人騙我，我會讓她生不如死……」說時，眼神凌厲起來，帶着不可察覺的悲哀。

「哦……是嗎……皇上，我不會騙你的」小茶的手抖了抖，一滴淚滴落手心。

可惜……

如果那人是你，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