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決戰錦州 5

第二百四十章決戰錦州5

關東軍又一次開炮了。這一次不只是普通的步兵炮，也不只是坦克炮，當然更不可能只是迫擊炮擲彈筒，費了好大得勁，幾門大口徑榴彈炮被送到了預定的發射陣地。一陣的地動山搖，就好像是要把整個電報電話大樓都碾碎一般。然而硝煙過後指揮官們發現他們還是小看了中國人堅守下去的決心，也小看了那些中國工程師們對於要塞式據點在修築方面的心得，雖然還是給中國人造出了一些損失，不過也都在可接受的範圍內。如果要指望大炮，他們看來只能指望城外的那些200毫米以上的真正的重炮了，不過那些前線指揮官們顯然已經逝去了耐心。

伊東和他的戰友們又發起了進攻，這一次他們學乖了，沒有像第一次那樣大大咧咧的橫衝直撞，也比想第二次那樣認為一陣簡單的炮擊就能給他們提供足夠的掩護。坦克在前面開道，所有人都貓著腰，小心的一步步向前走去。前兩次的進攻也不能算是一無所獲，在付出了血的代價后，這些有經驗的老兵們也注意到了，那些工事幾乎不存在射擊死角，彼此間可以互相掩護，不過卻存在着觀察死角，也就是說對於工事裏面的人來說，不管如何努力，有些地方他們還是看不見的——除非他們冒險探出頭來，只要進入那個特殊的區域，雖然還算不上安全，可對手看不見，也只能胡亂瞎打一通。對於進攻一方來說，要是運氣好，還是有辦法接近那些工事的。

事實也正是如此，在接連被打死了幾個戰友之後，終於有人穿過了那道死亡線，抱着沉重的炸藥包，一步一步的向前挪著。伊東就伏在沙袋後面，心裏一陣的緊張，就好像那個抱着炸藥包的傢伙就是他自己。好樣的，越來越接近了，而且工事後面的中國人似乎也還沒注意到他的存在，不遠處一輛坦克正開着火，輕重機槍還有幾門迫擊炮也沒有歇著，他們在吸引中國人的注意力，一聲巨響——該死，對手的子彈似乎奈何不了他，可那傢伙居然自己踩到了地雷。就這運氣？！

「不行！在這麼下去，那倒要眼睜睜的看着勝利的榮耀都被炮兵的那些傢伙搶去不成？」小隊長氣得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事實上士兵們已經算是打得不錯了，可面對對方的工事，並不是憑藉血肉之軀就有辦法的。

對面的機槍聲漸漸弱了下來，不過誰都知道，那是對手在節省彈藥，同時也是在防止槍管過熱，誰要是一位對手膽怯了冒出頭去准不會有好果子吃。

「那邊有個下水道的井蓋。」一個戰友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大家果然看到一塊被炸爛了的破鐵皮，雖然已經變了形。不過還看得出應該就是馬葫蘆蓋子。

「誰不知道。這種時候要考慮的是幹掉中國人的工事，就算你入伍前是個打鐵的，現在也不要再考慮那些事情了。」小隊長厲聲訓斥道，看起來他的心情糟透了。

「我是說那東西會出現在那邊，會不會是被我們的大炮炸的，那是不是也就是說那附近應該有一個下水道的出口，或者說至少下水道正從那邊經過。地面上過不去，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從地下鑽過去。反正眼下也沒有辦法，說不定這反而是個機會。如果運氣好，我們說不定還有機會把炸藥直接送到中國人腳下去。」

這的確算是個主意，不過也要冒很大的風險。錦州的下水道體系也遭到了破壞，很多地方變得異常狹窄，有些地方甚至完全塌陷下來根本走不通。而且吳佩孚早就想到戰鬥會發生在下水道里，並且專門在那裏部署了兵力，很多時候中國人的機動也正是通過這些下水道來完成的。尤其是那些穿黑衣服的漢軍，他們的戰鬥力很強，而且在黑暗中他們的黑色制服恰恰成了最好的保護色，而他們裝備的火焰噴射器更是一種令人膽寒的武器，想躲都沒處躲，狹路相逢，只要來上那麼一下子，誰都跑不掉。伊東倒是沒有實際在下水道里作戰的經驗，不過只是聽其他戰友的描述，就已經足夠讓人心驚肉跳的了。

「好了。所有人立刻行動起來吧，別磨磨蹭蹭的！」小隊長揮手的動作顯得有些誇張，不過大家也都習慣了，那傢伙雖然是軍官，不過比起小隊里的大部分士兵，卻還是戰場上的菜鳥，每次只要一緊張，動作都會顯得有些滑稽，卻還要強自作出鎮定的樣子來。這次能獲得上司的好評，就連兵力都得到了加強，也那怪他會比平時還要顯得更誇張。

所有的人都進入了下水道，就連裏面的空氣也似乎變得比原本還要更污濁了，只有兩三把手電筒，幾乎等於沒有，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大家只能摸索著前進。這條路也似乎特別長，明明應該只有一百米左右的距離，走了不只有多久，卻還是沒走到頭。不過對於伊東來說，倒是巴不得這條路最好永遠不要有盡頭，就這麼一直走下去最好，千萬不要碰見那些被形容得好像食人厲鬼一般的漢軍士兵，更不要碰上他們的火焰噴射器。

「看！上邊有亮光！」

「小聲點！上去看看情況。」小隊長小聲的吩咐著，小得幾乎讓人聽不見，可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大家偏又聽得格外清楚。

一位沒有支持的地方，雖然下水道的蓋子對他們這些士兵們來說並不算重，卻還是費了好大的勁，好不容易把蓋子頂開了，一個士兵鑽出去。誰也都沒想到，原本被認為堅不可摧的工事居然已經被他們甩在了身後，面前就已經是電報電話大樓的側門了——難怪會走了那麼久。

所有人一個一個的爬上來，每個人都很興奮，比起外圍的那些工事，電報電話大樓本身似乎根本不算什麼。

伊東腳上的皮鞋終於踏上了電報電話大樓的台階，最危險的一刻似乎過去了，可是事實真的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