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人算計了

第五章 被人算計了

這些年張祖貴一直沒過個好年,這次侄子中了解元,無論如何也要大大的慶祝一番了。

「老爺,學政大人來了。」管家匆匆跑進來,不過他這聲「老爺」叫的卻是張文英,張祖貴現在已經升級為老太爺了。

「快,快請,備茶,備好茶,把前些天買的普洱拿上來。」

「同來的還有一位湖北客人,叫什麼漢濱讀易者的。」

這個號好熟悉呀,莫非是他?

「不知學政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萬望恕罪。不知這位先生是……」張文英滿臉堆笑的親自出迎,其實他已經猜出對方是誰,只是他不說。

「在下雇鴻銘,字湯生,不過一介布衣。」雇鴻銘朝他拱了拱手,倒不是他生氣對方不認識自己,畢竟他還不像後來那麼出名,之所以不太禮貌,是因為他多少也有些恃才傲物,對人向來都不是太客氣的。說實話,這次他本是不想來見這個小解元的,要不是張之洞急得上了火,他才不願跑這一趟呢。

學政大人這幾個月過得很鬱悶,他還真沒看出這個小解元有什麼過人之處,只是因為李鴻章和張之洞的原因,他才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陪著笑臉來見張文英。

「辜先生,請坐。」這話一出口,滿屋子的人都愣在那兒了,因為張文英說的是英語,他們都不知道張文英說了句什麼。

雇鴻銘當然不會沒聽懂,但也還是愣了一下,他倒沒想到這小解元竟會洋文。不過雇鴻銘到底是雇鴻銘,只是愣了一下,隨即一笑,便穩穩的坐下了。

「謝謝,不過在歐洲法語才是出身高貴的人的語言,英語算不得什麼的。倒退幾百年,只有沒教養的人才說英語的。」雇鴻銘說的是法語,一方面是想開開玩笑,另一方面也是想給張文英一個下馬威。

「是嗎。不過你也說了,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很多出身高貴的人一樣不說法語的。」張文英這才想起雇鴻銘不只是國學大師,也是歐洲語言的專家,看來這次自己是踢到鐵板上了。好在自己這兩年跟傳教士學了法語,不然還真聽不懂。雖然知道雇鴻銘是語言專家,他還是硬著頭皮用德語回了一句。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便精通三門外語,看來我的確是小瞧你了,不知我說的這句話你能不能聽懂。」雖然雇鴻銘已經認為張文英這種生長在國內的孩子居然會三門外語已經是相當的了不得了,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句俄語來試試他。

「先生還是不要再試了,我懂的洋文也就是這些了,再說下去就要讓先生笑話了。實不相瞞,在下是聽說過先生大名的,先生在國內是一介布衣,在國外可是出名得很呀,教我洋文的傳教士常和我提起先生。」張文英話說的極恭敬,用的卻不是山東話,也不是江蘇話,更不是官話,而是閩南語,他知道的,雇鴻銘是福建廈門人。

學政大人和張祖貴在一旁,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卻完全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更不要說插話了。張祖貴知道張文英學洋文的事,猜想他們說的十有**是洋文,不過他又隱約覺得張文英最後一句說的好像是中國話,雖然他還是沒聽懂說了些什麼,只是奇怪侄子是從哪兒學的這麼古怪的方言。

雇鴻銘當然聽出張文英還是在賣弄,不過能聽到家鄉話還是很舒服的。

「不知先生來此有何貴幹,莫不是替香帥來做說客的。」張文英嘴裡的香帥自然不會是楚留香,而是湖廣總督張之洞,張之洞號香岩,別人都尊稱他一聲香帥。

「既然你知道我的來意,不知你怎麼想。」雇鴻銘也不想再繞彎子,便直接了當的問道。

「閣下應該知道我已經答應了盛宣懷盛大人和李中堂,你不會是想讓我一女兩嫁吧。」

「一女兩嫁自然不行,可你這中西女塾的女弟子不下數百,李中堂便是開十家紡織廠也用不了那麼多,剩下的給張香帥難道不好嗎。」

「好是很好,不過我聽說香帥為了漢陽鐵廠的事已經焦頭爛額了,何必還要趟這潭渾水呢?依我看這紡織廠還是留著中堂大人操辦吧。」雇鴻銘說的話是沒錯,不過張文英還是不想去湖北找這個麻煩,還是找了個借口推託著。

聽了張文英的話,雇鴻銘是很不高興的,不過這話倒是讓他想起另一件事:「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勉強你。不過你提到漢陽鐵廠,我倒是想起來了,這中西女塾我最早是在英國人的泰晤士報上看來的,那上面曾提過,你這中西女塾的女弟子好像不只精通紡織,就連這冶鐵鍊鋼她們也是會的,便是許多洋人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依我看,你這中西女塾可比李中堂當年搞的那個留美幼童可強太多了。」說著,雇鴻銘笑眯眯的盯著張文英,臉上好像寫了兩個字——奸詐。

張文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要不是自己提起,雇鴻銘說不定還想不起來呢。都怪自己一時嘴快呀。

張文英現在有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五年了,自己足足花了五年才培養的人才,光銀子就花了十幾萬兩,現在倒好,李鴻章要去一些,馬上張之洞也要去一些,將來還不知道誰會來要,真不知自己到底為誰辛苦為誰忙。

很快筵席擺了上來,雇鴻銘和學政大人的胃口很好,雖然和來時的目的有所出入,不過這差使終究是辦妥了的,而且遠比預期的結果還要好。張文英顯得很無精打采,看著雇鴻銘和學政大人,他有種把桌子掀了的衝動,好在是有衝動沒行動。張祖貴看著侄子的樣子,也沒什麼胃口。

「文英,他們是官,我們是民,沒辦法的,自古貧不與富斗,富不與官爭,算了,想開些吧。」總算是送走了雇鴻銘和學政大人,張祖貴終於有時間安慰一下侄子了。

「我張文英發誓,從今以後再不能像這樣,在不能讓人算計了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張文英緊緊的握著拳頭,心裡默默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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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做強國一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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