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敢灑三千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九)

五十 敢灑三千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九)

怎會這樣?!

怎會……這樣……

如是三日,此間的空氣已經腥臭難聞,難以呼吸,粘稠的血味令人作嘔,樹上掛着各式各樣殘缺的軀體,陰森可怖,屍骨成堆,血流成河,而戰鬥還在繼續,胳膊腿亂飛,死去的人重新趕來不停地施展功法……

「走吧!!!!李厭!!!!」

不知是誰嘶啞的吼著。

幾人見李厭一動不動,當即帶着他向樹林狂奔,被故野抱着,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此間,面容僵硬。

拼殺足有半個時辰,眾人終是帶着他離開了這修羅場。

遠處各樣的光芒透過迷霧不停地閃耀,美輪美奐,而此間每個人都知道那處正在發生着什麼。

幾人均癱坐地上一語不發,大家來時不同的穿着在此刻也都統一了起來——五彩斑斕的沉重的腥臭的衣物……

「師弟……」

故野忍不住開口。

「大家,都沒事吧。」

無人回應,那種血淋淋場面深深烙印進了每個人的心中,對精神造成了重創,難以言喻。

李厭目光獃滯看着前方。

我,在幹什麼?

「幾位!五號仙殿還在戰鬥嗎?」

不遠處走來幾十人,為首一人朗聲問道。

「還在,道友別去了,那裏無法立足。」

「無妨,多謝道友。」

幾十人便要向仙殿走去。

故野暗道,快兩萬人都殺瘋了,這幾十人還想着去碰碰運氣呢。

「白如晝?」

那人聽到呼喚腳步一滯。

「李厭?」

「是。」

白如晝嘆了一口氣,他示意隨從原地休整。

「裏面情形是什麼樣,你怎麼出來了?」

故野將那地獄一點一滴描述了一遍。

「血毒陣?」

白如晝眉頭一皺略作沉吟。

良久,他點了點頭,坐到了李厭身邊。

「你要復仇嗎?殺了我吧。」

李厭獃獃地說道。

白如晝卻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樣的結果,我想到過。李厭,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的,你盯着太陽,而大多數人卻早已被黑暗吞沒了。

我在,五大派在,那麼規矩就在,規矩下,每個人都會按部就班,如果規矩消失了,大多數人不會獲得你所謂的自由,你所謂的陽光,而是無盡的放縱,無盡的貪慾,這不是自由,這是更大的束縛,被魔所束縛。」

他看着十幾人身上的衣物,能想像到眾人經歷了怎樣的戰鬥,但對於血毒陣他要趕緊稟報出去。

「重生吧。」

白如晝盯着李厭說道。

眾人瞳孔緊縮,但筋疲力盡根本無力抵擋十幾人。

李厭閉上了眼睛準備接受死亡。

「你!」

故野強撐著站了起來。

可良久,白如晝並未出手。

李厭睜眼,看到一隻手伸到了面前,白如晝起了身正弓著腰看向他。

他渾身顫抖,每一塊肌肉都隨着心臟跳動。

「重生吧……李厭。」

他的眼神清澈,正義凜然,面對李厭還有着一絲溫柔。

啪!

白如晝一把將他拉起。

「咱們去把乾坤挽回來!」

「好……」

眾人對白如晝的印象有了改觀,五大派中人遠非想像中的那樣。

幾十人當即大踏步向瀑布走去。

……

隨着戰鬥的持續,屍體越來越多,戰鬥也彷彿進入了尾聲,此間還有一兩千人在拼殺,白如晝搜來的寶物也不知道被轉了多少手。

幾十人來到此間意欲阻止戰鬥,可施展功法后迎來的是更多的反撲。

「清!」

一聲暴喝傳出,白如晝等幾十人將仙力傳給一名哲仙教的弟子,字訣一響,天地震懾。

所有人聽到這一聲「清」字,心神大靜,緩緩地停下了手中的廝殺。

「我是魔密宗白如晝!這是回龍教李厭!我們已經和解!你們若是繼續廝殺!出了這歸去來,我會讓你們抱着寶物同你們的教派一起被埋葬!」

場間眾人心神大懾,但是這三日來的拚鬥積攢下的情緒很難憑這一句狠話便被破解,大家緊緊護著奪來的寶物,眼睛發紅不肯放鬆。

「此間寶物!我已說服白如晝,你們既得,便不收回了!所有責任我李厭一人承擔!大家停手吧!」

這話一出,眾人終於徹底恢復了心神,兩千餘人緩緩走到了他們面前,打散了隨時迸發的仙力。

白如晝一嘆。

「只有兩樣,必須交還與我,大家檢查一下自己的包裹,其一是一本名叫《歸來無憑》的功法,另一物是被封存在雲璃珠中的血液,雲璃珠通體明黃,希望各位不要藏匿,以致滅頂之災。」

「功法在這!」

一人喊道。

白如晝拿出十枚羊脂與那人交換。

此間陸續有人趕來,見大戰已停均止住了戾氣,有個別意欲搶寶的也被眾人制服。

良久,雲璃珠仍未見。

「我再勸諸位道友一聲!若不交出沒有人會活着離開盈水鎮!我願以十枚羊脂交換!」

一個時辰過後,還是沒有雲璃珠的身影。

二十枚、五十枚、百枚,千枚!

所有人瞪紅了雙眼,那到底是什麼血液魔密宗竟然願以千枚羊脂交換。

「壞了。」

白如晝眉頭緊鎖看着場間眾人。

「少主,怎麼辦。」

「別煩我!」

李厭看着他,一直儒雅的白如晝此時變成了焦躁不安的孩子一般。

「白兄,若是沒有找到,怪罪下來,我李厭也擔了!」

「你擔?你擔得起?」

白如晝此刻不似之前的溫柔竟有些瘋狂。

「這話不用你說,你不擔也得擔!」

他又嘆了口氣。

「唉……我也會一起承擔,咱們到時只能鬼門關見了……李厭兄,對不起,此物太過重要,我已知會了島外的叔父,若是遺失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李厭將手搭在他的肩上,不知該怎麼開口。

雲璃珠。

此時正在燕嚀的包裹里閃著淡淡的黃光……

「李厭兄,還有三四天歸去來就結束了,知道嗎?我恨你。」

他看着眼前的瀑布,有些失神。

「我恨你攪渾了歸去來。」

「哦?攪渾了歸去來?你以為這歸去來原本不渾嗎?他只是想讓身邊的不再受到傷害,而這一切的引子就是你們每屆歸去來中的屠殺!」

葉霜冷冷的看着白如晝站到了李厭的身前。

燕嚀聽罷也緩緩起身。

「白師兄,變革經常是慘重的,流血的,叔叔並沒有做錯,每個人本身就各懷鬼胎,他從未希望世間人都是善人,此一戰雖然流血很多,但是給了所有人反抗的希望,獲得自由的希望!也許突然的放開會釋放人心中的魔,但是魔終究會被壓制,人一出生就是抱着懦弱生存下去的,都是抱着各種矛盾的自身而痛苦生存着的,所以抗爭也會伴隨着痛苦,不僅僅被自己的軟弱愚弄是種痛苦,直視自己的弱點,直面心中的魔,與之抗爭改變也是一種痛苦,但痛苦過後便是新生!」

「燕嚀……」

李厭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他難以置信這個小傢伙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白如晝看着燕嚀一語不發,良久,他嘆了第三口氣。

「燕嚀,你知道我奶奶的脾氣,此次反抗過後,本屆之人定然會受到天罰。」

燕嚀一笑,眼神堅毅。

「我知道,我會憑一己之力保這此間兩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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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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