卌五 敢灑三千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四）
啪！
一隻胳膊飛向李厭。
萬靈昭瑞一揮。
不好！
胳膊上並沒有血，不是被人砍下的，而是仙法！
只見那隻胳膊的手與小臂分開，直抓向李厭的咽喉，如此近的距離他根本躲閃不及，直接被死死攥住。
「垂玉！」
曉風開暴喝，幾十片龍鱗向李厭射出包裹住他的喉嚨，龍鱗瞬間化為玉色護住李厭，郝鵬一劍將那隻手斬碎。
只見四個木偶般的人以奇異的體位攻了過來。
葉霜見到當即向林中竄去。
「這是控屍術，必須找到控制者！」
「我陪你去！」
李厭跟隨葉霜疾走。
兩具屍體四肢分開變成暗器射向二人後背。
葉霜與李厭根本沒有分神，他們知道，只管眼前的敵人就好了，後背放心交給他們。
故野釋放出於菟，縱火一燒直接將射向二人的四肢化為灰燼。
「在那棵樹后，我能感受到！」
噗！
梳雨直接將三人合抱的古樹砍為碎片。
那人瞳孔一縮，指尖的仙力回收欲將屍體拉回，萬靈昭瑞則直接斬向了他的頭顱。
此間人都喪失了理智。
只能以殺止殺了。
希望眾人重生后能止住戾氣。
數個時辰的拼殺后他們失望了。
死去重生的人繼續從四面八方趕來繼續搶奪功法，殺之不盡。
漸漸地十幾人仙力不支快要擋不住攻勢。
「毒瘴！」
故野大吼，只見場中紫色的氣息越來越濃，眾人皆是用仙法抵抗，雖然這種範圍式的仙法毒力不會很強，但是也會一點一點消磨場間人的仙力。
「靜！」
字訣一出，一個巨大的罩子籠罩了十幾人隔絕了毒氣。
只見林中竄出一個白袍之人。
「弗人兄！我來助你！」
「你是？！」
「炸死你的那個，哈哈哈！」
在戰亂中相見，兩人皆是說不出的感受。
「葉師妹也在。」
「於兄你也來奪寶啊。」
「哈哈，聽說有個叫李厭的大傻子要與『規矩』對抗，我就來湊湊熱鬧，看見萬靈昭瑞我就認出是你了，哈哈哈！」
「於兄，我就是李厭，弗人只是化名……」
「哦，內個，咳咳。」
「呂師弟呢？」
「那日分別後就沒再見。」於啟來不及傷感，「這裡怎麼會變成這樣，戰鬥如此慘烈。」
李厭自嘲地笑了起來。
「我本想帶著大家與白如晝對抗，獲取『自由』，沒想到贏了白如晝卻輸給了慾望。」
「叔叔，大家只是被規矩束縛了太久而已，突然的自由就像初生的孩子……」
「臭小子，不用安慰我。」
「沒有，叔叔，自由也是慾望的一種，但是它需要道德的約束，也需要不斷『成長』。」
李厭聽罷一愣，隨即笑著摸了摸燕嚀的頭。
「早看出你不是普通人，你到底……」
砰！
氣罩突然被震散，腥臭的氣息襲來，伴隨著毒瘴，一股黏糊的血氣布滿此間。
「是禁術！血毒！」
於啟用靜字訣繼續施展氣罩，只不過腐蝕速度急劇加快。
「不可能啊？不可能，這陣法並不是被封禁了嘛？怎麼會有人使出血毒！如此恐怖強大的範圍功法，而且這濃稠度似乎只有枕南柯境能使出啊。」
葉霜分析了一下說道。
「看來有十幾個同門派的人在這幾個時辰間完成了陣法，聽長輩說過，這種血毒陣簡直是真正的地獄，不管來多少人都會化成血水。」
只見場中不少人與靈獸身體慢慢腐爛，這種延遲死亡對精神也是一種極大的折磨，一時間哀鴻遍野，即便場中不少人修鍊了防禦型的仙法也抵擋不了在恐懼中慢性死亡的命運。
融化是一種從外到內的體驗，會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看著自己一點點的死去。
眾人看著這一個個弟子慢慢融化的樣子表情僵硬，他們哪見過這種場面。
萬映之則止不住的嘔吐起來，縱使故野這般見慣殺伐之人也一陣噁心，場面慘烈難以言喻。
李厭深吸一口氣強行運氣說道。
「清減人數是好事，但是此間不斷有人重生趕來，以殺止殺已經不是最好的辦法了，而且這種手段只會徒增參戰之人的戾氣，先破陣，想辦法讓所有人停手。」
「憑咱們能讓所有人停手嗎？」
郝鵬也強行吞咽下即將嘔出的胃液，眉頭緊皺。
「諸位，此事因我而起，你們趕快逃離這裡吧，我來給大家斷後！彌補自己的過錯……」
沒人動。
眾人聽到李厭此話皆是努力運氣，穩住心神。
良久，葉霜站到了李厭身前。
「喂！師兄，你又要一個人充當英雄了嗎？」
郝鵬站到了李厭身前。
「你這個傻子，別說什麼快逃了，也別再一個人背負所有的事情，這太見外了。」
故野與曉風開站到了李厭身前。
「讓師弟一個人去赴難，我們這當師兄的可太差勁了。」
牛山牛曼站到了李厭身前。
「別以為你們主峰有多厲害，我們力堂絕不會輸給你們！」
於啟也站到了李厭身前。
「你的風頭出的夠多了。」
孔元魁，江修明握著手中的劍一句話不說，他們像兩尊雕像矗立在腳下的土地。
燕嚀與萬映之站到李厭的身邊笑看著他。
「叔叔，你忘了嗎，我是你的小護衛，我家長輩說過一句話，『比起捨棄自我高潔地死去，還不如努力地活下去，就算骯髒點也沒關係』。反正是在歸去來，大不了一起重生唄，嘻嘻。」
「你們……」
李厭看著身前眾人。
這堵人牆，彷彿只能被摧毀卻不會移動半分。
他笑了，緊了緊手中的萬靈昭瑞。
「哎，我想如果世上某個地方還尚且是我的歸宿，那麼那個地方一定還有你們。」
……
陣眼是一個法陣的樞紐，通過陣眼灌輸的仙力陣法才得以運行，血毒陣曾是戰場上的一個大殺器，不管是曾經的割據時代還是近年的攘仙大戰，一經用出便是屍骨無存，對仙人凡人的威力都是巨大的，後來因為殺人方式實在慘烈便被封成禁術。
這種陣法很多門派曾經都會使用，但現在還有保存的似乎只有五大派了，也就是說要麼是白如晝隨從用出的，要麼就是一股隱藏的力量也在此間爭奪，其背景很有可能是五大派之一。
事情遠比想象中要複雜的多，五大派並不是統一意志的鐵板，其中內部的暗鬥遠超所有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