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砰!
珠碎。
劍氣噴薄。
正是洗春之時與葉霜交戰那一招。
伴隨一聲獸鳴,一道龍吟響徹大殿上空,龍頭顯現,紅色熱浪席捲直奔鐵籠而去。
場中之人無不震驚,何人竟敢造次!
瞬間,殿內四角騰起八名黑衣人彷彿織成一張巨網席捲李厭而來。
場中空氣凝聚化為萬柄水劍。
郝鵬手執凝風,大力一揮,水劍向八名黑衣人鋪天蓋地而去。
拍賣師身上黑光浮動,一道黑氣凝成魔爪向李厭抓來。
一柄赤紅色的大劍當即插入地面。
葉霜口念咒語,梳雨劍身上的水紋襲出沖向那道魔爪。
熱浪消散。
水劍霧化。
梳雨斷。
李厭、郝鵬、葉霜三人倒在血泊之中。
一隻大手將李厭的頭摁入地面,他逐漸視線模糊,餘光下,籠中已然無人,原來不止我想救她啊,他笑著閉上了眼睛。
……
歸來客棧。
「教主在嗎?」
「什麼事著急忙慌的,教主出去了。」左護法啜了口茶。
「護法快通知教主,李厭師兄他們出事了!」萬映之急忙說道。
「什麼?」
……
坊間。
「出大事了你知道嗎?」
「聽說了,有人大鬧盈水間,想搶奪拍品。」
「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拍品若能搶走,那這盈水間還干不幹了,這盈水間好像是易宗開的,好幾個乾坤一擲鎮守呢。」
「你別說,還真被搶走了!」
「啊?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盈水間正拷問已捕之人呢。」
……
盈水間臨時庫房。
一盆水潑醒了李厭,他努力呼吸,緩緩睜眼,昏暗的火光,天地倒轉,原來自己被倒吊著,旁邊是郝鵬和葉霜,面前一人正坐在椅子上把玩著三柄劍。
「說吧,人哪去了。」
「人,行啊,我告訴你,先把我們放下來。」
李厭強笑著說道。
那人手虛空一抓,李厭頓覺心臟一緊,彷彿瞬間便會被抓爆。
「說吧。」
「放……我們……下來,我就……告訴你……」
他渾身顫抖,綁住腿的鐵鏈在震動下嘩嘩作響。
那人緩緩走過,蹲在李厭的面前。
「初雪暮雪劫盈水間,你們可真有意思。好,放你們下來。」此人轉身拿起織煙,「不知道你這劍利不利,能不能一擊斬斷。」
他緩緩走向葉霜,揮手一斬向她的小腿而去。
「我說!我說!」
此人停手。
「我又忘了。」李厭笑道。
「找死!」
那人捏緊了拳頭,李厭頓感正處於死亡邊緣,他的心臟疼的彷彿停止跳動,織煙只插入他的左肩。
「住手!」
門外走出一人。
「卓兄,還沒……」
「住手,放人。」
那被稱為卓兄的人喝道。
此人聞言二話沒說拔出織煙將三人放了下來,「卓兄」給葉霜、郝鵬服下丹藥。
「給……他們……吃的什麼……」
李厭用儘力氣說道。
「放心,醒神丹。」
他聽罷便又昏了過去,等醒來時已在歸來客棧房中。
此時的他躺在謝開的床上,周圍圍著長春鎮大半之人,謝開在床邊坐著,故野他們更是用急迫的眼神看著他,房間都快擠不下了。
「好小子,沒進歸去來便已出大名了。」
「教主,郝鵬葉霜呢。」
「這呢,我倆都沒事。」郝鵬蹲在李厭的床頭,「只是受些皮外傷。」
「那仙奴呢?」
「聽說趁咱們大鬧之時被另一伙人劫走了。」
「我聽他二人說了情況,」謝開每一字鏗鏘有力,「行事魯莽,不計後果,不顧同門生死!」
回龍等人聞言俱是一驚,不知教主要如何懲罰李厭三人。
「此事我甘願受罰,但我不會認錯,多謝教主從中斡旋救我們出來。」
李厭臉上一點血色沒有,沒人知道他經歷了什麼痛苦,但大家也大概猜的出。
「不是我。」謝開嘆道。
李厭看向一旁的左正。
「不是長春鎮之人,不知是誰。」
左正坐在窗邊的太師椅說道。
他疑惑的看著謝開,謝開心裡也在忖度:葉霜的家人?應該不是,他面子再大也不會左右盈水間的,那就是那仙奴找到了?有可能,但襲擊之事能這麼算了嗎?那還有一種可能——有人盯著李厭……
「還能參加歸去來嗎?」
謝開問道。
「能,小傷,反正聽說也死不了。」
聽到如此回答,謝開直接氣笑了。
「好好好。」
他連說了三個好,起身向門外走起,走至門口又一轉身點了點頭,指著李厭說道。
「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小子了。」
說罷便拂袖而去。
場中人皆是一愣,欣賞?謝教主到底在想些什麼?隨著謝開離去,眾人也跟著散了,留下故野等人照顧著。
「葉師妹,對不住你,那梳雨……」
李厭起身準備一揖卻癱了下去。
葉霜見狀急忙扶住。
「師兄,不要顯得是你一人所做一般,這也是我的選擇,就像你說的,比起心臟停止跳動,我更重視它。比起劍斷了,我也更在乎我的選擇。梳雨也沒事,教主說找了人幫我重新鍛打,你就安心吧。」
李厭看著她淡淡一笑。
「咳咳!」
故野感到氣氛不對緊忙咳了兩聲,一旁的曉風開、郝鵬、萬映之也是有些尷尬。
葉霜反應過來,也一尷尬撒手,李厭失力一癱,頭直接裝到了榻邊,咚地一聲,葉霜見狀又要上手。
「沒事沒事,不疼。」
李厭面色蒼白,緊忙揮手。
「不勞煩,躺會就好了。」
大師兄故野將熬好的湯藥端過給李厭服下。
……
盈水間行雲亭。
「此事既然您出面了,我盈水間也再不追究了。」
此人正是盈水間的東家,易教山堂堂主應海行。
「此事我會給你們易教一個交代。」
說話之人身被灰袍,舉動樸素,談吐間如有山海之容。
「不必了,我已和上面請示過了,全依您。」
應海行為灰袍人斟上一杯茶。
「想不到您這傳說中的人物竟會如此重視地方教派的孩子。」
灰袍人淡淡一笑。
「我只是路過而已,見他們英勇,心生憐愛。」
應海行也是淡淡一笑,並不戳穿,其中的因緣自己幾句話肯定是套不出來的。
不多時,盈水間僕人上前將一人帶到此間。
「見過應長老!」
謝開作一長揖。
「此事是我管教不力,我回龍甘願承擔!」
「不必了,回去好好管教便是,現已查清不是你那弟子所為,那仙奴我們也找回了。」
應海行笑著說道。
謝開愁容也漸漸舒展,當即連連答應。
「那仙奴已經連同劫掠之人一併剜心了,我也就不罰你弟子了,此事你得好好謝謝前輩才是。」
應海行啜了一口茶。
聽到剜心,謝開瞳孔一縮,身上一陣冷汗直冒,同時他扭頭看向所謂的「前輩」。
「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