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淬脈煉體

第三章 淬脈煉體

「爹,我記住了。」

志鵬點點頭回屋去了。

老者轉身望向西邊,花白的頭髮被風吹得凌亂,消瘦的臉上,佈滿了深深的皺紋,噙著淚水的眼睛,飽含悲傷惆悵,空蕩蕩的一側衣袖,被風颳得飄擺,在凜冽的寒風中顯得更加凄涼。

天剛微亮,胖墩就醒了,這是他每天醒來的時間,咋晚抱着新刀,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起床換上短褲,套上獸皮背心,刀別插在腰間,拿了些肉乾,裝入一個布袋系扎在背上。

開門探頭把門外觀察了下,這才出了院子,一溜煙直奔溪邊。

杜爺爺家肯定是不會去,咋晚就打定主意,今天要去野羊谷外看看,村裏不允許孩子出野羊谷,有猛獸危險,只能偷偷去。

偷偷去一回也沒人知道,如果真遇上猛獸這不是有刀嗎,再不行就跑。」

胖墩信心滿滿,來到溪水邊捧水抹了把臉,再喝上幾口,站起身手背擦了下嘴,拔腿向寒水潭方向奔去。

家裏院子一跳,再一搭手就能越過,胖墩爹讓他從小負重練習腿力,就是為了他遇上猛獸能跑。

以前對自己腿力還挺自信,咋天見到獨臂老伯還夾着個人,一跳就是好幾丈,才知道自己差得太遠了。

已經想好了,這次等爹從山裏回來,提前把綁腿再加點鐵沙,每個加重二斤。

一路奔跑到寒水潭,往地上一躺,休息了一會,拿出肉乾開始吃早飯,一塊肉乾有二斤多,啃下去兩塊。

往西走,就是大葬峽谷了,那邊可是胖墩一直努力的目標,聽爹說,峽谷里人和野獸的屍骨到處都是,人殺野獸,野獸也吃人。

村裏幾十人的狩獵隊,也只能在峽谷外圍狩獵,不敢進入峽谷深處,裏面有比黑熊還要厲害的凶獸。

剛跑出幾里路,就聽到野獸的吼叫了,喔…嗚…,這是狼的叫聲,在野羊谷也能聽到,胖墩知道,這是狼在警告,別進入它的領地。

峽谷里的回聲,聽起來彷彿幾面都有狼,胖墩握住刀柄,臉色有點緊張,猶豫,不知道該往那邊找狼,突然一個聲音嚇了他一跳。

「怎麼怕了?你以前殺過野獸嗎?」

胖墩轉頭一看,正是咋天那個叫志鵬的少年,臉一紅,不好意思的憨笑:「志鵬哥,我以前只殺過羊,但是我不怕,野獸我也敢殺。」

志鵬指了指峽谷裏面,道:「你聽到剛才狼的叫聲了嗎?那是成年的狼,它撲上你咬一口,就能輕易的咬斷你脖子,你連出刀的機會都沒有,這把短刀更傷不了它,狼只不過是這裏最弱的野獸,你去不是送命嗎?」

胖墩迷惑了,望望腰上別着的漂亮刀,頓時有點沮喪。

「跟我來。」志鵬向他招了下手。

胖墩不甘心的向峽谷看了一眼,還是跟着志鵬後面向山上走,上山沒有路,在樹林里繞來繞去。

到山腰上的木屋,跟着志鵬進去,就看到了昨天的獨臂老伯。

胖墩連忙躹躬:「謝謝老伯送的刀。」

老者摸了摸胖墩頭,笑道:「你叫我林老伯吧,你一個人進峽谷,家裏人不擔心你嗎?峽谷里很危險,你一個人不能去。」

胖墩拘謹的絞着手指,靦腆的笑了笑:「林老伯,家裏就爹和我兩個人,我爹進山狩獵了,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就是想去峽谷那邊看看,正好遇到志鵬哥了。」

林老伯一聽,蹙起了眉頭:「你娘呢?」

胖墩搖搖頭:「我很小的時候我娘為了護着我,讓黑熊禍害死了。」

林老伯看着短褲赤腳的胖墩,輕嘆了一聲:「唉!又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你想學殺熊的功夫嗎?」

「老伯,我想學功夫殺熊,你能教我嗎?」

胖墩想到老伯一跳就是幾丈遠,頓時既興奮又激動。

老伯點了點頭:「不過孩子,我教你的功夫,可比抱石鼓系綁腿更苦,你能堅持得住?」

胖墩稚嫩的臉上,多了幾分堅毅:「老伯你就教我吧,我肯定能吃苦。」

「能不能吃苦,我要考核你。」林老伯揮了下手:「鵬兒,去熱湯液。」

「好的爹。」

志鵬沖胖墩笑笑,走向另一間屋子。

胖墩現在迫切的是要習得更高的功夫,早點進入村裏狩獵隊。

如果按照村裏的規矩,只有到十五歲,或是能搬動一百五十斤跑兩千步才能進山。

胖墩現在搬的石鼓才八十斤重,十歲還不到,進狩獵隊要等到哪年?胖墩現在就巴不得跟爹進山。

另一間屋子裏,四周放着木格,上面堆放了一些曬乾的藥草,散發着濃烈的草藥味。

屋子中間放着一個,大半人高的大鐵桶,桶下面有一個鐵架子,志鵬點燃柴火塞進鐵架子下面。

「衣服全脫了,去外面用水把身子沖乾淨進來。」

胖墩按照老伯吩咐,麻溜的脫了衣服,屋外角落大缸里有水,舀起水往從頭往下澆。

胖墩再進來時,鐵桶里冒着熱氣,一股濃烈又刺鼻的藥味,迷漫了整個屋子。

老伯敲敲鐵桶道:「進去吧,在藥液里泡一天一夜,如果你忍受不了,就可以自己出來,那樣你就自己下山回家吧。」

胖墩想也沒想,跳起來就蹦入桶里,藥液濺得加柴的志鵬滿身都是。

志鵬心疼的跳起來了:「你這個傻小子就不能輕點嗎?你知道這些藥材多……」

老伯沒等他說完擺了擺手,把胖墩按坐在桶里。

藥液只有大半桶,正淹至胖墩脖子下面,黑色粘稠的藥液辣味刺鼻。

胖墩很快皮膚開始發紅,發癢。

林老伯蹙眉注視着胖墩的表情,向對志鵬做了個加旺火的手勢。

志鵬又加了些柴火,桶里藥液變得滾燙,冒着騰騰氣霧,胖墩變得煩躁,兩手不停的在身上搓,癢得難受。

隨着慢慢時間過去,胖墩臉上汗水直流,嘴唇被牙齒咬得發紫,身上像有無數的針在刺,用手狠勁在皮膚上到處捏,四肢在顫抖。

胖墩有點緊張了:「林老伯,這樣煮就能練出殺熊的功夫?不是要把我煮熟了嗎?」

老伯敲敲鐵桶,綳著臉:「你還能說話,不是還沒熟嗎,才這點疼痛就受不了了?實在堅持不住你可以自己出來。」

胖墩又咬緊嘴唇閉上眼睛,腿用力蹬在桶壁上,身上每根筋都繃緊了。

志鵬站起來看他一眼,笑笑:「你就這點膽量還殺熊?熊一掌就把你身上肉撕下一塊,要比這個疼得多,不然你先用刀,在自己身上挖塊肉試試?」

一提熊,胖墩牙更咬緊了,雙手狠掐住大腿,指甲摳進了肉里。

就這樣煎熬了幾個時辰了,胖墩肉嘟嘟的臉上,抽搐得扭曲變形,他已經不再想疼痛了,心裏只有一個想法,不管多疼都要堅持。

林老伯微點點頭走了出去。

志鵬一直注視着胖墩,臉上表情很複雜,遺憾,有不甘,也有一絲嫉妒。

這些含有幾十種珍貴藥材的藥液,本就是為他熬制,由於體質的原因,他不能承受藥液淬鍊,已經受傷過二次,不得不放棄了。

藥液淬鍊經脈肉體,不過是修鍊功法,最基本的開始,要經過九次不同藥液的淬鍊,第一次都不能承受,那本功法自然就無法修鍊了。

望着桶里顏色變淡的藥液,志鵬眼神有點恍惚,甚至覺得不可思議是,坐在桶里的不是自己。

一天過去了,胖墩流了太多的汗,又渴又餓,感覺要虛脫了,比抱石鼓要累多了,舔了舔被咬得麻木的嘴唇,靠着鐵桶不知不覺睡著了。

木屋外的山坡上,林老伯滿臉愧疚,遙望西邊方向。

默默站在後面的志鵬,看到爹憂心忡忡樣子,幾次欲言又止。

許久還是忍不住輕聲問道:「爹,胖墩這算成了嗎?」

老伯聽到聲音,急忙用袖子輕拭了下眼睛,點了下頭。

「嗯,第一步成了,按照功法上所說,能適應藥液泡體,體質就沒問題了,這部功法主要就是,要求特殊的寒性體質。

本來是等你修有所成,回去為鄭家報仇,可惜你體質不合適修鍊。

這部功法我本打算不會讓它出現於世,現在卻陰差陽錯,也許是天註定吧。」

「鄭家?」

志鵬一聽,又想起來前面爹提到的鄭掌柜,急聲問道:「爹,鄭家是誰?我們林家為什麼要為鄭家報仇?我現在已經十二歲了,你還要瞞我多久?」

「好吧。」林老伯長吐了一口氣,彷彿壓抑在心頭的這口氣,憋好久了,向身後擺了擺手:「鵬兒,你先回屋去,我這兩天進趟城,回來把一切都告訴你。」

志鵬沒有再多問了,輕步轉身走了。

聽着遠去的腳步聲,林老伯強忍着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流了下來,蒙臉低泣:「鄭掌柜,我愧對你的託付,只是我命不久,再也不能照顧少掌柜了,咳咳……」

林老伯一陣劇烈的喘咳,「噗」一口血噴出來,手捂胸口,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急忙靠在旁邊的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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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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