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老朋友相見
連曉正在街上逛著，突然發現自己前面的路被一個人擋牢了，她抬頭正準備說什麼，結果看到那人的臉之後，先是愣在那裡，然後慢慢大笑起來，手伸出來指著那人。那人就站在那裡看著她的表情變化，半晌，連曉終於止住笑，張開大臂朝那人撲了過去。她前面那人被她的衝擊力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是穩穩地抱住了她，笑著說：「阿曉，你胖了多少，看來還是國內的飯菜合你胃口啊。」
連曉笑盈盈地拍著他的背，終於鬆開手，笑著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人也笑著，拉起她的手：「走，我請你吃飯，慢慢聊。」
街上的這一幕都落入秦厲南的眼中，他正好在跟朋友在落地窗邊上一起吃午飯。他在連曉臉上看到了從來沒有過的真誠的笑臉，看得出來，他們兩人關係很好。他心裡有點酸了，自己也算跟連曉合作過不短的時間了，可是她對自己還是有秘密。可她跟剛那男人明顯很親密。
連曉跟張志華一起走到邊上一家西餐廳。張志華點好菜，就看著連曉笑。連曉開心地看著張志華：「說，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第一時間來找我？」
「回幾天了，這些天一直在忙嘛，你看一忙完我就來找你了。最近過得怎麼樣？」
「好，就是沒什麼朋友，你能回鄴城真是太好了，我以為你會一直呆在法國的。」
張志華臉上的笑容隱去：「我母親去世了。」
連曉的笑也不見：「對不起，我不知道伯母去世了。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她去了也好，不用再見到那些讓她糟心的事。」張志華裝作不在乎，可紅的眼睛和憔悴的面龐泄露了一切。
張志華是連曉被醫院趕出來，在外面兼職的時候認識的。那時他們幾個中國人因為各種問題聚在了一起，連曉是後面加入的，但因為她跟張志華是老鄉，在異鄉就格外親切些。他們一群中國人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大家互相溫暖，互相鼓勵學習，成了最好的異姓兄弟姐妹。張志華跟連曉關係最好，因為他們倆都是鄴城人。
張志華也是大戶人家少爺，去法國學習工商管理。最初是因為跟母親大吵一架賭氣來法國的。後面母親斷了他的經濟來源想逼他回國，他個倔脾氣索性憑自己努力賺錢，所以在國外的日子過得並不好。連曉跟他們一起時，經常發現他拿出母親的照片發獃，知道他想母親了。他父親生意忙娶了三個太太，對他母親只能說是看在多年夫妻份上沒虧待她，但也對她沒什麼感情了。他是母親一手帶大的，所以對母親有深深的愛。但長大之後，他看不慣母親總是以自己在父親另外兩個太太面前顯擺，整天就想著爭寵陷害。他無力改變母親作為，一次大吵之後只能遠離。但一離開她，自己就開始想念她了，本想著她這樣的生活習慣了也好，沒想到這次他回來是因為這個原因。
兩個人都不發聲了，靜靜地吃著。
「不說我了，你母親的事查得怎麼樣了，你都回來這麼久了。」張志華知道她的一切。
連曉嘆了口氣，把回國后的經歷和得到的線索都告訴了他。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我想綁了連菁，從她嘴裡問到實情，但你知道這樣做---」兩人都一起經歷過最狼狽的一面，沒什麼話不能講。
「明白，何況你還跟警察混在一起。」張志華有些同情她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說。」張志華的身手比自己更好，有幫手后機會更大了。
「伯母的告別儀式什麼時候，我去看看她。」連曉抬頭說。
「明天上午十點，你來幫我一起送她最後一程。今天先這樣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走了。」兩個人站起來互相抱抱分別。
第二天一早，連曉到了指定地點。張家也是個大戶人家，但來的人並不多，可能是張當家不想張揚吧。她遠遠就看到了張志華一身中式黑長袍裝站在靈堂前接待來人。她走過去，張志華也看到她了，兩個人相示點點頭，張志華遞過來三根香，連曉點上拜了三拜，照片上那個女人笑得無比開心，可是這麼年輕就不在了。女人到底為什麼要自找苦吃。連曉一直遠遠地陪著張志華，他有事時自己走開，他一個人時，自己過去陪陪他。他讓自己又感受到了自己的母親，如果是自己的話肯定希望有朋友能陪著自己。
一整天過去了，張志華感到很累，不是身體上的，是心。自己一回來父親張國棟就要自己留下，說自己是張家的長子，以後在國內幫自家生意。張志華聽到這些時，心裡冷笑。自己在國外一個人時，他從來沒關心過一句話，現在二姨太的兒子犯了事接不了他的班了就想到自己這個長子了。為了母親走的安心，在喪事期間張志華不想跟他吵，沒理他。現在張家除了奶奶自己就沒什麼牽挂了。
好朋友很多事情是不用多說的，連曉告辭時，張志華一句話沒說，抱了抱她，拍了拍後背，鬆手。
「路上小心。」
「你也早點睡。」
最近鄴城越來越亂了，很多其他地方的流民從北方往南方路以此地，有些繼續往大城市走，有些人就留了下來。他們一下子找不到工作，有些沿街乞討，有些忍不住飢餓開始搶劫，綁架有錢人家小孩。有錢人家的小孩都不讓單獨出門，沒錢的人家反正沒錢也不怕打劫，但也嚇唬自己家的小孩不要跟不認識的人走。
江局長對鄴城湧入的流民也是頭痛，可抓也抓不完，趕也趕不走。沒過多久，鄴城的老百姓慢慢感受到城裡的流民少了很多。原來成群結隊的流民群都看不見了，偶爾見到幾個還是很瘦小生病的。大家都以為是流民離開鄴城繼續往大城市走了，也沒人在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