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太和大殿，氣沖霄漢
第178章太和大殿，氣沖霄漢
久居草莽中，今日見天子。
隨着蕭容若進入這皇宮之中，只見那宮殿一重重，彷彿一座座山。許宣兩人便是在重重的山間中穿行。
蕭容若首先進入大殿之中上朝，過了許久之後，方才有聲音傳來。
「宣許宣進殿！」
隨着聲音的落下，許宣整理了下着裝,便朝着大殿中走去。
邁入這高高的門檻，許宣抬首，便見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端坐着明帝。
明帝見到許宣，也是終於見到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黃燈。
許宣行禮道:「小人叩見陛下。」
明帝淡淡道:「平身。」
「謝陛下。」
明帝淡淡道:「你身為執燈人黃燈，卻不畏艱難，破此大案,我便予你獎賞。」
許宣再次行禮道:「多謝陛下！」
明帝微微頷首，不再說話。
這時,一個身着紫袍的老者淡淡道:「久聞許宣大名，聽聞除了破案之外，頗有良才，竟寫出了千古詞，今日，不知可否讓我等見識一下？」
許宣立刻朝着說話的人看過去，便見此人一襲紫袍，當真位高權重。
而觀其紫袍的形狀和品級，許宣心中閃過一抹猜測。
如此官服，品級，莫非此人便是戶部尚書？
隨着此人開口，朝堂之中，響起了一陣細微的議論聲。
「戶部尚書言之有理。」
「我也對此人頗為好奇。」
「倒是也期待，他能說出什麼驚人之語，是否能寫出什麼好詩詞來？」
其他的大臣此刻也是紛紛的開口，對此十分的好奇。
過了會兒，有人開口道:「沒錯，許宣,今日來金鑾殿之上，豈不表現一番？」
「今日聖上召見，不做些詩詞，倒是說不過去了。」
蕭容若站在一旁，默然無語。
王玄渡在右側，看着這些人議論紛紛，倒是對許宣頗有些好奇。
明帝注視着許宣，也淡淡道:「沒錯，朕對你的才名，也頗有些好奇之意，便在眾卿家面前，今日展現一番。」
明帝都如此開口，許宣自然不可能再多說什麼，他環視着眾多大臣，這朝堂上的袞袞諸公。此刻，這些數一數二的權貴，都在等待着他開口。
看來，蕭容若所說的來殿堂之上並不平穩，恐怕就是說的此事。
一旦開口露怯,那丟人就丟大了。
但,此時此景，又該說什麼，才能恰到好處，不至於給執燈人丟臉，讓蕭容若下不來台？
許宣略微沉吟片刻，開口道:「如今，看這盛世，自然有一番話，不吐不快。」
他說道:「執燈人有蕭魁首的話，已然足矣。既然說我是半個讀書人，那我便以讀書人為題吧。」
眾人點頭，等待着許宣的下文。
他們，也都好奇，這能夠寫出文氣沖霄詩詞的小黃燈，究竟還能做出怎樣的詩句？
許宣視線微微抬高，在殿中走了兩步，忽然，止步，聲音清越道:「我輩讀書人，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應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短短几句話落下。
轟！
眾人這一刻的心中，宛如被黃鐘大呂般敲中，聲音不斷迴響。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為萬世開太平……」
朝中響起一陣陣的交談聲，聲音甚至並未有多小，交談之聲嗡嗡作響，在大殿中頓時激烈迴響着。
「好，這句話說得好！」
「痛快！」
「我看這句話，定然會流傳下去，成為讀書人的座右銘！」
有大臣甚至直接開口，毫不吝嗇讚美之意。
一些官場中的老油條雖然沒有表態，但看向許宣的神色中，也都有所變化。
還有一些人，心裏已經打起了小算盤。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蕭容若自語着，這一刻，他忽然發現，這個看起來俊美不凡的年輕人，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出色。
朝堂之中，幾個大儒身泛微光。
王玄渡的神色帶着一抹難以抑制的動容，今天他不過是為了給許宣撐個場面，防止那些從龍派的傢伙搗亂，但怎麼也沒想到，這次的收穫竟然有這麼大！
他王玄渡苦心研究儒道多年，已成大儒之位，只知克己復禮，修身治國，卻從未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他是為什麼而入儒道？
任何一個修行體系，剛入門的時候，都是籠統的，只有一個大概的信念，至於之後怎樣，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沒有譜。
對於王玄渡而言，如果說最開始他讀書，進入四大書院，是因為修身，為了做官，為了君主，為了百姓。那麼現在，他的儒路，已經到了一個頂點，一個瓶頸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雖然一直在與明帝做隱隱的鬥爭，雖然為了百姓，為了浩然正氣，他在與從龍派死磕。
但，他不知道，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維護浩然正氣，便是真的對么？
即便他浩然派獲勝，世界又能如何？
他的儒道，如何能更進一步？
繼續思索下去，恐怕就違背儒道，走火入魔了。所以，他從不敢深究此事。
除非學蕭容若那樣，甘願成為皇帝手下的一條狗。
但他知道的是，若是真的浩然派獲勝，皇帝都會為浩然派退步，浩然派真正振興大玄，實現人族強盛，這或許就是浩然派大儒存在的意義。
可如果不更進一步，連從龍派都壓制不住，只能在朝堂中慷慨陳詞，又何談實現意義？
但許宣這一句話，將整個儒道，真正提升到了道的高度。
什麼是道？
為天地立心！
而不是為區區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倫理綱常而立！
我修儒道，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這整個天下，為的是這整片天地，而不是為了區區的自身，為了這區區的皇權，這區區的榮華富貴！甚至，並不是因為這天下的百姓！
因為，這顆心，是立於天地之間。所以，即便百姓不說其好，君主不得其歡，若儘力而為，亦如琉璃無暇，無愧天地之間！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中，有什麼東西，「啪」的一聲打開了。
在他的前路之上，則是打開了一條通明大道。
恍惚間，他竟是可以見到前面漫漫路上的一位踽踽獨行的孤獨背影。
那是……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