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龐統獻連環
曹營內。
曹操連得兩封書信，心中疑惑不定，聚眾謀士商議道：「諸位，江東甘寧，被周瑜所辱，願為內應。黃蓋受責，令闞澤來納降：俱未可深信。諸位，誰敢直入周瑜寨中，探聽實信？」
蔣干走了出來，對曹操說道：「丞相，干前日空往東吳，未得成功，深懷慚愧。今願捨身再往，務得實信，回報丞相。」
曹操大喜，就立刻令蔣幹上船，前往東吳。
蔣干駕着小舟，徑到江南水寨邊，便使人傳報於周瑜。
周瑜聽得蔣干又到，大喜道：「我之成功，只在此人身上！」
周瑜站了起來，走到了魯肅的面前，看向了魯肅。
周瑜開始囑付魯肅了：「子敬速請龐士元來，為我如此如此。」
原來，襄陽的龐統，字士元，因避亂寓居江東，魯肅曾薦之於周瑜，而龐統未及往見。
周瑜先使魯肅問計於龐統：「破曹當用何策？」
龐統秘密對魯肅說道：「欲破曹兵，須用火攻。但大江面上，一船着火，余船四散，除非獻連環計，叫他釘作一處，然後功可成也。」
魯肅以此告肅周瑜，周瑜深服其論。
周瑜對魯肅說道：「為我行此計者，非龐士元不可。」
魯肅問道：「只怕曹操姦猾，如何去得？」
周瑜沉吟未決。他正尋思沒個機會，忽報蔣干又來。
周瑜得知后，大喜。他一面吩咐龐統用計，一面坐於帳上，使人請蔣干。
蔣干見周瑜不來接，心中疑慮，叫人把船於僻靜岸口纜系，乃入寨見周瑜。
周瑜作色道：「子翼何故欺我太甚？」
蔣乾笑道：「我想與公瑾賢弟乃舊日弟兄，特來吐心腹事，何言相欺？」
周瑜對蔣干說道：「你要說我降曹，除非海枯石爛！前番我念舊日交情，請你痛飲一醉，留你共榻而眠。但是，你卻盜我的書信，不辭而去，歸報曹操，殺了蔡瑁、張允，致使我事不成。今日無故又來，必不懷好意！我不看舊日之情，定將你一刀兩段！本待送你過去，怎奈我這兩日間，便要破曹賊。讓你留在軍中，又必有泄漏。」
說着，周瑜假裝嘆了一口氣。
周瑜便對左右之人說道：「來人，送蔣先生往西山庵中歇息。待我破了曹操，那時渡他過江未遲。」
蔣干再欲開言，周瑜已入帳後去了。
左右之人取馬與蔣干乘坐，送到西山背後小庵歇息，撥兩個軍人服侍。
蔣干在庵內，心中憂悶，寢食不安。
當天晚上。
星露滿天，蔣干獨步出庵后。他突然只聽得讀書之聲，便信步尋去，看見山岩畔有草屋數椽，內有燈光。
於是，蔣干往窺之，看見一人掛劍燈前，誦讀著孫、吳的兵書。
蔣干想道：此必異人也。
於是，蔣干便叩戶請見。
只見其人開門出迎，儀錶非俗。
蔣干問姓名，那人答道：「在下姓龐，名統，字士元。」
蔣干大驚道：「莫非是鳳雛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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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否？」
龐統對蔣干說道：「然也。」
蔣干大喜道：「久聞大名，今何僻居此地？」
龐統答道：「周瑜自恃才高，不能容物，我故隱居於此。公乃何人？」
蔣干對龐統說道：「我乃九江蔣干。」
然後，龐統便邀蔣干入草庵，共坐談心。
蔣干對龐統說道：「以公之才，何往不利？如肯歸曹丞相，幹當引進。」
龐統對蔣干說道：「我亦欲離江東久矣。公既有引進之心，即今便當一行。如遲則周瑜聞之，必將見害。」
於是，龐統與蔣干連夜下山，至江邊尋着原來船隻，飛棹投江北。
既到曹寨，蔣干先入見，備述前事。
曹操聞得龐統來了，便親自出帳迎入。
分賓主坐定，曹操問道：「周瑜年幼，恃才欺眾，不用良謀。操久聞先生大名，今得惠顧，乞不吝教誨。」
龐統對曹操說道：「我素聞丞相用兵有法，今願一睹軍容。」
曹操便叫人備馬，先邀龐統同觀旱寨，而龐統與曹操並馬登高而望。
龐統說道：「傍山依林，前後顧盼，出入有門，進退曲折，雖孫、吳再生，穰苴復出，也不過此。」
曹操對龐統說道：「先生勿得過譽，尚望指教。」
於是，曹操又與龐統同觀水寨。他們看見向南分二十四座門，皆有艨艟戰艦，列為城郭，中藏小船，往來有巷，起伏有序。
龐統笑道：「丞相用兵如此，果然名不虛傳啊！」
「先生過譽了。」曹操謙虛道。
龐統指著江南，說道：「周郎，周郎，剋期必亡！」
曹操聽了龐統的話，大喜。
回到營寨后，曹操請龐統入帳中，置酒共飲，同說兵機，而龐統高談雄辯，應答如流。
曹操深敬服，便殷勤相待。
龐統佯醉道：「敢問丞相，軍中可有良醫否？」
曹操問道：「嗯？先生身上有何病疾？」
龐統對曹操說道：「並非我有疾。丞相，軍中的水軍多疾，須用良醫治之。」
此時，曹軍因不服水土，俱生嘔吐之疾，多有死者，曹操正慮此事。他忽然聽到龐統之言，如何不問？
龐統對曹操說道：「丞相教練水軍之法甚妙，但可惜不全。」
曹操再三請問。
龐統對曹操說道：「統有一策，使大小水軍，並無疾病，安穩成功。」
曹操大喜，請問妙策。
龐統對曹操說道：「大江之中，潮生潮落，風浪不息。北兵不慣乘舟，受此顛播，便生疾病。若以大船小船各皆配搭，或三十為一排，或五十為一排，首尾用鐵環連鎖，上鋪闊板，休言人可渡，馬也可走矣，乘此而行，任他風浪潮水上下，復何懼哉？」
曹操下席而謝道：「非先生良謀，操安能破東吳！」
龐統對曹操說道：「愚淺之見，丞相自裁之。」
於是，曹操即時傳令，喚軍中鐵匠，連夜打造連環大釘，鎖住船隻。
諸軍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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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各喜悅。
龐統又對曹操說道：「我觀江左豪傑，多有怨周瑜者。我憑三寸不爛之舌，為丞相說之，使他們都來降丞相。周瑜孤立無援，必為丞相所擒也。周瑜既破，則劉備無所用矣。」
曹操對龐統說道：「先生果能成大功，操請奏聞天子，封為三公之列。」
龐統對曹操說道：「我並非為富貴而來，但欲救萬民耳。丞相渡江，慎勿殺害百姓。」
曹操對龐統說道：「我替天行道，安忍殺戮百姓！」
龐統向曹操拜求榜文，以安宗族。
曹操問龐統：「先生家屬，現居何處？」
龐統對曹操說道：「只在江邊。若得此榜，可保全矣。」
曹操就命人寫榜僉押，交付於龐統。
龐統拜謝道：「統別後，可速進兵，休待周郎知覺。」
曹操然之。
龐統拜別，至江邊，正欲下船，忽見岸上一人，道袍竹冠，一把扯住龐統，對龐統說道：「好你個大膽的龐士元！黃蓋用苦肉計，闞澤下詐降書，你又來獻連環計：只恐燒不盡絕！你們把出這等毒手來，只好瞞曹操，也須瞞我不得也！」
頓時，龐統嚇得魂飛魄散。
龐統聞言，吃了一驚，急回視其人，原來卻是徐庶。他見是故人，心下方定。
龐統回顧左右無人，對徐庶說道：「元直，你若說破我計，可惜江南八十一州百姓，皆是你送了也！」
徐庶笑道：「此間八十三萬人馬，性命如何？」
龐統問徐庶：「元直真欲說破我計？」
徐庶對龐統說道：「我感劉皇叔厚恩，未嘗忘報。曹操害死我母，我已說過終身不設一謀，今安肯破兄之良策？只是我也隨軍在此，兵敗之後，玉石不分，豈能免難？君當教我脫身之術，我即緘口遠避矣。」
龐統笑道：「元直如此高見遠識，諒此有何難哉！」
徐庶對龐統說道：「願士元賜教。」
龐統對徐庶說道：「公為何不在曹營遍佈流言，說西涼馬騰、韓遂舉兵反叛，即將打到長安。到時候公向曹操去請命，去阻擊西涼馬騰、韓遂，不就此脫身了嗎？」
徐庶大喜，拜謝。
然後，龐統別了徐庶，下船自回江東去了。
徐庶當晚密使近人去各寨中暗布謠言。
第二天。
只見寨中三三五五，交頭接耳而說。
早有探事人報知曹操，對曹操說道：「軍中傳言西涼州韓遂、馬騰謀反，殺奔許都來。」
曹操大驚，急聚眾謀士商議道：「吾引兵南征，心中所憂者，乃韓遂、馬騰。軍中謠言，雖未辨虛實，然不可不防。」
話音剛落。
這時，徐庶進言道：「庶蒙丞相收錄，恨無寸功報效。請得三千人馬，星夜往散關把住隘口。如有緊急，再行告報。」
曹操大喜道：「若得元直去，我無憂矣！散關之上，也有軍兵，公統領之。目下撥三千馬步軍，命臧霸為先鋒，星夜前去，不可稽遲。」
徐庶辭了曹操，與臧霸便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