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攜民渡江

張飛因關羽和羅技放了上流水，就引軍從下流殺將來，截住曹仁混殺。忽然，他遇到了許褚，便與交鋒。

許褚不敢戀戰，奪路走脫。

張飛看見了，便趕來，接著劉備和諸葛亮，一同沿河到上流。劉封、糜芳已安排船隻等候，就一齊渡河，盡望樊城而去，諸葛亮叫人將船筏放火燒毀。

曹仁收拾殘軍，就新野屯住，使曹洪去見曹操，具言失利之事。

曹操得知后，大怒道：「諸葛村夫，安敢如此，催動三軍，漫山塞野，盡至新野下寨！」

於是，曹操傳令軍士一面搜山，一面填塞白河。他還令大軍分作八路，一齊去取樊城。

劉曄對曹操說道：「丞相初至襄陽，必須先買民心。如今劉備盡遷新野百姓入樊城，若我兵徑進，二縣為齏粉矣。不如先使人招降劉備。劉備即不降，也可見我愛民之心。若其來降，則荊州之地，可不戰而定也。」

曹操從其言，便問道：「誰可為使呢？」

劉曄對曹操說道：「丞相這裡就有一人與劉備相交之後。」

「何人吶？」曹操問道。

劉曄對曹操說道：「乃是徐庶徐元直！徐庶與劉備至厚，今現在軍中，何不命他一往？」

曹操對劉曄說道：「不可！我恐他去，必不復來。」

劉曄對曹操說道：「丞相放心，徐元直素愛面子。他若不來，貽笑於人。」

曹操聽了劉曄的話，便召徐庶至，對徐庶說道：「元直啊，我本欲踏平樊城，奈憐眾百姓之命。公可往去說劉備。如肯來降，免罪賜爵。若更執迷，軍民共戮，玉石俱焚。我知公忠義，所以我才特使公往。願勿相負。」

徐庶受命而行。

到了樊城，劉備、諸葛亮接見於徐庶，共訴舊日之情。

徐庶對劉備說道：「主公，曹操使庶來招降使君，乃假買民心也。如今他分兵八路，填白河而進。樊城恐不可守，宜速作行計。」

劉備欲留徐庶。

徐庶謝道：「庶若不還，恐惹人笑。如今老母已喪，抱恨終天。身雖在曹營，發誓不為設一謀。公有卧龍輔佐，何愁大業不成。庶請辭。」

劉備不敢強留徐庶。

徐庶辭回，見了曹操，言劉備並無降意。曹操頓時勃然大怒，即日進兵。

劉備知道曹操肯定會率領大軍來強攻樊城，就問計於諸葛亮。

諸葛亮對劉備說道：「主公，可速棄樊城，取襄陽暫歇。」

劉備對諸葛亮說道：「怎奈百姓相隨許久，安忍棄之？」

諸葛亮對劉備說道：「可令人遍告百姓：有願隨者同去，不願者留下。」

於是，劉備先使羅技和關羽前往江岸整頓船隻，令孫乾、簡雍在城中聲揚道：今曹兵將至，孤城不可久守，百姓願隨者，便同過江。

兩縣之民，齊聲大呼道：「我等雖死，也願隨使君！」

即日，百姓們都號泣而行。他們扶老攜幼，將男帶女，滾滾渡河，兩岸哭聲不絕。

劉備於船上望見眼前的此景，大慟道：「為我一人而使百姓遭此大難，我何生哉！」

劉備要投江而死，左右之人看見急救止。聞者莫不痛哭。

船到南岸，劉備回顧百姓，有未渡者，望南而哭。他急令羅技和關羽催船渡之，方才上馬。

行至襄陽東門，城上遍插旌旗，壕邊密布鹿角。

劉備勒馬大叫道：「劉琮賢侄，我但欲救百姓，並無他念。可快點打開城門。」

劉琮聽說劉備到，懼而不出。

蔡瑁、張允徑來敵樓上，讓軍士亂箭射下。城外百姓，皆望敵樓而哭。

城中忽有一將，引數百人徑上城樓，大喝道：「賣國之賊！劉使君乃仁德之人，今為救民而來投，何得相拒！」

眾人視其人。那人身長八尺，面如重棗，乃義陽人，姓魏，名延，字文長。

當下，魏延輪刀砍死守門將士，開了城門，放下弔橋。

魏延沖著劉備大叫道：「劉皇叔快領兵入城，共殺賣國之賊！」

張飛便躍馬要入襄陽城。

劉備連急阻止道：「三弟休驚百姓！」

魏延只管招呼劉備的軍馬入城。

只見城內有一將，飛馬引軍而出，大喝道：「魏延，你這無名小卒，安敢造亂？認得我大將文聘？」

魏延聽了文聘的話，大怒，便挺槍躍馬，與文聘交戰了。

兩下軍兵在城邊混殺，喊聲大震。

劉備嘆道：「我本欲保民，反害百姓！我不願入襄陽！」

諸葛亮對劉備說道：「主公，江陵乃荊州要地，不如先取江陵為家，再來另謀出路。」

劉備對諸葛亮說道：「軍師之言，正合我心。」

於是，劉備引著百姓，盡離襄陽大路，望江陵而走。襄陽城中百姓，多有乘亂逃出城來，跟劉備而去。

魏延與文聘交戰，從已至未，手下兵卒皆已折盡。他便撥馬而逃，卻尋不見劉備，就去投靠長沙太守韓玄去了。

劉備同行軍民十餘萬，大小車數千輛，挑擔背包者不計其數。路過劉表之墓，他就率眾將拜於墓前。

劉備哭告道：「備無德無才，負兄寄託之重，罪在備一身，與百姓無干。望兄英靈，垂救荊襄之民！」

劉備言語之中，甚是悲切，軍民無不下淚。

忽然，有哨馬來報：「主公，曹操大軍已屯樊城，使人收拾船筏，即日渡江趕來。」

眾將都對劉備說道：「江陵要地，足可拒守。如今擁民眾數萬，日行十餘里，似此幾時得至江陵？倘曹兵到，如何迎敵？不如暫棄百姓，先行為上。」

劉備對眾將們說道：「舉大事者必以民為本，以民為貴。今百姓們歸我，奈何棄之？」

百姓們聞得劉備此言，莫不傷感。

劉備擁著百姓，緩緩而行。

諸葛亮對劉備說道：「主公，追兵不久即至，可遣雲長、子義前往江夏求救於公子劉琦，讓他速起兵乘船會於江陵。」

劉備從之。他立即修書令關羽、羅技同孫乾領五百軍往江夏求救，還讓羅技帶上他的兩個妻子——蔡文姬和呂玲綺前往江夏去避一下難，畢竟蔡文姬和呂玲綺還在懷孕之中。他還令張飛斷後，趙雲保護老小，其餘俱管顧百姓而行。

現在，劉備大軍和百姓們每日只走十餘里便歇。

曹操在樊城，使人渡江至襄陽，召劉琮相見。

劉琮懼怕曹操，不敢往見。蔡瑁、張允請行。

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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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對劉琮說道：「主公既降，劉備又走，曹操必懈弛無備。願將軍奮整奇兵，設於險處擊之，曹操可獲矣。擒獲曹操，則威震天下。中原雖廣，可傳檄而定。此難遇之機，不可失也。」

劉琮以其言告蔡瑁。

蔡瑁頓時怒了，斥責王威道：「王威，汝不知天命，安敢妄言！」

王威怒罵道：「蔡瑁，你乃賣國之徒，我恨不生啖汝肉！」

蔡瑁欲殺之，蒯越勸止。

蔡瑁就與張允同至樊城，拜見曹操。他們都是辭色，甚是諂佞。

曹操問道：「荊州軍馬錢糧，今有多少啊？」

蔡瑁回答道：「馬軍五萬，步軍十五萬，水軍八萬：共二十八萬。錢糧大半在江陵。其餘各處，也足供給一載。」

曹操問道：「戰船有多少？原是何人管領？」

蔡瑁對曹操說道：「大小戰船，共七千餘只，原是我和張允二人掌管。」

曹操就加蔡瑁為鎮南侯、水軍大都督，張允為助順侯、水軍副都督。二人大喜拜謝。

曹操又說道：「劉景升既死，其子降順，我當表奏天子，使永為荊州之主。」

張允和蔡瑁二人大喜而退。

荀攸對曹操說道：「丞相，蔡瑁、張允乃諂佞之徒，為何加以如此顯爵，更讓他們為都督水軍呢？」

曹操笑道：「我豈能不識人？只因我所領北地之眾，不習水戰，故且權用此二人。待成事之後，別有理會。」

蔡瑁、張允歸見劉琮，具言道：「曹操許保奏主公永鎮荊襄。」

劉琮聽了蔡瑁和張允之言，大喜。

第二天。

劉琮與自己的母親蔡夫人齎捧印緩兵符，親自渡江拜迎曹操。曹操撫慰畢，即引隨征軍將，進屯襄陽城外。蔡瑁、張允令襄陽百姓焚香拜接。

曹操俱用好言撫諭。他入城至府中坐定之後，即召蒯越近前。

曹操撫慰道：「我不喜得荊州，喜得異度也。」

於是，曹操封蒯越為江陵太守、樊城侯，傅巽、王粲等皆為關內侯，而以劉琮為青州刺史，便教起程。

劉琮聞命，大驚，對曹操說道：「琮不願為官，願守父母鄉土，請賜我為民。」

曹操對劉琮說道：「青州臨近帝都，讓你隨朝為官，免在荊襄被人圖害。」

劉琮再三推辭，曹操不準。

劉琮無奈，只得與其母蔡夫人同赴青州。只有故將王威相隨於他們，其餘官員俱送至江口而回。

曹操喚于禁於前，囑咐道：「你可引輕騎追劉琮母子殺之，以絕後患。」

于禁得令，領眾趕上，大喝道：「我奉丞相令，來殺你母子！你們可早納下首級！」

蔡夫人抱劉琮而大哭。

只見於禁喝令軍士下手。王威忿怒，奮力相鬥，竟被眾軍所殺。軍士殺死劉琮及蔡夫人。

于禁回報曹操，曹操重賞于禁。

然後，曹操便使人往隆中搜尋諸葛亮的妻小，卻不知去向。原來諸葛亮先已令人搬送至三江內隱避之。

曹操得知后，深恨之。

襄陽既定，荀攸進言道：「丞相，江陵乃荊襄重地，錢糧極廣。劉備若據此地，急難動搖。」

曹操對荀攸說道：「我豈能忘之！」

隨即，曹操命於襄陽諸將中，選一員大將引軍開道。可是，諸將之中，卻獨不見文聘。

曹操得知后，便使人尋問，文聘方才來見。

曹操問文聘：「文聘將軍，汝為何來遲啊？」

文聘對曹操說道：「為人臣而不能使其主保全境土，心實悲慚，無顏早見。」

說著，文聘欷歔流涕。

曹操嘆道：「真乃荊襄難得忠臣也！」

突然，探馬來報：「丞相，劉備帶領百姓，日行止十數里，計程只有三百餘里。」

曹操對文聘說道：「文聘將軍，我封你為江夏太守，賜爵關內侯，為大軍開道。」

「是。」文聘領命而去了。

曹操讓各部下精選五千鐵騎，星夜前進，限一日一夜，趕上劉備。大軍陸續隨後而進。

劉備帶著十數萬的百姓、三千餘的軍馬，一程程挨著往江陵進發。趙雲保護老小，張飛斷後。

諸葛亮對劉備說道：「主公，雲長、子義和公祐前往江夏，絕無迴音，不知若何。」

劉備先是猜測，然後看向諸葛亮，對諸葛亮說道：「莫非劉琦他不出兵？敢煩軍師親自走一遭。劉琦感軍師昔日之教，今若見軍師親至，事必成矣。」

諸葛亮允諾，便同劉封引五百軍先往江夏求救去了。

當日，劉備自與簡雍、糜竺、糜芳同行。

正行間，忽然一陣狂風就馬前颳起，塵土衝天，平遮紅日。

劉備驚訝地問道：「此何兆也？」

簡雍頗明陰陽，袖佔一課，失驚道：「主公，此大凶之兆也。應在今夜。主公可速棄百姓而走。」

劉備對簡雍說道：「百姓從新野相隨至此，我安忍棄之？」

簡雍對劉備說道：「主公若戀而不棄，禍不遠矣。」

劉備問道：「前面是何處？」

左右之人回答道：「前面是當陽縣。有座山名為景山。」

劉備便讓人就此山扎住。

此時，秋末冬初，涼風透骨。黃昏將近，哭聲遍野。

到了四更時分，只聽得西北喊聲震地而來。劉備大驚，急上馬引本部精兵二千餘人迎敵。

只見曹兵掩至，勢不可擋。劉備開始死戰。

正在危迫之際，幸得張飛引軍至，殺開一條血路，救劉備望東而走。

文聘當先攔住，沖著劉備喊道：「劉使君休走！」

劉備看見文聘來追殺自己，知道文聘已經投降了曹操，罵道：「文聘！你方才投降了曹操，卻又追殺故主的兄弟！廉恥何在？」

文聘被劉備罵的羞慚滿面，引兵自投東北去了。張飛保著玄德，且戰且走。

奔至天明時，聞喊聲漸漸遠去，劉備方才歇馬。看手下隨行人，只有百餘騎。百姓、老小並糜竺、糜芳、簡雍、趙雲等一干人，皆不知下落。

劉備大哭道：「十數萬生靈，皆因戀我，遭此大難。諸將及老小，皆不知存亡。雖土木之人，寧不悲呢？」

正凄惶時，忽然，劉備看見糜芳面帶數箭，踉蹌而來。

糜芳對劉備說道：「主公，趙子龍反投曹操去了！」

劉備斥責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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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是我故交，安肯背叛我？」

張飛生氣地對劉備說道：「他今見我等勢窮力盡，反投曹操，以圖富貴！」

劉備對張飛說道：「子龍從我於患難，心如鐵石，非富貴所能動搖。三弟勿要胡說！」

糜芳對劉備說道：「我親眼看見他投西北去了。」

張飛對劉備說道：「待我親自尋他去。若撞見時，一槍刺死！」

劉備對張飛說道：「休錯疑了。豈不見雲長和子義誅顏良、文丑之事？子龍此去，必有事故。我料子龍必不棄我。」

張飛哪裡肯聽，引二十餘騎，前往長坂橋去了。

長板橋上。

張飛帶著士兵，來到了長板橋。他看見橋東有一帶樹木，心生一計：讓所從二十餘騎，都砍下樹枝，拴在馬尾上，在樹林內往來馳騁，衝起塵土，以為疑兵。他親自橫矛立馬於橋上，向西而望。

趙雲自四更時分，與曹軍廝殺，往來衝突。他殺至天明，尋不見劉備，又失了劉備的老小。

趙雲自思道：主公將甘、糜二夫人與小主人，託付在我身上。今日軍中失散，有何面目去見主公？不如去決一死戰，好歹要尋主母與小主人的下落！

趙雲回顧左右，只有三四十騎相隨。他拍馬在亂軍中尋覓，二縣百姓號哭之聲震天動地，中箭著槍、拋男棄女而走者不計其數。

趙雲正走之間，看見一人卧在草中，視之，乃是簡雍。

趙雲急忙問道：「先生曾見兩位主母否？」

簡雍對趙雲說道：「二位主母棄了車仗，抱小主人而走。我飛馬趕去，轉過山坡，被一將刺了一槍，跌下馬來，馬被奪了去。我爭鬥不得，故卧在此。」

趙雲便將從騎所騎之馬，借一匹馬與簡雍騎坐。他又著二卒扶護簡雍先去報與劉備。

趙雲對簡雍說道：「我上天入地，好歹尋主母與小主人來。如尋不見，死在沙場上也！」

說罷。

於是，趙雲便拍馬望長坂坡而去。

忽然，有一人大叫道：「趙將軍往哪裡去？」

趙雲勒馬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回答道：「我乃劉使君帳下護送車仗的軍士，被箭射倒在此。」

趙雲聽了那人的回答，便問二位夫人消息。

那軍士對趙雲說道：「恰纔在下看見甘夫人披頭跣足，相隨一夥百姓、婦女，投南而走。」

趙雲見說，也不顧軍士，急縱馬望南趕去。

只見一夥百姓，男女數百人，相攜而走。

趙雲大叫道：「內中有甘夫人否？」

甘夫人在後面望見趙雲，放聲大哭。

趙雲看見了甘夫人的人影，就立刻下馬插槍，對甘夫人說道：「使主母失散，雲之罪也！糜夫人與小主人安在？」

甘夫人對趙雲說道：「我與糜夫人被逐，棄了車仗，雜於百姓內步行，又撞見一枝軍馬衝散。糜夫人與阿斗不知何往。我獨自逃生至此。」

正言間，百姓發喊，又撞出一隊軍來。

趙雲拔槍上馬看時，面前馬上綁著一人，乃是糜竺。背後一將，手提大刀，引著千餘軍，乃曹仁部將淳于導，拿住糜竺，正要解去獻功。

趙雲大喝一聲，挺槍縱馬，直取淳于導。淳于導抵敵不住，被趙雲一槍刺落馬下，向前救了糜竺，奪得馬二匹。

然後，趙雲請甘夫人上馬，殺開條大路，直送至長坂城。

只見張飛橫矛立馬於橋上，大叫道：「子龍，你如何反我大哥？」

趙雲聽了張飛的話，很奇怪：「我尋不見主母與小主人，因此落後，何言反？」

張飛對趙雲說道：「若非簡雍先來報信，我今見你，怎肯干休！」

趙雲問張飛：「主公在何處？」

張飛對趙雲說道：「只在前面不遠。」

趙雲對糜竺說道：「糜子仲保甘夫人先行，待我仍往尋糜夫人與小主人去。」

說罷。

趙雲便引數騎再回舊路。

正走之間，趙雲看見一將手提鐵槍，背著一口劍，引十數騎躍馬而來。他看見了，更不打話，直取那將。

交馬只一合，趙雲把那將一槍刺倒，從騎皆走。原來那將乃曹操隨身背劍之將夏侯恩。

曹操有寶劍二口：一把名為「倚天」，一把名為「青釭」。倚天劍是曹操親自佩之，青釭劍令夏侯恩佩之。那青釭劍砍鐵如泥，鋒利無比。

當時，夏侯恩自恃勇力，背著曹操，只顧引人搶奪擄掠。不想撞著趙雲，被他一槍刺死，奪了那口劍，看靶上有金嵌「青釭」二字，方知是寶劍也。

趙雲插劍提槍，復殺入重圍，回顧手下從騎，已沒一人，只剩得孤身。他並無半點退心，只顧往來尋覓。但逢百姓，他便問糜夫人消息。

忽然有一人指著前方，對趙雲說道：「夫人抱著孩兒，左腿上著了槍，行走不得，只在前面牆缺內坐地呢！」

趙雲就便跟那些逃亡之人說明張飛在長板橋前接應他們，讓他們趕緊去，而自己將手提鐵槍，背著一口劍，引十數騎躍馬而來。他更不打話，直取那將。

只見一個人家，被火燒壞土牆。糜夫人抱著阿斗，坐於牆下枯井之傍啼哭。

趙雲看見后，急下馬伏地而拜。

糜夫人對趙雲說道：「妾得見將軍，阿斗有命矣。望將軍可憐他父親飄蕩半世，只有這點骨血。將軍可護持此子，讓他得見父面，妾死無恨！」

趙雲對糜夫人說道：「夫人受難，趙雲之罪也。不必多言，請夫人上馬。雲自步行死戰，保夫人透出重圍。」

糜夫人慌忙地對趙雲說道：「不可！將軍豈可無馬？此子全賴將軍保護。妾已重傷，死何足惜！望將軍速抱此子前去，勿以妾為累也。」

趙雲對糜夫人說道：「喊聲將近，追兵已至，還請夫人速速上馬。」

糜夫人對趙雲說道：「妾身委實難去，休得兩誤。」

說著，她將自己懷中的阿斗遞與趙雲。

糜夫人接著對趙雲說道：「阿斗性命全在將軍身上了！」

趙雲三番五次請糜夫人上馬，而糜夫人只不肯上馬。

這時，四邊喊聲又起。

趙雲厲聲道：「夫人不聽末將之言，追軍若至，為之奈何？」

糜夫人乃棄阿斗於地，翻身投入枯井中而死。

趙雲看見糜夫人已死，恐曹軍盜屍，便將土牆推倒，掩蓋枯井。

完畢之後，趙雲就解開勒甲絛，放下掩心鏡，將阿斗抱護在懷，綽槍上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