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我看著這條信息發起了愁。也沒注意葉心瑤從房間里走出來。

直到她探著頭看我手機時候才想起來這屋子裡還有個人。

「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下意識收起手機：「沒什麼！」

「得了吧，你就差把愁字寫臉上了。」

我輕輕揉了揉臉：「有那麼明顯嗎？」

看著葉心瑤很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沉默了。

「其實你可以跟我說說，雖然我不一定能給你幫助。」

我看著葉心瑤認真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因為這是太難以啟齒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半響后我明白，其實並不是這個選擇有多困難，二十那個讓選擇變得困難的人。

於是我帶著不知名的情緒問葉心瑤：「有人會無緣無故的離開嗎？」

葉心瑤有些茫然的看著我：「意外疾病，這些都是可以讓人突然離開的原因吧。」

我搖了搖頭一年半前，我們都在學校不可能出現什麼意外意外，而且網路這麼發達，就算有也能知道，顧曉我認識很久了，從來沒見過她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人應該主動追求新生活嗎？比如放下?比如承擔新的責任?」

此刻的葉心瑤的目光中帶著些空洞：「我不知道。」

沉默良久后，我回房間拿出了那把許久不曾碰過的吉他。換好琴弦后，用變音器調好音，撥動琴鉉，那首《雨煙成雨》就哼唱了出來。

「你的晚安是下意識的惻隱，我留至夜深治療失眠夢囈，那封手寫信留在行李箱底，來不及賦予它旅途的意義，若一切都已雲煙成雨，我能否變成淤泥，再一次沾染你，若生命如過場電影，oh讓我再一次甜夢裡驚醒，我多想再見你，哪怕匆匆一眼就別離，路燈下昏黃的剪影，越走越漫長的林徑。」

我真的好想見你，是不是見了你之後我們之間就會有答案呢？滿懷思緒的我在這一刻找不到答案。

我輕輕放下吉他，躺在床上，就這麼看著天花板。直到很久后我才想起來我還沒給肖雪回復，她應該會很失望吧。

陰沉了一天的烏雲，像是在印證我的心情，終於下起了小雨。武漢的冬天是很陰冷的，尤其是下了雨之後這種陰冷會更加明顯。

「外面下雨了，改天再看吧？」回完消息后，我便沒再看手機。就這麼看著天花板發愣。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的時候我才拿起手機。映入眼帘的依舊是肖雪的信息：「我不管我就在電影院外面等你，今天必須要看！」緊隨其後的是二十分鐘前的位置鏈接。

我咬了咬牙，暗罵一聲「蠢女人」披上外套就跑了出去。她要是真的在外面等我，非得病一場不可。

這個時間，又下著雨根本不好打車。足足等了二十分鐘后我才打到車。

下了車后就給肖雪打了個電話咬牙道：「你在哪?」

「幹嘛這麼大火氣，我找你看電影，又不是送你去火葬場！」

聽著肖雪語氣中不滿，我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態度有些不對，於是放緩了聲音「你別告訴我，你真在外面等我到現在?外面還下著雨呢！」

「呦，天可憐見，你終於知道關心一下我了?哎，可憐我啊，就像備胎一樣，巴結著你，就連看個電影還得賣個慘才能把你約出來。」

我再一次對這個女人無語了，這一刻我甚至想把自己切了，這個不爭氣玩應兒，招惹誰不好?非得招惹她！

「你回頭看看。」電話里和身後先後傳來的聲音，我下意識回頭看去。

就看見碰著兩杯奶茶的肖雪，就站在我後面。

「你剛剛看什麼呢？地上有錢嗎？」

我看了看她有些無奈：「有啊剛撿的的錢包，裡面一千塊呢，我還尋思著要不要交給警察叔叔。」

「你可算了吧，你那人品還能撿到錢包?」

這一刻我再次無語，因為對她，我好像人品確實不太好。

「走吧，電影快開場了，再不進去就晚了！」

我就這麼被肖雪拖進了電影院，我連剛剛檢票員對她說了什麼都不知道，甚至坐下的時候我才發現手裡還抱著兩桶爆米花。

肖雪對我的表現十分不滿，強硬的從我手裡搶走了爆米花。又刻意壓低了語氣：「你就不能打起精神好好陪我看一張電影嗎？」

我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情緒確實不太對。我保證好好和你看完這場電影。」

「行，你可不許耍賴啊！」頓了頓她又問道：「張揚，如果現在有一個人跟你表白，說喜歡你很久了，你會不會同意。」

我愣了一下回道「我不知道，而且哪會有人跟我表白啊，我一沒車二沒房的！」

「要是萬一有呢」肖雪似乎有些著急。

「會吧，畢竟一個女人都跟我表白了，我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呢！」

在電影院里，我看不清肖雪的表情。直到很久后，我回想起這個夜晚，都覺得無比複雜。

這場電影，我還是強打起精神，打算仔細看看，畢竟肖雪非要看這場電影也是挺奇怪的。結果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這部電影確實不是我喜歡的那類。

電影院的熒幕突然沒了畫面，不過片刻又放起了一段紀錄片，是一段男女之間相遇到相愛的一幕。周圍也是一陣陣嘈雜的低語聲。

「這是有人求婚嗎？」我壓低了聲音對肖雪說道。

結果肖雪的臉上表現的比我都要迷茫：「我也不知道啊！」

一束探照燈亮起，一個身穿西服的帥氣男子站了起來，緩緩向最後一排走去，另一束探照燈射出的光芒就像一束指引方向的坐標。

男人慢慢走到那個女人的面前單膝跪地：「你不開心的時候，我陪你，你哭泣的時候，我陪你，你心情很不爽的時候，我陪你，你不想回家的時候，我陪你，無論怎樣，我都陪你，只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嫁給我，好嗎？」

聽著這段表白辭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肖雪問道：「你怎麼挑了這麼一場電影啊？」

肖雪倒是很喜歡這種場景，只是白了我一眼也不答話。

就在所有人高呼「嫁給他」的時候，出乎意料，女人從他手裡接過了花，卻說到：「花我可以收下，但是我不能嫁給你。」

男子表現的十分平靜，反問道：「為什麼。」

「因為今天的主角不是你。」女子一邊說著一遍走了下來直到走到我們這一排才停止。現場的燈光暗了下來，幕布上再一次亮起了畫面，是女孩和另一個男人的畫面

對於這一幕我忽然有些感到同情，有些可憐那個男人。

直到播放結束后，相同的示愛畫面又一次呈現在我的面前。只是換成了女人和男人表白。

我有些不忍直視，於是靠在背倚上，閉目養神。在聽到男人再次以同樣的借口拒絕女人之後，我有些訝意。現場的燈光再次暗了下來。

我睜開眼睛，冰涼的唇瓣附在我的唇上，看著此刻與我零距離的肖雪，我大腦一片空白。

一吻作罷，肖雪附在我的耳邊輕聲道：「知道什麼叫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嗎？」說完便神秘一笑。此刻的我突然感覺有些緊張，不知所措。

我看著屏幕上滿是我的照片，我竟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裡面還有一張我彈吉他的照片。

探照燈再次亮起，那個拒絕了女人表白的男人將鮮花放在肖雪的手上：「剩下的時間是你的，把它送給你的那個意中人吧。」說完轉身走開了。

肖雪輕輕將我拉起，呆愣中的我也忘記了拒絕。像牽線木偶一樣就這麼被她挽著向幕布前的平台走去。她再一次輕聲在我耳邊說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這是今晚第三次！」

直到站在幕布前，我才回過神。

「張楊，聽說每個人都會愛上兩個人，一個驚艷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我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做那個驚艷你時光的人，但我願在往後的歲月里，給你我所有的溫柔。」說著肖雪便把鮮花遞在我面前，等我去接。

在眾人的起鬨聲中，我終於知道肖雪為什麼一定要來看這場電影，也知道為什麼肖雪會問出那樣的問題。

這一刻我內心的枷鎖鬆動了。我幾乎是顫抖著說道：「我值得你這樣嗎？」

肖雪的眼眶裡已經滿是熱淚：「你值得，你從來都值得。」

我結果肖雪手裡的花，輕輕抱住了肖雪。擦掉了她眼角的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