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心病

還沒等我說什麼，我就接到呂笑笑的電話接通后就被對面一連串問題問得一愣。

「張楊，你怎麼出院了？好了嗎你就出院？出院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有些尷尬，確實是我忘了告訴她了。

「張楊，你怎麼不說話啞巴了嗎？」

我揉了揉鼻子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忘記告訴你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等著我要是不讓我哥扒你一層皮，我就不叫呂笑笑！」

說完呂笑笑沒等我在說什麼就掛了電話。我看著手機一陣頭皮發麻，我一點也不懷疑呂笑笑能幹出這事來。

「怎麼了？」

看著葉心瑤疑惑的臉，我慘然笑道：「我估計我還得去醫院待幾天。」

「你不是剛出院嗎？怎麼還要去？」

我長嘆了一口氣，稍稍舒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解釋道：「上一次是我嘴賤，這一次是意外！」

我帶著悵然走到陽台邊，感受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心裡不免有些感慨。為什麼自打遇見呂笑笑就沒有好事呢？拿出煙點上之後狠狠吸了一大口之後才放鬆下來。

整根煙洗完之後，才想起來葉心瑤腳腕處的紅腫還沒處理。在冰箱里找了冰袋拿了毛巾幫葉心瑤敷上，再把她的腿放在茶几上稍稍墊高一些。

「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你告訴我怎麼弄就好了！」

我笑了笑道「舉手之勞而已，問題不大，你不覺得我占你便宜就好。」

葉心瑤臉上有一抹緋紅，鬼使神差的我掐了一下她的臉蛋，還拉了一下。

葉心瑤打掉我的手嗔怒道：「你幹嘛？」

我尷尬笑了笑，難道我要告訴她，我也不知道會有這種舉動。於是轉移話題道：「想聽什麼歌？我唱給你聽。」說著我回房間把那把吉他拿出來。

葉心瑤想了想說到「給我唱一首，《別怕我在》吧！」

我用調音器調音的手頓時停了下來，我沒想到葉心瑤想聽的是這首歌，我皺了皺眉頭。

「你要是不會的話，換一首吧!」

我看著葉心瑤淡然的表情，我做了個深呼吸，這麼久了我應該試一試的。

再次調好音調，撥動弦，那首《別怕我在》從嘴裡唱了出來。

「你小心翼翼抬起頭，看著黑暗透進一束溫暖的光，別怕那是我來到你身旁，別坐角落讓我看看你模樣，別怕總有一個人給你愛，總有一個人給你關懷，別怕總有一個人讓你依賴，總有一個人可以帶你走出陰霾。

別怕總有一個人給你愛，別怕總有一個人給你關懷，別怕總有一個人可以讓你依賴，總有一個人可以帶你走出陰霾，當夜過後，我恰巧和你撞個滿懷，世界有很多美好值得期待。」

葉心瑤臉上帶著些許笑意盯著我。這是我這幾天第一次看見她笑得這麼自然。對她問道「怎麼這麼看著我。」

「你唱歌這麼好聽，吉他彈的也這麼好，沒少騙小姑娘吧」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可不，我上大學的時候，每次在操場上彈吉他都有一大堆小姑娘圍著我，每天都有姑娘跟我表白呢！要不是哥們兒潔身自好，前女友都能排長隊。」

「呸！渣男！」

我沒解釋什麼，我想起了那個每天只是帶著溫柔笑容坐在我身邊的女孩，她對別人一向平淡，而我卻總能看見別人看不到的一面。那個時候我們是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直到她離開后，我才明白，仙子終歸要回到仙境，而我只是一個在淤泥里掙扎的凡人。

我搖頭失笑，去冰箱里取了兩罐啤酒對葉心瑤示意：「要不要來一罐。」

葉心瑤只是從我手中接過一罐，沒說話，撕開后小口的喝著。我卻是猛灌了一大口，喉嚨傳來的刺激感和陰寒的空氣讓我打了個寒顫，外界的刺激雖然遠未勝過自身的感受，卻足夠讓我短暫忘記。

整個下午我所想的來自呂笑笑的報復並沒有到來，相反卻異常平靜。

心情舒緩下來后躺在床上緩緩睡著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下去，屋子裡面漆黑一片，我想起身卻像是被人死死地拉住，我扭過頭依稀看見自己的兩隻手臂已經被捆在床腿上了。

「我tm，這是誰幹的？」我瘋狂掙扎著，根本無濟於事。

房間的燈突然亮起，被死死纏住的手根本動不了，只能緊緊閉上眼睛適應了還一會後才看清來人。

「醒了？」

看見呂笑笑的一瞬間我頓時明白過來怒吼道：「你tm有病是不是？趕緊給我放開！」

「嘖嘖，還挺凶，本來你要是求我的話，本小姐還能考慮把你放下來，現在嗎？你好好獃在這吧！」

隨即燈光再次熄滅，門外也傳來了開關門的聲音，我瘋狂的怒吼，確根本無濟於事。我知道屋子裡此刻已經沒人了。

房間里安靜的可怕，漸漸的強烈的不安感湧進我的心裡，額頭也開始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我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我的手開始顫抖。

眼前也出現了幻覺，陌生的黑暗環境中一束光亮隨著門被打開而照射進來，我被死死綁在椅子上瑟瑟發抖，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對著我不住的毆打和咒罵。

這段似曾相識的幻覺，讓不安感在每一個毛孔里炸開，強烈的眩暈感，如潮水般在腦海里肆意衝擊，我再一次掙紮起來，確根本掙脫不開，意識開始模糊。

最後我好似掉入了一片深淵，周圍漆黑一片，我發瘋似的超前跑，可不管我怎麼做我都跑不出這片無盡的黑暗。

前方傳來一絲橘紅色的光芒，我再次奮力跑去，卻一瞬間被大火焚燒，濃煙嗆的我睜不開眼睛，我用盡全部力量睜開眼睛后，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病房。

我劇烈的喘息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在我胸腔回蕩，許久之後，我才平復下來。我開始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手上正在打著點滴。周圍的呂笑笑呂岳二人面帶愧疚之色站在一旁。憤怒再一次蔓延開來，衝垮我的理智，我不想在說任何話，我猛然拔掉針管衝出了病房，跑到醫院外面，朝一個方向發瘋似的狂奔。最後我終於因為力竭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我大口呼吸著，絲毫不顧冰冷潮濕的空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我放鬆下來。

許久之後，我打了個寒顫，裹緊了身上的家居服蜷縮著。我當然知道那段記憶代表著什麼！這是伴隨了我整個童年的記憶。我以為我已經忘了，現在竟然被人用這種方式生生撕開。

我厭棄這樣的自己，也怨恨給我這份記憶的人，更厭憎惡撕開我記憶的人!

我站起身，赤腳走在這條我不知道的路上，我想回家，只想好好睡一覺。

我希望明天我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最差也不要像今晚這樣我就很開心了。

城夜晚的城市裡充斥著更重各樣的霓虹燈光，這讓我好受一些。

腳底傳來的痛感是瘋狂過的後果，吹襲而來的夜風也讓我有些發抖，我身上的衣服並不多。

於是我再一次體會到深深地無助感，我真的好想躺在床上，縮在溫暖的被子里。

我沒有理會路人看傻子般的目光，我只想安靜的回家。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累了，隨意找個路燈，坐在光暈的最中央，我死死抱著雙腿，把頭埋在手臂之間。我真的太怕了，多年不曾出現的感覺，初一浮現竟然如此的強烈。

一絲溫暖的感覺在我背上傳來，我茫然抬起頭，就看見肖雪正站在我面前，所有的情緒一瞬間爆發開來，我的鼻頭有些發酸，我強忍著不讓淚水流出來，再次低下頭，我不想讓別人看見這樣一個我，我一定是個陽光積極的人。

這是我這一年半，哪怕喝的再多第二天也準時上班的原因，我從來都覺得人的悲觀並不相通，與其讓外人不理解，不如讓他們看點他們想看的。畢竟沒人願意看到一個消極的人。

許久我平復之後。輕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你豈不是要露宿街頭了？」

「這挺好的，又清靜，又自在。」

「那我可回去了！」

我聳了聳肩說平淡道：「你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回去休息挺好的！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記得跟我報平安。」

說完我不在理會肖雪，獨自一人朝著家的方向走去。此刻的我無疑是需要人陪的，可這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憐憫!我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我不信從小都是自己抗過來，現在反而不行？沒這樣的道理！

走了一段路之後，發現肖雪就在我後面，她一直在不曾離開。

「跟著我幹嘛？」

「我是你女朋友，不跟著你跟著誰？」

一句反問讓我啞口無言，是啊，她是我女朋友，不跟著我又跟著誰呢？

沉默良久我再次開口：「誰讓你來的？呂笑笑還是葉心瑤？」

「這重要嗎？」

「雪兒，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你不用摻合進來的！」

肖雪捋了捋鬢角的亂髮，柔聲細語的說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想陪著你啊，作為你女朋友我覺得這本就是我要做的。」

我滿是複雜的盯著肖雪，直到她有些害羞的問道：「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有」

「有什麼？」肖雪說完十分焦急的在手提包里翻找著什麼。

我制止了她的動作，在她耳邊溫言道：「有點感動！」

說著便緊緊抱住了她，肖雪起初有些不知所措，反應過來才反手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