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戲

唱戲

蠻山城深夜獨有的薄霧覆蓋了整座城市的街道,顯出一片寂寥的景象。

今夜無月,連蟲鳴也變得寂寥了些。街道上行人寥寥,只有些許酒肆還有燈光透出,在這片寧夜中引人矚目。

掛著七星小旗的酒肆此時也關了一半店門,只點了一盞燈籠,在迷濛的夜色中搖搖欲墜。

酒肆不大,七張長桌此時只坐了三張,約有七八個人稀稀拉拉的坐著,並不言語,只是悶頭喝著酒。

一陣清風拂過,燈籠搖了搖,悄然地熄滅了光芒。

臨門那桌的客人皺了皺眉,就要起身查看。然而不等他有所動作,便看到了一截戟尖自自己胸口穿出。

出手之人老練狠辣,洶湧的血液很快淹沒了他的喉嚨,使他不能發出半分聲音。

兇手拔出戟尖,反手又是一戟劃出,封了同桌客人的喉,同樣也是沒有半分聲音。

整個過程,沒有半點聲音發出,更沒有一絲精神力波動。

酒肆的門不知何時已經被人緊緊的關上了,只餘下低低的呼聲和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

「老鄧?」王伍放下酒杯,似是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凝聚出一團火焰,點亮了漆黑的酒肆。

一柄長戟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王伍環顧四周,他儼然已經成為了最後一個人。

一個奇特而難以辨別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你們掌柜的在哪?」

「我哪裡知道,我只是一個來喝酒的。」王伍苦笑一聲,聲音誠懇,桌下藏著的左手卻在悄然地凝聚火焰。

作為一名火焰系的覺者,王伍曾經習得一門絕技——凝火為刺,突襲之下幾乎能瞬間癱瘓一個林級的覺者。

可惜一道寒光閃爍,他瞬間失去了與自己手臂的聯繫,覺者的一些高端戰技,往往都需要配合手印,手臂一斷,火焰瞬間就失去了光澤,散作一團火星。

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感受到痛覺,似乎自己本來就沒有這隻手臂一般。

不周戟——不可周量,不可揣摩,亦不可以常理度之。

王伍心中發了狠,一陣精神力涌動,腦袋中傳來清脆的一聲爆響,竟是自絕。

林韋長嘆了一口氣,覺界人自殺的方式實在是防不甚防,精神力凝聚轟擊大腦,就可以死得無聲無息,即使是有可以搜魂的秘術也難以從半毀的大腦中再找出那些關鍵信息。

這些人都是死士,而且是非常精銳的死士,一個稀缺的林級火系覺者,就這麼坐在這個小小的酒肆間,如同尋常酒客一般,飲著粗酒,吃著糟糕的食物。

培養一個心高氣傲不懼生死的死士簡單,培養一個願意放下尊嚴,作踐自己來達到目的的死士,卻很難。

林韋愈發的忌憚起這個酒肆背後的勢力。

「殿下,看來這個組織確實是不一般啊。」陳家三將也顯露出身形。

「這下面還有個地窖,裡面還有不少好東西」魏凝凝又從林韋懷中跳了出來,還是以小幽靈的形象出現,小短手指著櫃檯說道。

剛剛正是她出手,用精神力遮掩了林韋四人,不會被酒肆中人察覺到。

魏凝凝身為岳級的精神力修者,真身不敢離開界靈石太久,否則會被覺界的法則嚴重反噬。畢竟覺界可是精神力修者的天堂,法則自然強大而穩固。

不過即使如此,她依然有許多手段。

翻開地窖門,林韋四人翻身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堆金銀珠寶,地契房產,與這個簡陋狹小的酒肆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魏凝凝強大的精神力,恐怕任何一個劫匪都不會注意到這個破破爛爛的地窖門。

「哇,發財了,哈哈哈哈」陳龍喜形於色,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剛剛伸手摸到一塊金磚,迎面便射出三根勁弩,陳龍大驚,只顧到往後一個驢打滾,堪堪避過了這奪命的弩箭。

轉眼看去,場中三人都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的狼狽模樣。

「白痴,林級的覺者都在看大門,最終的小金庫怎麼能沒有一兩手布置?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兒子?」陳仆言一臉恨鐵不成鋼。

一邊說著,陳仆言一邊從牆壁中拔出了一個小管子,死死的捏住管口。

「還有隱藏的毒氣,你以後再這麼魯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還不過來捏著!」

陳龍摸摸腦袋,頗有些尷尬,怪不得殿下和大哥他們一下來就不動如松,原來是怕觸發機關。

確認了房間內再無機關,林韋沒有去管堆積的財物,從堆著財物的那張桌子腿下抽出一個破破爛爛的小本子。

「有創意,真有創意!」林韋咧嘴一笑,:「最重要的賬本,拿來墊桌角,這誰想得到啊。」

失去了破破爛爛的賬本,桌上的財寶一泄滿地,映照得整個地窖金光閃閃。

陳龍湊了個大腦袋,看看了賬本,搖了搖頭:「殿下,這賬本全是些瑣碎事物,諸如食材之類的進貨,沒什麼價值啊。」

陳仆言終於是忍不住了,狠狠得給了小兒子一腳,道:

「你懂個屁,像這種隱藏市井的小據點,看起來寬鬆無比,實則往來貿易嚴謹的很,根本不會同外人交易。這賬本上有來往的,就算不是他們的人,也必定和這個組織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可惜掌柜不在,不然說不定能問出點東西」陳虎略帶些遺憾,搖了搖頭:「而且這個地方一看就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據點,沒有什麼價值,也不一定能挖得更深。」

林韋略略看了一會賬本,揣進自己的小書包,壞笑一聲:「誰說這是小據點,這可是有山級高手坐鎮的——神秘組織重要金庫。」

「山級強者?在哪,我這就去把他做掉!」陳龍擼起袖子,頓時來了精神。

林韋沒好氣的又是一腳踹在陳龍屁股上:「叫叫叫,就你聲音最大,出去唱戲去!」

一道耀眼的金光倏忽刺破蠻山城的寧靜夜晚,伴隨著劇烈的氣勢波動,攪碎了無數人的好夢。

有人大罵一聲,扯過被子接著睡;也有人躍上房頂遙遙觀望;還有人已經蒙上了黑衣黑面,踏風而去。

酒肆上方,兩個強大的山級強者正在交戰,兩人似乎都是普通的念力系覺者,氣勢磅礴卻無半分異象,只是空中發出聲聲爆響,昭顯著激烈的戰局。

「混蛋!放下九天十地唯我獨尊之登龍劍,否則你今天必定走不出這座城!」一個強者如是吼道,聲音咬牙切齒,不似作偽。

陳龍當然咬牙切齒,說好的演戲,說好的比劃比劃,主要以魏姬的精神力作掩飾,哪想到陳仆言一上來就是釋放領域,一頓暴揍。

陳仆言的領域名為萬軍域,萬軍域中能生成無數肉眼不可見的攻擊,像極了覺界念力系的覺者,這也是這次任務選中陳家三將的重要原因。

至於這個什麼九天十地唯我獨尊之登龍劍,是殿下出的餿主意,陳龍背了足足兩刻才熟記於心。

陳仆言笑道:「就你這點實力,還想守住如此重寶?做夢,除非叫你們掌柜的來還差不多!」

說著,陳仆言右手一抖,便是一陣絢麗的金色光芒掃過,陳龍慘呼一聲,跌落在地。

黑暗中一片急促的呼吸聲,如此寶器,雖然名字怪了點,但威力實在是不容小覷。

需知念力系覺者最依賴的就是法器,大家同樣的精神力強度,用西瓜刀和屠龍刀的區別還是比較大的。

林韋遠遠立在一座高塔之上,緩緩搖了搖頭,拍拍懷中的小幽靈,道

「還不夠,他倆演技太差,你去搞些大場面來,免得有人細思。」

魏凝凝狠狠咬了林韋一口,才不情不願的飛了出去。

不多時,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威壓就降臨了酒肆上方。

不見人影,但聞人聲,蒼老而低沉,響徹在所有在場或明或暗的覺者心中

「本座的東西,你也敢動?」

陳仆言如受重擊,黑色面紗下噴出一口黑血,卻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再度施展起九天十地唯我獨尊劍。

卻見金光一閃,神器沒入虛空,再無響動。

「你真以為能用我的東西對抗我?」蒼老聲音再度響起,卻突然變得驚詫:「萬世寂滅毒!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空中的精神威壓陡然一陣凌亂,這回連陳仆言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咋回事啊,劇本上沒這段啊?

所幸平時在朝會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慣了,陳仆言也沒露餡,哏哏怪笑兩聲,消失在了夜幕中,再看先前被擊落到酒肆里的另一個黑衣人陳龍,哪裡還有蹤跡。

酒肆中只餘下一個大開的地窖門,和滿地的珠寶,透著微弱的光線散發著柔和而誘人的光彩。

黑暗中很快不再平靜,精神力波動開始此起彼伏。

「神來之筆!神來之筆!」林韋飲下一口茶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果然不愧是深宮內院出來的,真是詭計。。。妙計多端啊!」

陳家三將則是心生寒意,魏姬這手著實陰狠,幸好是自己人,若是敵人。。。

不過據說以後要被封為太子妃,殿下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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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界:雙子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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