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易逝

春秋易逝

姬洛小心翼翼的從草堆中探出半個腦袋,然而還沒等她看個仔細,林韋大手一伸,就按在了她頭上。

「大姐,你能不能換個躲法啊,為什麼每次都是草垛啊。」(育碧點贊)

姬洛垂頭喪氣的鑽了出來,狠狠一拳打在林韋胸口,惡狠狠的道:「不玩了不玩了,你絕對作弊了。」

林韋不動聲色得收回姬洛身上一縷肉眼難辨的不周戟細絲,恍若未聞:「玩不起就直說嘛,還說什麼『這次絕對不會讓你找到』,哈哈哈哈,笨豬。」

「你才是笨豬,笨豬笨豬笨豬!」姬洛架起兩隻纖細得胳膊,就是一套組合拳。

可惜林韋大手一按,姬洛就完全碰不到了。

幾個月時光,林韋又長高了不少,以前姬洛勉強還能夠到他的脖子,現在卻只能抵到胸口,林韋一把她按住,她都完全夠不著林韋。

秋風蕭瑟,吹動著田野上細小的碎末,彌散著一股豐收的喜悅氣息、遠處殘陽溫度正好,勾勒著少年溫和的笑意。

姬洛只覺得可惡,越看這笑容越想一拳把他打扁,於是嘴巴一扁,如水的眼眸中就要滲出水來。

林韋趕忙收住手,卻被姬洛偷襲成功,一口咬住了脖頸,八爪魚般死死抱住林韋,大有死不鬆口的架勢。

「你屬狗的嘛,又咬,鬆口鬆口,大姐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

「不松,就不松!」風中姬洛的聲音愈加含糊不清。

大蠻山上樹葉盡赤,如火焰般鮮艷動人。秋風獵獵,捲動一片樹林,全如一片火浪翻滾。

很自然的,林韋「忘記」了次日離開大蠻山這等要事,畢竟姬洛還需要留在蠻山城與玉皇山中取得聯繫。

可憐的林韋,被姬洛玩弄於股掌之間。

路過修繕一新的玉山堂時,姬洛突然發覺貨架上的貨物有了變化,心中頓時打了一個突。

玉山堂的外貨架與其他店鋪無二,都是擺放一些過時或是無人問津的冷門商品。

這實則是玉山堂中傳遞消息的一種特殊渠道。

若是平時無事,貨架上常會一個瓷盤,正宗永康年間構物司燒制。

越有大事,貨架上擺放的貨物越奇特,今日竟然擺了一座鐵塔——山中來了大人物!

姬洛不動聲色,臉上的笑容卻已經悄然消失。

「怎麼了?」林韋似有察覺。

「沒什麼「姬洛慌忙轉過臉:」你不是還要修鍊嗎?先回去吧,我要去買兩個桂花糕。」

林韋摸了摸頭,倒也沒起疑心。

印象中這個皇妹最愛吃桂花糕,偶爾也會偷跑出去買。

「吃吃吃,遲早吃成個豬!」林韋理了一絲不周戟細絲,悄悄附在姬洛身上,才笑罵著離開。

姬洛慢慢看著林韋離開的背影,眼中浮現一抹複雜的神色,卻終於轉入一條街巷。

再出來時,已然恢復了天幽峰主那套人不人鬼不鬼的裝扮。

玉山堂中一片幽寂,事物不論死活,都顯露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樣子。

守在門口的兩隻鸚鵡,只是有氣無力的看了姬洛一眼,就又埋下頭去吃食,根本沒有叫喚的慾望。

幾乎不用猜,姬洛就已經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天幽峰主,當然是老的那個。

陳宮安靜的站在玉山堂展櫃之前,好似在欣賞著展櫃中精細的各式器物。

「峰主安好?」陳宮沒有回頭,卻已然有所感應。

「老頭,你不是應該在天幽峰替本座管著本座的一畝三分地嗎,怎麼也有閑心來這蠻荒小城了?」

姬洛一開口就是『老頭』、『本座』,聽得陳宮鬍鬚一陣抽動。

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緒,陳宮才緩緩開口:

「那件貨物,真是峰主所遺失?」

陳宮穿著一件淡青色的長袍,鬚髮皆白,倒是頗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可惜姬洛一句話就讓他破了防:

「怎麼,是我丟的,你要怎樣。小心本座把你偷藏在床底的初日紅茶拿去釣魚。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你,老夫。。」陳宮兀自結巴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來。

「唉,這天池的魚兒口味都被我養刁了,現在普通的茶葉它們都無動於衷了,看來是時候找陳長老再討要一些了。」

陳宮剛有些控制下來的怒氣再次有些沸騰,腦中精神力一陣翻騰,掀起玉山堂中一陣陣無形的精神波浪。

若不是你爹太強太橫,老夫豈會受制於你這麼個刁蠻女子?

「好,好的很!峰主可知我為何而來?」

姬洛不答,如果只是失掉貨物這件事,倒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畢竟對方已經服了錢了,玉皇山倒也沒虧甚麼。

卻聽到陳宮冷笑兩聲,問道:「你是否已經同那長生殿的無道公子交過手了?」

「無膽鼠輩罷了,他都不敢直視我。」

「無膽鼠輩?姬洛啊,在山中大家看著你爹的面子,都讓你三分,你還真把自己當作了天下第一?中元節魔教峰會,你可知你口中的無膽鼠輩說了什麼?」

陳宮臉上浮現一抹壓抑不住的快意:「寧因此人,向來手段狠辣,口出無忌,他說你乃是皇室中人,埋伏於魔教之中,只為能徹底剷除魔教!」

「老夫早就覺得你們父女不對勁,一代岳級巔峰高手,竟從不敢在人前露出面目,我看,那小子十有八九猜的是對的!你和你那野蠻人般的老爹,究竟是什麼來歷!潛伏我教中又有何企圖!老夫此來,便是要帶你回去好生審問!」

「天下姬姓之人不知凡幾,那寧因是我手下敗將,輸了對陣之後心有不甘,血口噴人,如此簡單的污衊竟也能騙到你們這幫蠢貨?」姬洛同樣一聲冷笑,毫不留情的出言諷刺道:

「況且家父在山中作為,人皆所見,所殺正道,官方人士也是無算,怎可能是皇室之奸諜?玉皇山中,誰不知山尊最為信任家父,哪裡輪得到你們這些老東西指手畫腳?」

「山尊最為信任罪尊者?確實,但你可知——」陳宮忽然釋放出萬靈塔,朗聲笑道:「山尊自峰會後有所感應,或將突破天門,此時已然閉了死關。」

「山中一切事物,均已交接天日峰峰主,今日,由不得你!」

話音未落,玉山堂中便出現了一陣陣詭異的風,並不涼爽,反而使人昏昏欲睡。

陳宮乃是一名稀有的覺者,善於觀想「秋意」,常常能削弱敵人的意志和攻擊,修為低者,更是有可能損失壽元,當場昏迷。

「不用再考慮你那野蠻人般的父親了,此刻,想必他也早被關入戒律堂中,接受審查了!」

一陣陣怪風習過,玉山堂中的木製桌椅漸漸顯露出腐壞的氣息,看上去竟像是已有了百年光陰。

可憐的玉山堂,估計是風水不大好。

姬洛撐起一個精神屏障,臉色難看。山中必然發生了大變動,不然山尊不會如此輕易的放權給天日峰主。

姬洛太了解山尊了,山尊生性多疑,根本不會相信玉皇山中的任何一個派系,更不會直接將權力交給派系頭頭天日峰主。

即使是他真要閉死關,也一定會把權力分散,將最大的一部分分給沒有任何派系的罪尊者。

她忽然想起半年前京城的那場變動,據說是太子突發怪症,見人就砍,傷了皇上,引起各大皇子的一陣亂斗。

難道自己真是皇室中人,此間種種,皆是皇室內鬥的陰謀之一?

陳宮再度翻起萬靈塔,他的萬靈塔通體黝黑,無數奇奇怪怪的圖騰閃爍。

三層塔上忽有一道兵器亮起,化作一柄無數短柄飛刀,直直擊向空中。

這一擊不是攻擊姬洛,而是為了擊散她悄悄突破過來的精神力。

陳宮很清楚,絕對,絕對不能讓姬洛的精神力接觸到自己,別說自己這個山級圓滿,據復命的韓瞪眼報告,姬洛此時已經能影響岳級強者,甚至干擾他們的行為。

只要不停的用「亂風刃」轟擊四周、擾亂附近的精神力,任姬洛的天賦再詭異,也拿他陳宮沒辦法。

為了祭煉這把專門用來對付姬洛的法器,陳宮可是在天日峰主那裡狠狠的出了一口血。

不過,想到這些年來所受到這萬惡父女兩的壓迫和剝削,陳宮覺得一切代價,都可以接受。

這一次,定要打得姬洛翻不過身來。

在陳宮內心深處,還另有一絲不為人知的邪念。雖早不識姬洛面目數年,但年幼之時,陳宮就曾驚艷於她的相貌。如今算來她已有豆蔻年華,想必已長成天仙,若是此番擒拿姬洛回山得手,路上時間,還長著哩!

想到這裡,陳宮內心火熱,更欲速戰速決,又觀想了無數落石,擊向姬洛。

同時口中高呼一聲,玉山堂中,竟還有高手環伺!

姬洛銀牙緊咬,心中已然已有幾分絕望。這陳宮懷恨許久,有備而來,不僅準備了剋制的法器,還帶了幫手。

今日難道真是難逃一劫?

她忽然想起林韋那雙溫暖的大手,溫和的笑容。

或許,今日自己不歸。他會擔心,甚至會不顧一切的把蠻山城翻個底朝天吧,只希望精神種子早早消散,他能早些醒悟,不要被這老東西盯上。

幫手不知何時已經從陰影中探出身形,分明站在姬洛後方,封死了她的一切退路。姬洛已然感受到那股澎湃洶湧的精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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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界:雙子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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