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沉
「也不錯,不知能不能看到『小城主』翻牆頭這等妙事。」
兩人轉身向不遠處城主府走去,此處抬眼便看得到城主府半邊輪廓。
春風乍起,春雨潤物。
不比當日驟雨來的急促,似有似無,井羽一把油紙傘悄無聲息的,撐在井蘭的上空。
她喜歡這種感覺,置身事外,沒有喧囂,和小哥在一起的時間,她總是很肆意。
微弱的雨水滴落,衣衫也難以打濕。
緩緩走到城主府門前,確是比街道中要肅靜幾分,守衛威嚴,一左一右近丈高的石雕屹立府門前方,還未打量此景全貌。
「嘎吱~」
府門開了半扇,一位男子抬步跨出,面如冠玉,兩縷鬢髮束其後。
手持摺扇,色彩清雅,除此在無一物。
「這想必就是屠淺本人了,摺扇為伴,着裝素雅。」井羽壓低聲音說道。
「城主沒見着,倒是雍州公子頻頻遇到。」
應是感知到了遭人打量,屠淺眼神相視,與井羽打個正著,屠淺竟以微笑示意,井羽回應。
屠淺,看到一男一女打量自己竟毫無避諱,簡直大膽,雖然因為不能修武,也曾遭人打趣,多數還是背地為之,哪有如此妄為的兩人。
男子居在女子身後,默默執傘,雖不大的春雨,可看出女子在其中分量。
女子白暫的皮膚,或是病態,眼神清澈,不施粉黛,讓人目光難移。
屠淺眼中似看到了一幅畫,自然平和卻是驚艷,零星滴落的雨水,相得益彰。
剛踏出府門的屠淺,又折回府去,一旁準備關門的下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屠淺回的慌忙,回到書房,回想門前一幕,落筆有神,府外一幕,躍然紙上。
經年後,屠淺的寶藏,竟是今日隨意一見的畫面,落於紙上。
城主府外,
兩人還在為屠淺對視良久,又折返回府,整得不明所以。
「看來小哥長得像壞人,剛打完招呼,人就跑了。咯咯~」井蘭打趣道。
「天色不早了,小妹該走了,風漸漸大了,着涼了可不好。」井羽見小妹心情不錯,不過天色漸晚,還是催促了一下,井羽並太過在乎屠淺反常的行為。
「好的,小哥,我再怎麼脆弱,也不至於會被天氣影響到吧!」井蘭回應道。
「說好了,九州此行就當領略見聞,遊歷而來;在我眼中阿蘭也只是個普通女子。」
「對了,拿剛才屠淺那個文弱書生與你比擬在合適不過了。」
井蘭還是順應井羽,已在回雍天酒樓路上了,路上人數不比午後,少了許多,卻還有很多正準備拾掇露宿街頭,尋個可以避雨的屋檐。
九州大陸的修士的境界,也就相當於比尋常軍士要強上一些,邁入幽者列,且多為空談,況且九州現如今的靈氣匱乏,更是了無幾人能到此境界。
所謂武者,達者,幽者,是九州大陸修行行列的全部水準。
何謂武者,煉體;
何謂達者,體魄符合自然晉陞,轉為感悟,感悟萬物;達者上乘,也就是達者七段以後,擁有穩定屬於自己修鍊方式,入幽者,只是時間問題,所以上乘的達者,更為各方勢力招募首當其選;
何謂幽者,在達者階段擁有屬於自己的感悟,逐步晉陞幽者,曲徑通幽,嘗試引入外物,從而幫助自身修鍊,冥想自身意識進入幽境,感悟;
九州大陸都是修行界的一隅之地僅此,晉陞幽者才算步入修行一途的門檻,而靈氣缺乏的九州大陸,幽者更是寥寥數十位而已,便已是其項背頂端。
所謂的武者,達者更像是體魄強健的普通勞作者,只勢頭更甚一些。
雍州城內,多數湧進來的都是前兩類修士,面對着岐山一行的兇險還不曾知。
「其實做普通人更好,搬山填海之能遠遠不如觸手可及。」看着數不勝數的修士,井蘭自言自語。
「可我們不是,當下我們放鬆之餘,再考慮以後,阿蘭想太多小心頭痛。」井羽感受着小妹情緒的變化。
小妹更像一個漸開心智的孩童,清澈,隨性。
井羽想到此前身處武幽域的小妹,沒這般話多,仍憂心忡忡,父親說小妹是十世靈體轉世,不知在十世中的第幾世中遺失了些許記憶。
靈體轉世,遺失的記憶會形成印跡,不會隕滅,或存於形,或存於物。
井蘭意不在修鍊,在武幽域也是這樣,她更樂意行走於天地間,與自然同息,萬物同醉。
井蘭修為倒是進步神速,意不在此,卻得天獨厚,羨煞旁人,但願此行如願,尋得所求。
岐山密辛揭開在即,
浩浩湯湯的九州修士,齊聚於此。
九州各城主也全數抵達,前方高聳入雲的連山,竟不知哪座為岐山,憑藉着『紅卷』密辛傳言,『紅卷』還不在手
,整個岐山便成為眾人焦點,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且走且看。
隨着九州合力的關卡放開,各方勢力沖入,近萬名九州修士湧入,連山之內,頃刻間被連山吞沒。
……
岐山,
朝塵自段爺爺感知,自身記憶被別人鳩佔鵲巢,且還處於封印不能得知事後,氣得要命。
生活了如此之久的岐山,段爺爺說最近有危險來臨,準備離去。
「小塵,段爺爺有件事情到了時間,要去處理,在稷下郡的舊事,岐山不久會來一批不速之客,你莫要起了殺心。」
「藉此機會,他們返回你也好隨行進入九州大陸,畢竟久居深山不是長事,行走於世間多修行內心。」
「九州上境界高於你的人,恐怕沒有,此番體驗切勿沾染殺孽。」
「烏金蛟會照顧你,遇到什麼不合時宜,或者想不起來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記得當下。」
「日出,月落,星沉,記得就足夠了。」
「紅卷與你有源,你帶在身邊,我近日就會離開,前往稷下郡。」
「如果岐山變故,你還是要照拂一下這些外人修士。」
那日,兩人一蛟相視頗久。
次日段爺爺就離開了,朝塵收拾了所需要的物品,也包括紅卷,隨儲物戒隱於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