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餓的滋味

挨餓的滋味

凌晨餓醒,起身之後強烈飢餓感讓韓憧身體有些失控,腦子混沌,眼睛散焦,還有3個小時才到早餐時間,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挨餓的滋味以前有過,無非是從學校或球場回到家裏的路上,相比之下那種飢餓只是腸胃的感覺,身體整體並沒有太多反應,因為知道這種感覺到了家馬上就能消除。

過度飢餓讓韓憧的嗅覺變的很靈敏,出了房間聞到了餅乾的香氣,在客廳的茶几看到了有一包夾心餅乾和一塊巧克力,忍不住斯開了餅乾,餅乾剛到嘴裏頓時滿口生津,全身愉悅,又吃了兩塊,韓憧停了下來,放下餅乾,這是最後的零食了,還是給貝拉、吳迪留着吧。

兩塊餅乾讓飢餓帶來的身體不安、空乏有所緩解,為了轉移一下注意力韓憧決定下樓去走一走,桌上一包女士香煙,隨手拿裝上出了門。

大堂吧有兩桌人在打撲克牌,雖然是凌晨,從參與者的聲量上看情緒依然熱烈,看陣勢應該是昨晚開始的鏖戰,一圈圍觀的人托襯下顯得氣氛高漲,原來睡不着的人還不少。走到近前前,韓憧發現桌上的籌碼原來是拆散的香煙,怪不得這麼多人被吸引,物資短缺的當下,香煙對於煙民來說有無窮吸引力。韓憧下意識的用手捂了一下褲兜里的煙,轉身離開。

大堂門口有幾個人在抽煙聊天,韓憧走到另一側,抽女士煙想要避著點人。此時雨勢漸小,霧氣卻很重,一團一團飄到面前,一支煙抽完韓憧覺得噁心想吐,可能是因為飢餓心慌所致,正在這時從大門另一側走過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臉上堆著笑。

「小夥子,煙還多嗎?我買你一包。」

「不好意思,我只有一包。」

「嘿嘿,這山上下不去上不來的都沒有存貨了,小夥子借我兩支吧,我一支都沒了。」

韓憧磨不開面子,拿出煙來遞過去兩支。

「奧,女士香煙啊,再多給兩支吧。」

韓憧很不舒服,借煙還有點嫌棄,又變本加厲想多要兩支。

「我們一行三個人就剩這一包煙了,您有兩支先抽著吧。」

這個男人接過香煙就走了,連句謝謝都沒說。韓憧開始後悔,這種人自己為什麼要給他煙,受了饋贈不但不滿足還有怨念。男人回去之後,那邊幾個人的人眼光紛紛瞟向韓憧,韓憧覺得不妙,不會都要過來借煙吧,想到這兒韓憧快步走回了酒店。

終於等到早餐時間,饅頭飄香的召喚讓人們早就自覺集結成隊,拿到了自己的饅頭咽了一口口水咬了一大口,蓬鬆柔軟越嚼越香,韓憧甚至吃出了小麥的清香,挨餓的時候饅頭可能是最好的慰籍。貝拉只吃了半個饅頭,剩下的半個遞給了韓憧。

「我吃不完,不能浪費,你幫我解決它。」

韓憧一個饅頭下肚由於吃的太快,並沒有飽的感覺。

「謝謝貝貝姐,您真的吃飽了嗎?」

「貝姐之前從來不吃饅頭的人,現在能吃半個看來是真餓了哈哈。」

「長這麼大,我第一次覺得食物這麼重要,我飯量小的人都感覺到挨餓的滋味了。饅頭原來也挺香的,不過早餐我真的半個就夠了。」

韓憧想着凌晨餓醒的感受,決定把半個饅頭留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回到房間貝拉和吳迪繼續嘗試聯繫張森,手機還是關機狀態,這件事情太反常了,已經過去了兩天,任何正常的可能性都沒辦法解釋一個公務繁忙的人可以長時間不打開手機。同事告訴吳迪這兩天郭小影也請假沒來上班,這件事讓大家警惕了起來,接着財務傳來的消息讓讓李律師決定馬上報警。

張森失聯之前先後用購買錄音棚、支付詞曲費用、報銷和提取備用金先後把公司賬上的錢陸續轉走了,兩筆大額支出購買錄音棚和新專輯詞曲費用都是無中生有的,貝拉確認完全沒有這回事。財務見到張森的簽字,跟張森確認后就付款了,而經辦人都是郭小影。

由於聯繫不到張森,李律師讓人帶着去了張森家裏,發現房子已經易主,失聯之前張森已經把這處房產出售。

種種跡象證明:張森可能已經跑路了。

貝拉開始精神緊張,本來就焦慮的心愁腸百結。張森對於她來說其實是個不錯的合伙人,這幾年幫她扛了很多壓力,私下裏也算是朋友一場,如果真的是攜款潛逃了實在是出乎貝拉的意料。

原本這次解約貝拉最想依靠的人就是張森,張森雖然世故圓滑,但是解決問題的能力讓貝拉佩服。自己做了個決斷,能仰仗的人臨陣逃脫,應該怎麼應付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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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想到這兒,胃裏開始隱隱作痛。

「我就說張森靠不住吧,郭小影也是個垃圾,這對狗男女不會有好下場的!」吳迪氣到開始咒罵兩人。

貝拉沒有理會,聯繫李律師詢問報警的情況,李律師正在準備警方立案所需的一些公司資料和財務證據,張森的行為已經涉嫌職務侵佔。

韓憧打電話給向輝,剛響了兩聲就掛斷了。現在的處境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韓憧心裏很慌,不懂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能幫上點兒忙。向輝是局中人之一,他應該知道事情的發展和解決的辦法。

打完電話,貝拉想要抽煙,韓憧想到了煙在自己口袋裏,掏了出來遞了過去,一支煙抽了一半貝問吳迪:「向輝那邊有什麼新的消息嗎?」

「我剛想要打給他。」說完吳迪撥通了向輝的電話,向輝同樣沒有接聽掛斷了。

「向輝不接電話,關鍵時候這些人都指望不上。」吳迪說話帶着情緒。

「我剛才打電話向輝也沒接,肯定是在忙緊急的事,不方便。」韓憧不想她誤解向輝,向輝也絕對不會是吳迪說的指望不上的人。

今天的事情讓韓憧心亂如麻,一直沒有顧上回復陳婉茹的消息,陳婉茹中午下課撥通了韓憧的電話。

「你沒什麼事吧,怎麼一直沒有回復我的信息?」

「抱歉!抱歉!上午一直在忙別的事兒,忘了回你了。」

「什麼事比我還重要啊?你不回我都急死了。」

「貝拉姐公司出了狀況。」

「我還以為你們酒店又有什麼狀況發生生呢。公司怎麼了?」

「合伙人卷錢跑路了。」

正在這時,吳迪敲門叫韓憧下樓吃飯。

「我先不跟你說了,下午再聊。」

「你今天還是回不來嗎?」

「嗯,應該是,雨基本上已經停了,就看路什麼時候能修好了,有消息我就馬上告訴你。」

擔心胃痛讓貝拉不得不下樓去吃午餐,一小碗面對於她來說基本上夠了,韓憧和吳迪都沒有吃飽,回到房間后吳迪把剩下的幾片餅乾打發瞭然後把巧克力留給了韓憧。韓憧忍了忍沒吃,跟早上的那半個饅頭一起放進了冰箱。想起了昨天晚上餓醒的感覺,有點后怕。回來之後貝拉就跟李律師通上了話,吳迪也不斷的在聯繫同事商量對策。韓憧想到了一個人,徐磊,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要確切的知道雨停了之後什麼時候才能下山。

來到徐磊的辦公室,助理告訴韓憧徐總正在給保安部和工程部開會。少等了一會,幾個人拿着筆記本從裏面走了出來,助理邀請韓憧進去。

辦公室開着窗子,還是有很重的煙味,徐磊正在收拾辦公桌上的東西,助理幫忙換掉了裝滿了煙蒂的白色煙灰缸,

「徐總打擾了,沒耽誤您開會吧。」

「沒關係,我說過的你有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已經開完會了。」

「雨已經停了,什麼時候才能下山?」

「路今天晚上就能修好,我剛才開會就是在明天部署客人有序下山的事情。」

「太好了,路晚上什麼時候能通?通了就下山可以嗎?」

「肯定不行,第一明天一早警察會先上山來對停車場事件進行調查,這麼多車都需要追責和賠付;第二雖然雨停了,夜晚路比較濕滑,山上的車也都是被水淹過,以酒店的力量肯定管不住有些客人執意要下山,容易發生危險。不能再出意外了,所以我要等明天早上警察在的時候再告知大家可以下山,我們已經預定了大巴送大家下山,另外我單獨安排了一輛禮賓車送你和貝拉小姐。」

徐磊還是一貫的周全,明天能下山也算確定的好消息。徐磊遞過來一支煙,然後接着說:「還有一個壞消息,今天晚上已經沒有吃的了,所以晚飯要開的很晚,等路通了吃的才能悄悄送上來,為了不引起懷疑所以只能還吃饅頭,所以你一定要保密。」

「放心徐總,我不會對任何人說。」

「煙抽完了吧,我這兒有存貨,你拿兩包。」

從徐磊辦公室出來韓憧就告訴了陳婉茹明天就能下山的消息,陳婉茹很興奮。「太好了!明天就可以見到韓憧哥哥了。」

「我看明天幾點能回去,然後再告訴你。」

韓憧沒有直接回復能否見面,陳婉茹有點失望,接着問:「韓憧哥哥明天是不是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我現在還不確定。」

兩人正在通話的時候nancy的電話打了進來,韓憧本想跟陳婉茹聊完再回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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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nancy卻一直在打,韓憧匆匆結束了通話。

「韓憧你總算接電話了,急死我了。」

「nancy有什麼着急的事?」

「向輝着急讓我告訴你,你和吳迪、貝拉不要再聯繫他了,他不方便現在直接跟你們聯繫,現在金威集團讓他來做演藝公司清算的負責人之一,以後有什麼事情向輝會讓我來轉告你們。我着急告訴你李律師讓貝拉姐別再用了,他是集團的人,關於貝拉的想法、做法他都會同步給金威,儘快自己再找個律師。」

「我今天打電話給向輝被掛斷我就知道肯定是向輝不方便。」

「嗯,所以以後我來做中間人,你們什麼時候能回城?」

「明天才能回,酒店已經安排了車輛送我們,回去后我再聯繫你。」

「好的,注意安全,對了!周末是我的生日party你一定要來,我們好好聚聚。」

酒店通知晚飯延後了一個小時,結果到了時間還是沒能準時開飯,排隊的人們又開始焦躁,徐磊安撫著眾人再等等,饅頭已經蒸好了,很快就會運過來。

晚上的饅頭比這兩天的大了一點,韓憧知道,這是山下的饅頭。大一點依然沒能吃飽,想到了明天一切正常,韓憧把冰箱裏剩下的半個饅頭吃掉了。

徐磊打來電話讓韓憧去他辦公室一趟,韓憧趕到發現屋裏有兩位警察,還有一位濃眉大眼,穿着黑色襯衫的微胖男子。徐磊介紹,這次霧靈山突發山洪導致遊客滯留事件市領導和市公安局領導都高度重視,路通了之後市局治安大隊長冀鋒就第一時間帶隊來到了酒店。明天一早保障配合疏導酒店客人們下山,停車場肇事者也已經被隔離控制。

這時候穿黑襯衫的男人起身來與韓憧握手,很厚實的手力量很足,冷不防韓憧覺的手被握的有點疼。

「你好!我叫冀鋒,市局治安大隊長,這次突發事件徐總很出色,接連出狀況的情況下局面控制的很好,徐總說還要感謝你,代表房客給了酒店很大支持。」

「冀警官您好,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徐總是在保護我們大家的安全,所以必須要支持。」

治安大隊長是警察裏面的領導,在韓憧眼裏是個大人物。

「小夥子很年輕,這麼有大局觀,挺好。後續我們有關案情方面可能也需要你支持。」

「小韓是攝影師,這次陪着著名歌手貝拉一起來霧靈山拍照。不成想被天氣留下了,特殊時期讓我交了個朋友。」徐磊依然把這個小兄弟當成了朋友。

「貝拉?那個很有個性的女歌手,我認識她。」

「原來冀警官您跟貝拉姐認識啊?」

「很久以前的事了,她不一定還記得我。」

貝拉這兩天人總感覺昏昏沉沉的,心煩意冗,起先期盼著能早點回城,事已至此回去就只能硬著頭皮面對所發生的一切,會有什麼結果,心裏完全沒有底。原本戒掉的煙的抽的頻次多了起來,焦慮的時候總是難以抑制點一支煙的衝動。

韓憧回來的時候貝拉和吳迪還在客廳。見到了冀鋒韓憧心裏有了底,如果冀鋒和貝拉認識,以他的能量或許能幫上貝拉的忙。

「韓憧你去幹嘛了?我跟貝姐商量明天回城直接去朋友推薦的律師事務所,你帶的東西多讓酒店的車送你回去,我們可以下了高速打車過去。」

「我剛才就是去酒店徐總的辦公室了,徐總說了必須把咱們都安全送到目的地,先送你們再送我。」

「你跟徐總混的挺熟啊。」

「徐總把我當他朋友了,今天見到了一個大人物,居然他認識貝拉姐。」

「跟我認識?叫什麼?」

「冀鋒,還記得嗎?市局治安大隊的大隊長,帶隊負責保障明天酒店滯留客人疏散下山來的。」

「冀鋒?」

「是啊,要不是太晚了他還要過來拜訪貝拉姐呢。」

貝拉有些吃驚,緊接着臉色陰沉。

「我不認識這個人,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說完在煙灰缸掐滅了手裏的煙,走回了房間。貝拉的反應讓韓憧有些意外,站在哪裏略顯尷尬,吳迪好像了解什麼,沖韓憧使了個眼色,小聲說:「這個人很討厭,貝姐不喜歡他。」

說完也走回了房間。

回來的路上韓憧還有些興奮,對於貝拉的無助他好像發現了一個能幫到忙的人,沒想到冀鋒卻是貝拉的討厭的人,一直以來貝拉對韓憧還算客氣,從這次的表現來看,冀鋒一定跟貝拉發生過什麼不愉快的事,要不然平和的貝拉不會不顧及韓憧的情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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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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