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生死之間

第4章:生死之間

看着那身影愈發的靠近,葉願趕忙起身站直了身子。

「你是今天入宗的師弟嗎?」只見一位風勁清颯,面容揚朗靈動的女子,走上前來,叉著腰低頭看着葉願。

「啊...?噢對我是。」葉願迷迷糊糊的答道。

「我叫江育白,以後你就跟着我了」說完還不忘摸摸葉願的腦袋。

「江育白....」葉願小聲的念道。

誰知江育白還是聽到了,順着腦袋直接揪起了葉願的耳朵。

「要叫師姐知道嗎?」江育白嬌嗔著說道。

葉願給揪的一下子提醒了精神,想踮起腳躲開江育白的手,哪知踮起腳了還是沒江育白高,反倒是耳朵被扯的更疼了。

「師姐...!疼..!師姐快鬆手!」葉願邊說,邊拍了拍江育白的手。

「好啦好了,你叫什麼名字?」說完鬆開了揪耳朵的手,直接把手穿過葉願的臂膀,搭在了肩上,遠遠一看還以為是倆兄弟呢。

「葉願,我叫葉願江師姐。」葉願邊回答問題,邊搓了搓被揪紅的耳朵,本來銘師的氣力就遠超常人,被江育白這麼一揪,原本還迷迷糊糊沒太睡醒的葉願,一下子來了精神。

「那就叫你葉師弟了,先帶你去常務閣,把該領的東西都領了,再去糧房拿些瑰餅,一天沒吃飯我都快餓死了。」說完江育白大力的拍了拍葉願後背,好懸沒把葉願給拍暈過去。

「咳咳那個...江師姐,你力氣太大了,其實可以小點力....」葉願委屈的說道。

「額....啊哈哈哈,忘了你才剛入宗還沒元解,也怪我平日裏打鐵打慣了,怪我怪我。」說完便繼續勾肩,拽著葉願朝門外走去。

在拐過一個轉角后,便來到了一條大道上,此時的夜色已近圓滿,稀薄的月光傾灑下來,透著朦朧也帶上幾分寒意。

走着走着,葉願看到不遠處有好幾個矮小的黑影,在道路兩邊的燈桿上跳來跳去,只瞧見一團小火苗在黑影手中亮起后,燈桿上的石燈便被點亮了。

隨着一個個石燈,被那數個黑影點亮,原本朦朧昏暗的道路,也慢慢清晰起來,定睛一看,那數個黑影居然是上蹦下跳,長著長尾巴的小猴子。

「師姐....那幾個點燈的,是猴子?我沒看錯吧....」葉願疑惑又驚訝的問道。

「是啊,你沒看錯啊,怎麼了。」聽江育白這語氣,好像對這事一點都不驚訝奇怪。

「猴子也能入宗修行嗎?」聽完江育白回話,葉願更摸不著頭腦了。

「那當然不是,它們都是青巒山的常靈,西嵐國你知道吧?」江育白反問道。

「西嵐國?沒聽過....我和爺爺最遠也就是去到雙鴨村那,山城都沒出去過。」葉願回答完,看了看腳邊突然湊過來的小猴子,不知道它們想要幹什麼。

「看來師弟你對外面的世界,還不太了解啊,師姐給你好好上上課。」說完,只見江育白從懷裏搗鼓了幾下,抓出一把還沒剝殼的花生,一半撒在了葉願腳邊,另一半則是塞到了葉願手上,讓葉願吃。

「師姐給你大致講講吧,我們國家叫平典國你應該知道吧?按四大首國認定的中心朝向,我們平典國位屬南邊,所以也叫南平國。」

「西邊呢,就是嵐崗國,也叫西嵐國,就是我跟你剛剛說的。」

「再說青巒山,因為西嵐國是妖獸的領地,所以自妖靈和獸靈又再分為了兩個大山,

一個是青巒山,一個是千縱山。」

一邊科普著,江育白又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瓜子....邊聊邊嗑了起來。

「青巒山是妖靈的領地,也離我們平典國最近,前些年得經皇宗會和法神的准許,部分常至的後代可以跨國來到我們這常住,只要不搗亂不惹事就行。」

「常至是什麼啊?」葉願好奇的問道。

「常至就是嗯....簡單點說就是西嵐國的老大,西嵐國一共有五位常至,三位妖靈兩位獸靈,你腳下的這些小猴子就是其中一位妖靈常至的子孫。」江育白說完還不忘吐了吐瓜子殼,二人身邊的小猴子看到江育白吐出的瓜子殼,兩眼也是一放光,撿起后直接塞到了嘴裏。

「那今天我入宗前排隊的時候....」葉願腦子轉了轉,想問問那狐女的事,但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你是想問那白狐?那也是妖靈常至的後代,不過我不喜歡她。」聽江育白語氣中,似是有些怨氣在。

「那師姐,這些妖靈都和那狐女一樣,會說人話變成人身嗎?」葉願問道。

「哼,我就知道,它們可不會說話,也不會變成人。」江育白氣憤的說道。

「那我今天....明明聽到她說話,也看到了她的手啊」葉願回到。

「是信息素,它們狐狸跟我們人喉部又不一樣怎麼說話?還有你說的手,難不成它們還會仙術不成?長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聽江育白這語氣,定是有些糾紛之事發生在這些妖靈上邊了。

葉願不解,又趕忙問道信息素是什麼。

「信息素就是妖靈分泌出的一種氣,和我們人一樣,妖靈和獸靈也可以修鍊,妖靈和獸靈在沒成年之前都叫做常靈,常靈是不能釋放信息素的,但可以接受到其中的信息,也因為這樣,你腳邊的這些猴子才不會讓你覺得他們會說話。」江育白回道。

「那師姐,那隻狐狸就是成年的妖靈嗎?」葉願又問道。

「對,以後沒事離那隻桃面狐遠點,它可不是什麼好東西!」江育白生氣的說到。

閑聊間,二人便來到了常務閣的門前,不時有其他師兄弟們進出著。

江育白抓過葉願沒吃完的花生,連同自己手上的瓜子一併扔給了身後的小猴子們,沒多會便被小猴子們哄搶乾淨了。

接着擦了擦手,拉着葉願直接走進了常務閣,途中,半數以上的銘師見了江育白,都會招手問好,可見葉願其師姐的人緣不錯。

「把宗牌拿出來」江育白把手放到葉願身前,示意將宗牌給她。

「是那個木牌嗎?」說着葉願在包裹里翻了翻,將宗派遞到江育白手中。

「師弟你先去魏大娘那,她會給你量身長選宗服,以後都是要穿宗服在宗門裏的。」說着給葉願指了個方向。

「我去幫你把其他的都登記了,待會你拿完宗服,到門口等我就行。」說完,便拿着宗牌往常務閣的二樓走去。

順着師姐方才指的方向走到底,葉願來到了一處房門前,推開房門,只見一個五六十歲的大娘,正拿着一根粗如筷子的金針,在縫著一張皮料,大娘的腰上,還別着十來根粗細長短不一的小金針,看着大娘手起穿落的針活,宛如游蛇一般。

「是魏大娘嗎?」葉願小心翼翼的問道。

只見那大娘聽后,停下了手中的針活,轉頭看向了葉願。

「你這衣服,你是今天剛入宗的新弟子?」說完那大娘便朝着身後走去,嘴裏還不時念叨着什麼葉願聽不清的碎語。

沒多久,那大娘便拿着一把與肩寬的長刀,走到了葉願身前。

「把手抬起來,雙腿叉開來,伸直了不要亂動。」說着便將那長刀比劃了比劃,貼在了葉願的身前,面無表情的上看看下看看,不時還低頭側看看。

然而此時的葉願哪裏敢出聲,只能僵直著身體,看着胸前那泛著銀光的刀刃一動也不敢動。

「你是哪個職部的新人啊?」那大娘問道。

「我....我不知道。」葉願害怕的回道。

「哦喔?不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帶你來着的師兄叫什麼名字啊?」說着大娘又來到了葉願的後邊,將長刀豎着靠在了葉願的背上。

「帶我來的師姐叫江育白。」葉願側着頭回道,不時瞅瞅後邊的大娘在幹什麼。

「啊?!」只聽見大娘一聲驚呼,葉願被嚇了一大跳,奮身朝前跳了一大步,而那長刀也失去了靠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葉願回頭趕忙去撿長刀,蹲下一看,發現長刀的刀刃上,竟刻有一條尺線計量的刻度線,才明白原來這長刀是用來量算身長尺寸的,葉願回過神來,剛打算伸手,那長刀便被大娘抽走了。

「育白這姑娘終於開竅了啊,難得!大難得啊哈哈!」聽那大娘喜悅的語氣,好像對方才一事根本沒在意,說完便自顧自的抱來幾大卷布料,攤開后鋪在了那數米見方的桌子上。

「你叫什麼名字?」那大娘頭也沒回的問道。

「葉願,葉子的葉願望的願。」葉願回道。

只見那大娘將布料疊了起來,將長刀伸進堆疊的布料中,照着自己劃分的尺寸划割開后,又拿出一根極細的金針,迅速將劃分好的布料縫在了一起,分成了兩份。

接着大娘又從腰間掏出一把金色的大剪子,一手按住寬長的布料,一手開始裁剪起布料的邊形來,只聽見不斷的咔嚓聲還有布料撕扯的聲音,大概也就喝兩碗催更茶的功夫,大娘便將兩套不同的宗服裁剪完了,剩下的就是縫製了。

從腰間拿起三根細長不一的金針,在三個不同的位置縫織起來,時而上時而下,別說學了,單是看着也看不明白,越縫到後面,堆疊起來的衣料也越複雜越亂。

單看宗服的布料,就用了三四種,都是極為輕薄和有韌性的材料,不同的搭配縫織在一起的效果也是不一樣的,如何做到結實透氣,還能活動自如不被布料牽扯時所影響,這都是可以下功夫去考究的。

在等到葉願困得又想要倒地就睡時,大娘手中的兩套宗服終於縫製好了,葉願提神一看,發現兩套宗服居然不一樣。

「這一套是常務服,平日裏就穿這套,等你宗境突破了再來找大娘,大娘再幫你把銀線綉上。」說着,大娘拿起那套純黑色的常務服,讓葉願試穿。

葉願也沒多想,脫了上身就穿了上去,伸展了手腕和臂膀腰背試了試鬆緊,發現比自己原先的衣服還要合身,穿上后也多了一種厚實卻又輕盈的安全感。

「還有這一套是英典服,也叫官服,只有去泰光城面見法神時才需要穿,平日裏基本穿不上。」說着也把這套宗服拿了起來,英典服主色也是和常務服一樣的黑色布料,不過手領邊角和胸口前,都有金銀兩線交織的橫紋,看起來更華貴端莊些。

脫下常務服后,葉願將兩套宗服放進包裹內,和大娘打了聲招呼后,便去到屋門前坐下,哪知身上又濫起那股困意,感覺如何都睡不飽一般。

「葉師弟!走了走了,可以回去了。」迷迷糊糊的葉願,只看見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朝他招着手,而後想說話卻又發現沒力氣,眼皮一起一落一起一落的重複著,重複到最後還是閉上了眼皮,睏乏的倒頭又睡了起來。

等到葉願再次醒來時,卻是被胸口熾烈的灼燒感所疼醒!

葉願趕忙坐起身,睜開眼后,發現自己的身邊是一片昏暗,摸了摸懷裏,確認眾人歸還他的那兩袋活筋玉脊丸還在,接着又摸了摸身邊,發現是柔軟的床墊和被子。

在遲疑了一會以後,葉願也來不及多想了,立刻調整呼吸,改用四沉五吐復吸法,來緩解羅芽所帶來的熾痛感,等氣息逐漸穩定后,直接從懷中拿出活筋玉脊丸,吞服了一顆下去。

然而這時,葉願所待在的屋子外邊,一位身着黑袍的中年人,正一動不動的站在屋外邊。

「居然還未固納羅芽。」那位黑袍人細細的念道。

再回到屋內的葉願身上,此時的葉願明明已經吞服了活筋玉脊丸,但胸口的刺痛在減弱了一會後,-又重新激烈了起來。

「這怎麼回事?明明吃了呀,怎麼還是這麼痛!」葉願此時扛着疼痛不知如何是好,急忙之下又再吞服下一顆活筋玉脊丸。

然而刺痛在減弱了一會過後,又和第一次一樣,又再次疼痛了起來,這一結果令葉願頗為絕望。

「難不成我今晚就要死在這了...?不管了!繼續吃吧!能活一會是一會!」只見葉願深吐出一口氣后,調整了下急躁不安的心性,待情緒慢慢平復后,又再次吞服下一顆活筋玉脊丸。

漸漸的,四顆...八顆,十二顆?二十顆!在最後足足吞服下了三十六顆活筋玉脊丸后,葉願分神在懷裏和身邊摸了摸,發現已經沒有活筋玉脊丸可以在吞服了。

「終於....要結束了嗎,想必爺爺這會還在擔心我吧。」在生命的至極時刻,葉願沒有了害怕,只剩下了反覆痛累的麻木。

突然間!葉願想到了懷中那個輕飄飄的布袋裏,還裝着一顆紅褐色的丹藥,只記得那丹藥暗淡無光,透露著一股死氣,葉願也沒想過會去吃它。

「都要死了還怕什麼?吃!」沒有一絲猶豫,葉願拉開布袋,直接吞下了那顆丹丸,而後,只感覺一股侵染全身的涼意,被不斷放大,伴隨着羅芽蠶食血肉的痛感,葉願的全神都被懼怕帶來的壓迫所衝擊著。

隨着葉願的喘息聲越來越大,被冷汗浸濕的全身也在強烈的抽動着!只聽見一聲吐裂肝膽的嘔吐聲后,屋內的葉願也不再掙扎,全身癱在血泊中,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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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岳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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