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報道后的第1頓飯

第7章 報道后的第1頓飯

「和他們吃飯也挺好,算是認識一個朋友吧」,陳傑話語中帶着一絲的不悅。

俗話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陳傑的不悅還是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我也沒有問,平靜的說道:「那行。咱們就去東門找他們吧」

可能是聽出我的語氣,陳傑笑着說道:「朋哥,你別介意我剛才話語的語氣。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和他們也不認識,也沒有別要吃飯。沒有怪你和他們約好一起吃飯」

「我沒有想那麼多傑哥。我還不知道你的為人,你還不了解我嘛,真的沒什麼事,你想太多了」,我依舊平靜地說着。

「那就好,我們去東門找他們吧」

我點點頭,和陳傑朝着東門走去。我一邊跟着陳傑走,一邊向四周觀望。我的宿舍樓位於學校的最北邊,它的後面是就是圍牆,它旁邊確實是一個大的鍋爐房,這兩個建築物之間有一個破舊的鐵大門,用條鏈子鎖著。從北門一直向南有一條筆直的馬路,馬路的兩側住宿樓,我們宿舍樓前面還有兩排住宿樓,在最前拍住宿樓的前面是用高鐵絲網封閉起來的體育場,內部還有一座掛着五星紅旗的旗杆,看着和監獄似的。在鍋爐房前面是一排低矮的房子,從西到東是超市、營業廳、水房、水電維修處。說道超市,我覺得我們上完大學還不如在大學或者高中開個超市,那真的是高收入,別看超市不是很大,一般都需要僱人,聽人說這種學校類的超市都是需要「競爭」才能進來的,輕輕鬆鬆一年掙個幾十萬。上高中的時候,我就和同學沒事閑聊說,以後上不出來就在學校開個超市,同學總是會說「那是你想開就開的」,每次都是這樣。

這低矮的建築有兩個毗鄰的小超市,在他們的店面門前的空地上擺滿了水壺、盆、衣架等等的日用品,學生與店員在那裏「酣戰」,一眼望去全都是人。中午時分也有人提着熱水壺從熱水房中進進出出。走過了水電中心是一個十字道口,南北向道路的東邊有兩個食堂,被這條東西向道路分開。路上有許多人把飯用膠袋打回去吃,高中時候一般也是把飯帶回宿舍。男男女女走在放學的路上,人山人海,沒有了高中時候着急吃飯的場景,多了一份悠然自得的安逸。

「朋哥,看什麼那?小心撞到樹」

「沒有看女生,就是隨便看看」

「你看你,我又沒說你在看女生,就是讓你注意前方的路。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陳傑一臉猥瑣的沖我大聲說道。

我當時好像腦子短路一般隨口說出的話讓我自己陷於尷尬的境界,騰地一下我的臉就紅。我沒敢向四周張望,看看是否有人朝我投來鄙夷的目光。那一刻,大腦一片空白,耳朵也聽不見周圍的聲音,心跳加快,我都感覺到自己心的跳動咚咚……

「傑哥,咱們抓緊時間去東門找賈鵬他們吧。別讓他們等的着急了」,我沖傑哥說道。我覺得我的聲音好似蚊子,也不管陳傑是否聽到我所說的,就直接往東走。

「朋哥,往南走。從這邊走比較近」,陳傑大笑地說。

我也沒有回答,停頓了一下跟着陳傑往南走。這要是在高中,我估計自己就和陳傑動手了。以前,雖然自己的身體不是很壯,但是和同學都很熟,大家都會給我一些「面子」。那時候,陳傑一般都是嘴上說一說,然後身上有些小痛苦。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好,當然不會真的打起來,只不過他要被小虐一番。

現在自己出來大學又是陳傑幫自己報道,我於情於理都不可能沖他大吼大叫,雖然他的行為讓我很不爽,但是我也只是在內心裏咒罵他。道路西邊是三排宿舍樓,樓與樓之間種著很多的樹木,東側一棟樓的二樓是回民食堂,一層是個超市,和它對門也是一個小超市,這兩個超市牆壁和裝飾都比開水房旁邊的強很多。

這裏中午真的是熱的受不了,就像沒有臭氧層一般,陽光直射到身上。我覺得應該請陳傑喝點飲料,於是我就朝着超市走去。

陳傑發現我朝着超市走去,說道:「朋哥,你幹什麼去?」

「我去趟超市買兩瓶水,大熱天的不能讓傑哥中暑」,我報復性地說道。

「我請你吧」,陳傑說着和我一起進了超市。這個超市的熱鬧程度和剛才那個破舊的超市差不多,我們隨着人流往裏面挪,超市裏面人多的就像上下班的公交,你要是抬起一隻腳,那你就沒有放下這隻腳的地方了。許多人都在排著隊結賬,也有些人就是硬插隊,有些人手裏拿着東西排了一會兒沒有了耐心,然後就把拿在手裏的東西隨便找個地方放下,帶着憤怒揚長而去。

我擠到了超市的冰櫃前,冰櫃或者是冰箱前都擠滿了人,我想裏面望了望,發現冰櫃里幾乎沒有冰棍,都是那種奶油小碗,還有最後幾個「火炬」,我用力擠了擠,伸手拿「火炬」的時候感覺到了一陣涼意。記得小時候,那個年代的夏天有一種一毛錢的「香果露」,當時家裏條件非常艱苦,我自己也知道,所以我從來沒有奢求每天都能有一袋「香果露」,家裏有時候能給我幾毛錢,這些零錢就是我的花銷,我從來不肯輕易花這些對我來說是非常珍貴的零用錢,炎炎夏日還要靠這些買「香果露」度日。一毛錢的「香果露」對我來說都非常珍貴,更何況「火炬」這種奢侈品,我記憶中小時候吃「火炬」不超過兩次,第二次吃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十一二歲了。

此時,看到「火炬」已經早已沒有小時候的渴望了,我沖身後的陳傑說:「傑哥,吃火炬怎麼樣?」陳傑沒有回答,我轉過身來看到身後是一個陌生人,那個人也一臉迷茫地看着我,我也顯得很尷尬。我向四周環顧,全是人沒有發現陳傑的身影,心想他可能已經出去了,那我就隨便買吧,於是我拿個兩個「火炬」擠到了收銀處。收銀處很簡陋,是那種一米多高柜子,上面也擺滿了貨物,店員們忙碌著,等待了一會兒我把錢付了,然後我就着急向外面走去,但是卻不小心撞到了個人,我連忙道歉。

這個女生笑着說道:「沒關係」。烏黑的頭髮,天使的面孔,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我被她深深地吸引了。我站在原地獃獃地看着她,她又沖我微微一笑,那一笑是多莫傾城傾國,我的心跳不斷地加速,她轉身進了超市,眼前的驚世面孔消失了,我清醒了。那幾秒的時間讓我覺得恍如幾個世紀,我知道我被她深深地吸引了。我真的想走過去向這位女生要一下電話號碼,但是我發現自己沒有那個勇氣。她是那麼美,自己是那麼平庸,怎麼能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我隨着人流走出了超市。

出了超市的門口,走過到處擺放的日用品,我發現陳傑手裏拿着兩瓶飲料站在一顆樹下等我,此時他也看見我了,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陳傑的面前。陳傑帶着譏諷的口吻說道:「朋哥這是迷路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趕緊走吧,別讓他們等着急了」,陳傑說完,遞給我一瓶飲料。我接過陳傑的飲料,把一個「火炬」給了他。

我和他一邊走一邊吃着「火炬」。在我們向南走的時候我還不時地回頭看看,卻沒有發現她的身影,感覺心一下就涼了,手裏的「火炬」沒有了味道,夏天的熱也停留在了外表。

我們朝南走了大概有二十多米,然後在道路東邊出現一個比較大的廣場,廣場上到處都是賣東西的攤位,僅有一條狹窄的小路通向東邊。陳傑看着這個廣場說道:「這裏看着別我去年報道的時候的攤位還要多。這是**廣場」

「咱們學校的學生真會做生意,到處都是拍攤賣東西的。」

「你說的對。你也可以試試啊。」

「傑哥,咱們明年也干一次唄?到時候也掙點零花錢啊」

「你干吧,我就算了,太累」,然後陳傑指著這條狹窄的小路說,「咱們就從這裏穿過去」

「傑哥,怎麼不嘗試一下那。明年我們試試」,我和陳傑邊說便沿着熱賣場向東邊走去。

「到時候再說吧」,陳傑淡淡地說。

家裏也不是做小生意的,自己也沒有賣東西的經歷,就是看見這麼多人都在搞這個,然後覺得可以嘗試一下,可能就是一時頭熱吧。擠過了人山人海,發現廣場的東側是行政樓,行政樓的後面是三排宿舍,最裏面那排宿舍顯得很陰森,廣場的南邊就是主教學樓,主教有個不大的北門,廣場和主教之間的這條路直通學校西門。我們沿着道路向東走向了學校的東門。

「行政樓裏面全是學校領導,以後涉及學校的事情都在這裏辦理」,陳傑指著行政樓說道。

行政樓的外牆掛着許多空調,這棟樓顯得很有氣派,樓下停著許多轎車。高中的時候,我們很討厭行政樓,因為去行政樓就沒有好事,一般都是犯了錯誤被叫去,還好自己沒有被叫去過。記得有個同學身體很壯,他犯錯了,老師帶他去行政樓,他一副很拽的樣子,回來的時候感覺他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感覺自此他在學校老師了很多。

不一會兒就到了東門,去暑的「火炬」已經吃完了,環視着周圍,尋找著賈鵬父子。

「你給他們打個電話吧,這麼毒的太陽,他們不可能在大門口等,那會把他們曬暈。」

以前沒有手機,沒有意識找人打電話,經陳傑的提醒,我掏出手機撥打了賈鵬的電話,陳傑熱的擰開了飲料,喝了起來。

「傑哥,賈鵬的手機正在通話中」

「是呀!那就算了吧,正好我們兩個去吃,就不等他們了。到時候和他說,打他電話沒打通」,陳傑說完,喝了一大口飲料,碳酸飲料讓他打了一個嗝。

我想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震了一下,我打開手機發現是一條「手機欠費,提示及時充錢信息」的短訊,這該死的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欠費,我心裏咒罵着。

「朋哥,走不走啊!咱別在這太陽下曬日光浴了好嗎?」,陳傑抱怨道。

「那個,傑哥,我×××××」,還沒等我說出手機欠費的事情時,手機響了,賈鵬打來的電話。我沖陳傑一擺手,接通了電話。陳傑喝着飲料拉着難看的臉色。

「你們到哪裏了?我們在東門等了一會兒都。快點吧,天氣太熱了」,賈鵬說道。

「我們就在東門呀!你們在哪?我剛才看了四周沒有看到你么啊?」

「我們在東門靠近南邊的樹下」

賈鵬說的時候我向那邊望去,樹下有許多人或蹲或站,仔細地尋覓發現了他們。我向那邊揮了揮手,說:「我看到你們了,我們馬上就過去。」

我掛了電話,轉身對陳傑說:「他們在那邊的大樹下面」,然後給陳傑指了指。

陳傑沒說別的跟着我走向了賈鵬父子,在向他們那邊走的時候,賈鵬向我們揮了揮手,我也想他們揮了揮手,陳傑就這樣默默地跟着。有些人朝着我看過來,也只是一瞬間,發現不是在向自己揮手就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看到有些人看着我,我立刻把手放了下來,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我們到達他們身邊時,賈父說道:「你們過來了」,在陳傑看來這就是像是一句廢話,但是陳傑卻笑着點了點頭。

我本以為他們會有所抱怨,結果賈父卻笑臉相迎,讓我略感慚愧。走過了許多年,賈父覺得自己變得無比的成熟與穩健,早已不再年輕氣盛,少了一份初生牛犢不怕虎,多了一份「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捲雲舒」的淡然。

我沒有多想就對賈父說:「這瓶飲料給您。」

對我這句話,大家感覺很突然,三人都向我看來。難道我做錯了什麼嗎?賈鵬父子臉上帶着驚訝,陳傑臉上則是抱怨。我個人認為自己的這種行為只是出於對長輩的尊重,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不知道大家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我的手懸在空中,這一刻時間彷彿凝固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來化解這停滯的時間。

「您把這瓶飲料拿着吧,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去吃飯。我帶大家去吃涮羊肉」,傑哥說道,他的話打破了這一尷尬。

大家聽到陳傑的話,大家一臉的迷茫,我心想「這麼熱的天去吃涮鍋,能吃的好嗎?一邊流着汗,一邊吃着熱的要命的火鍋,光是想想我就覺得後背出了許多汗水」。我看賈鵬父子的臉就知道他們和我想的差不多。雖然,三個人對陳傑說的吃火鍋感到很詫異,但是最後我和賈鵬還是點了點頭。

賈父笑着把飲料接了過去,賈鵬說道:「那學長帶路,咱們就去吃火鍋吧。」

陳傑聽到有人叫他學長,臉上浮起了笑意說道:「好,我給大家帶路」,然後他又賤賤地拍着我的肩膀說:「以後記得叫我學長。」

「你一邊獃著去,趕緊帶路吃飯」,我無奈地表情引得陳傑一陣大笑,賈鵬父子也跟着他笑了起來。

「你們關係真好啊」,賈鵬一臉羨慕地說道。

「我們關係特別好」,『好』字我故意拉長音說道。

陳傑又拍了拍我,說:「別這麼說勉強,我們之間關係本來就很好」,然後又是一陣大笑。我真的想動手打陳傑,就在我伸手的時候,陳傑往後撤了一步說:「怎麼這麼不尊重學長」,又沖着賈鵬說,「你看看他還要動手打學長」。

我們就這樣一路有說有笑地出了東門,陳傑帶着我們沿着馬路向南走去。在東門不遠處是一個公交車站點。一條公路上的相近的兩個公交車站點總是不對稱,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在公交站點前有個十字路口,我看到還有綠燈還有幾秒就變了,對他們三人說:「我們跑過去吧,馬上就變燈了。」

「咱們吃飯不着急,等下一個綠燈吧」,賈父緩緩地說道。

打算跑過去的我,再聽到這句話后停在了信號燈前。

「咱們身後到學校東門還有這條東西向道路在晚上的時候會有夜市,夜市上什麼都有,沒事的時候我們經常回來這裏轉一轉,吃點東西,偶爾買些襪子。這裏的襪子10塊錢7雙或者10雙,便宜到你無法想像,質量也還可以吧」,陳傑指著道路說。

我們三人看了看身後及這條東西向馬路,現在這裏只有過往的學生,非常的冷清。遠處的馬路看上去像是著了火一樣。

「張朋,晚上我們一起來逛逛夜市吧。到時候我打電話給你」,賈鵬興奮地說道。

我沖他點了點頭。在陳傑說夜市上的襪子10塊錢7雙的時候我就打算晚上過來轉轉,淘一些便宜貨。當時也沒想要帶襪子,家裏集市上的襪子也都不便宜,想着到這學校在買也行,沒想到這裏的襪子這麼便宜,然後在夜市上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也都買了,就不用去超市轉了,價格肯定也比超市要便宜的多。因此賈鵬說逛夜市,我沒有一點猶豫就答應了他。我轉身對陳傑說:「傑哥,晚上一起去轉轉呀!」

「我不一定有時間,到時候再聯繫。」

「好,那就到時候會再聯繫吧。」

這時候綠燈亮了,我們走過了十字路口,沿着道路繼續向南走去。我們行走的地方比下面的馬路高出20多公分,右手邊不是居民區的柵欄就是店面。在行人路與機動車道之間種植著高大的楊樹,這是一種比較耐旱的植物,就像學校一樣很少有其他的綠色植物,許多都是耐旱的植物,這根這裏的水資源有很大的關係。這座城市位於西北部,水資源相對匱乏,植物種類就寥寥無幾。

「在這條路上會有早市。大部分都是賣蔬菜,水果不太多。主要是為了這附近的居民」,陳傑停頓一下說,「你們早晨可以來這裏吃油條喝老豆腐,味道還是不錯。我們有時候禮拜天早起就來這裏吃早點。」

「學長,你對着周圍很熟悉啊!」,賈鵬讚揚道。

陳傑略顯『低調』地說:「還好。大一的時候對周圍的環境比較新鮮,所以就經常出來轉。不過後來熟悉了也就慢慢地不怎麼轉了。A市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等你們熟悉環境了,沒事可以出去轉轉。」

「那這裏有草原嗎?」

「有,不過我暫時也沒有去過。」

我和賈父兩人一邊聽着他們的談話,一邊向前走着。他兩人就像說相聲一樣,嘰嘰咋咋說個不停,我和賈父就是忠實的聽眾。

「到了,就是這裏」,陳傑指著一個比較大的店說。

我抬頭看了看店名「永和涮鍋」,透過窗可以看到裏面非常潔凈。看到有人站到店門前,裏面的服務員走過來,推開玻璃門沖我們笑着說:「歡迎光臨,幾位裏面請。」

「那咱們就進去吧」,陳傑對我們三個說道,然後我們一行四人進了火鍋店。

剛一進店裏就感覺到一陣涼意,這一份涼意撫平了我們煩躁的內心,讓炎炎夏日頓時不見了蹤影。這裏的環境比較優雅,沒有奢華的裝修,有的只是那種深沉的顏色和潔凈的衛生。這裏的一切讓你覺得夏日吃火鍋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我們四個人找了一個比較靠裏面桌子坐了下來,剛才那個服務員拿着菜單向我們走來,到了桌前笑盈盈地說:「先生,你們先點一個過鍋底,我去叫后廚準備」,然後放下一張菜單說:「這是菜單,你們吃什麼就在後面打勾,選好以後叫我就行。」

也沒等大家說話,陳傑對服務員說道:「就來個鴛鴦鍋吧。其他的我們看看一會兒叫你,順便給我們上壺水吧」,說完看看我們三人,我說:「就鴛鴦鍋吧」,賈鵬點了點頭。

「我們這裏有菊花茶、紅茶、鐵觀音,也有免費茶」,服務員停頓一下說,「我們這裏冰鎮啤酒,你們要不要點幾瓶?」

賈父說道:「那麻煩您給我們上壺免費茶。」

我其實內心是想點免費茶,不知道他倆怎麼想的,結果就是他倆和我一樣都沒有說話。

服務員等了那麼幾秒鐘說:「那我先給你們上茶,你們慢慢選著」,說完轉身離開了。

陳傑把菜單遞給了賈父說:「叔叔,您看您喜歡吃什麼點什麼。」

「你點吧。我吃什麼都行。」

他倆相互謙讓著,最後還是賈父先點餐。賈父隨便勾了幾個又把菜單給了陳傑,陳傑看了一下菜單說:「叔叔,您怎麼點的全是蔬菜,多點點肉,坐了一夜的火車了,點點好的。」,說完又將菜單推給賈父。

「小夥子別這麼說客氣,我就不點了。你看着再點一些就行了。」

陳傑也就沒有再說什麼,然後把菜單遞給賈鵬,說:「賈鵬,你點點自己喜歡吃的。」

賈鵬沒有向他父親那樣,直接接過菜單尋找他喜歡吃的,選好后對陳傑說:「學長,我選好了。」

陳傑接過菜單說了一句「朋哥,我替你選了啊」,然後低頭看着菜單勾選著。聽到陳傑的話,我心想去你大爺的,但嘴上還是說:「好,你替勾吧」,感覺少說了點什麼,又補充道:「傑哥,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的啊」

陳傑頭也沒抬,說道:「放心,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看他的態度,我心裏就涼了一節。一會兒的工夫,陳傑就點好了。這時候服務員也把茶端上來,放在桌子上。陳傑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兩人相視一笑,服務員走了。

陳傑說:「叔叔,我給您當杯水。」

賈父正在拆餐具的包裝,聽到陳傑的話,他快速從包裝里的茶碗拿出來放在里桌子上。在陳傑倒水的時候,賈父說:「以後我自己倒就行。」

我看了一下賈鵬,他的餐具已經拆完了。當陳傑給賈父倒水倒完水,賈鵬站了起來說:「學長,不能讓你給我倒水。你把茶壺給我把。」

「你們第一次來,我算是盡地主之宜。我先給你倒一碗,以後你自己倒。」

「還是我來吧,不能讓學長給我們倒水。學長,你還是把水壺給我就行了」,賈鵬倔強地說。

陳傑只是一笑,便把水壺遞給了賈鵬。賈鵬接過水壺給陳傑到了一杯茶水,倆人相互一笑。

我一個人就傻傻地坐着,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來,張朋,我給你倒杯茶水」,賈鵬對我說道。

我把水杯遞給了他,然後朝他傻傻地一笑。本來想說聲謝謝,到了嘴邊上,話卻又回去了。感受着空調的涼爽,我自言道:「宿舍就連一個電扇都沒有,夏天怎麼過?」,賈鵬也附和道。

「你們現在的感受和我剛來報道是一樣的,等我真正住進宿舍休息的時候就沒有了那種抱怨了。只是中午睡覺的時候會感覺到熱,等到晚上的時候你就會感覺到一絲的涼意。這裏下午一般過了六點就開始涼快了,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沒有電扇導致的不能睡覺問題」,陳傑頓了一下,接着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這裏給了許多人夏天晚上休息的權利。」

「那是不是就不用買涼席了?」

「你自己看吧,到時候如果需要還是要買的」,陳傑接着說道:「對了,咱們點完菜了,點些什麼喝的?要不大家都喝點冰鎮啤酒吧」,轉頭對賈父說:「叔叔,您覺得怎麼樣?」

賈父說都可以,我和賈鵬也都點點頭。

「那這樣,我們也別多要,先要一件,多了退不夠再要」,陳傑朝着服務台喊道:「服務員」。

聽到喊聲,剛才的那位服務員邁着急促的步伐走了過來,說:「先生,您還需要什麼服務?」

「咱們這啤酒怎麼賣?」

服務員柔聲回答道:「咱們這比一般的地方都便宜,有2.5,3和3.5的,您看您需要那個價位的?買的多還有優惠」

「那就來3塊的吧。我們來一件,能優惠多少錢?還有你催催,我們點完餐半天了,怎麼還沒有上」

「先生,您別急。再稍等一會兒,馬上就來了。一件能便宜3塊錢。」

「行吧,這就這樣吧。你回去催促一下。」

「實在不好意思,我回去再催一下后廚」,服務員滿臉堆笑着走了。

此時賈父微笑着慢慢說道:「咱們也不着急,現在啊,幹什麼都不容易。咱們大家后相互體諒一下。」

「叔叔,您說的對。我剛才確實有些過分,以後還要多注意」,陳傑臉帶笑容說道。

賈父自己從陳傑的表情中能體會到這小夥子的態度,他也是閱人無數,能從一些細小的表情和動作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和品質,他看到陳傑的真誠,但卻沒有看到陳傑的內心,環境改變了一個人,可好可壞,那就看自己是否隨風搖擺。

賈鵬看大家的杯中的茶基本都喝完了,然後站起身給陳傑倒水。陳傑忙說道:「先給叔叔到。」

「先給你的學長倒。感謝他給我們的幫助,同時你以後要多和他學習。」

陳傑沒有再阻攔,賈鵬給大家倒了水。

賈父又看了看陳傑,覺得這個人雖然很年輕,但是為人處世方面還是有一套,無論他做的這些是真情還是假意,以後都得讓賈鵬學習,這能讓一個人更好的應對社會。

「我們點的東西來了」,賈鵬說道。

因為我背對着服務台坐着,而賈鵬相反,他對服務台前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在他說的時候,我聽見了車輪的響動,但是我並沒有因此而回頭。我看了一下坐在我旁邊的陳傑,他顯得那麼泰然自若。

車輪的聲響越來越大,兩個服務員來到了我們餐桌的近前。一位微胖的男服務員端著涮鍋,女的推著小車,但不是剛才點餐的那位。

男服務員先開口說:「先生,稍微讓一下,我要放鍋了,小心別燙著。」,他邊說邊把涮鍋放在了電磁爐上。接着他又說道:「這是您要的鴛鴦鍋,請慢用。」,說完他就走了。女服務員把推車中的一些肉和采擺放在桌子上,其他的都放在三層小車上。擺放完后女服務員微笑着對我們說:「先生,你們點的菜上齊了,請慢用。有什麼需要再喊我」,說完她也走了。

當看到上來的是鴛鴦鍋,賈鵬就明白:陳傑是考慮了我的習慣。如果不知道的話,那很可能上的就是辣鍋,這也足以說明我和陳傑的關係。

我打開了電磁爐的開關,不一會兒鍋就開始沸騰了。看到鍋沸騰了,陳傑說道:「咱們先下肉,一會兒在下采,邊吃邊聊」。然後肉就像紅色的雪花一樣,落入了沸騰的鍋中。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幾乎沒有吃過東西,就只是喝了一些水,也不知道我們分開以後賈鵬父子吃東西沒。

賈鵬看到陳傑好像是在找「起子」,說道:「學長,我給你開啤酒吧。」

「我自己來就行了。」

「學長,你別總這麼客氣。就讓我來吧」,說着賈鵬把陳傑手中的啤酒拿過去了,其實陳傑是想給大家一人開一瓶,無奈找了半天沒找到起子在哪裏,陳傑覺得自己這次有些失敗。

賈父看了看木訥的我,又看了看賈鵬,內心倒是升起一絲的愉悅之感,看到兒子在外面沒有躡手躡腳像個客人一樣,自己沒有白受苦,臉上爬上了些許的緋紅。賈父自己也在外面混了很多年了,自己的辛酸是他人無法理解的。他每次都是為了得到一個工程,都要帶許多禮物去給大老闆賠笑。那一刻,他放下了所謂男人的「面子」,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他才能拿到這個工程,只有工程拿到手他才能解決一家老小的生活。錢也倒是沒少掙,但是總覺得這不是體面的生活,眼下看着桌前吃飯的我們,尤其是賈鵬,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時間讓賈父老去,他只希望賈鵬能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不要像他一樣到處奔波勞累。他明白給別人打工都是要看老闆的臉色,但是上了大學會讓這一境遇改變,至少更加體面。

此時陳傑看着賈鵬和這吃飯的場景,不經讓他想到了去年自己開學報道。眼前的賈鵬就是去年的自己,陳傑有個親戚在這個城市生活,去年他和父親來報道的時候,他的親戚請他們吃飯,看着坐在這裏的四個人,陳傑心裏感覺是那麼熟悉有那麼陌生,心中有些許的感慨「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想到這裏,陳傑說道:「我們大家相聚就是緣分,來,讓我們為相遇干一杯。」

我們其餘三個人跟着舉起了酒杯,下一刻酒杯發出了撞擊聲,這聲音是那麼的清脆,清脆的讓人陶醉,讓人想醉生夢死在這清脆的聲音里,我們四個人相視一笑后一飲而盡。冰冷的啤酒讓我瞬間感覺寒意,這是從喉嚨到胃口,然後慢慢蔓延了全身。夏日裏我們尋找的就是冰爽,雖然這種感覺很短暫,但是我們卻沉浸在其中無法自拔。

賈父和大家一起一飲而盡,他自己每天幾乎都在喝酒,那種酒絕大部分都是應酬。前幾天,賈鵬的高中同學過來,在他家裏一幫同學喝了離別酒,那些人里有些是高興的,有些則是帶着一臉的無奈和羨慕,都說上不上學都無所謂,真的有所謂無所謂也只有自己心裏知道,嘴裏的話有時候和心裏是兩碼事。這些人讓賈父坐下來一起喝酒,賈父找了一個理由就走了,他自己也知道,這些都是一些謙讓的話,當真自己坐下來和他們一起喝酒,不僅自己覺得特別的彆扭,這些賈鵬的同學會顯得無比的不自在,這樣就會把本來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搞得就像一潭死水一樣,毫無生氣可言,自己笑着走出了客廳,屋內又是燈紅酒綠一樣的熱鬧了起來。此次喝酒,也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的兒子賈鵬年齡相符人第一次喝酒,他更加清楚這是怎樣的一個「飯局」,沒有虛假更沒有非喝不可的酒。以前的「飯局」,他自己都是主動敬別人酒,有些時候自己知道自己已經喝多了,但是還要輕言歡笑去堅持陪別人喝酒。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了,他的身心完全放下了,讓他覺得此時無比的輕鬆。當大家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時,他不由自主的把酒杯倒滿了,大家也都跟相繼把自己的酒杯倒滿了。

「這冰鎮啤酒真帶勁」,賈鵬說道。

「是啊!夏天的最佳就是冰啤酒賠燒烤。雖然咱這沒有燒烤,但我覺得這火鍋也是不錯的搭配」,陳傑說道。陳傑去年報道的時候他的親戚就帶他們來的這裏,他開始覺得親戚的想法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最後吃完飯他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覺得這樣的搭配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附和道:「這確實是不錯的搭配,有時候也是很有創意的。」

賈鵬笑着說:「你說話水平挺高的,我覺得自己都說不出這樣的話。」

「千萬別這麼說,我就是隨口一說,並沒有什麼水平」,我回答道。其實,聽了賈鵬的話,加上一杯啤酒的原因,感覺自己要「扶搖直上九萬里」了。

「朋哥,你就別謙虛了。朋哥以前在我們班那可是文采斐然,堪稱一代『文豪』啊」,說完陳傑大笑。

賈鵬發現自己確實存在許多的不足,需要一個平台來鍛煉自己的為人處世和說話的技巧,此刻他下了一個決心。

「學長,張朋,你們的一言一行讓我受益匪淺。來,我敬你們一杯」,賈鵬說完把酒杯舉向我們。

我和陳傑也把酒杯舉了起來,此時陳傑說道:「大學里你能學到的東西很多,慢慢去探索吧」,他停頓一下接着說道:「來,讓我們幹了這杯酒。」我們三個人抬了一下酒杯,舉杯相碰,一飲而盡。喝完這杯酒,大家吃着自己碗裏的肉。在家裏的時候很少吃涮鍋,一般都是只有過年和家人一起吃,剩下也就是和同學們小聚的時候才會吃涮鍋。我一般和同學都會選擇吃火鍋自助,這樣感覺比較划算,總覺得三幾個人要是點餐比自助要花很多,自助隨便吃,這樣錢顯得能夠,其實細細一想兩種方式差不多,但是這就是許多人的固定思維,你的生活環境決定了自己對某些事情的理解和看法。我看了看桌子上的肉,乘肉的盤子確實不小,但是其中就沒有幾片肉,怪不得陳傑點得肉比較多,看來還是自助比較划算呢。

兩杯啤酒下肚的我,臉上感覺熱乎乎的,沒有那種喝白酒的熱辣之感。我自己知道自己的酒量,兩杯倒完后大約瓶中還有一杯。因為自己不能喝,所以習慣上去衡量:一瓶啤酒出幾杯,一瓶白酒能出幾杯。

陳傑兩杯啤酒下肚后,他自己感覺就像沒有喝一樣。剛才賈鵬恭維自己的話並沒有讓他飄飄然,在飯桌上有過於「誇張」的言行舉止。他自己過去一年在學生會裏面工作,在那個小社會裏他學到了一些東西。他不會因為一點小的稱讚就表現的很興奮,如果放在一年前他也許會有所表現,但是現在他不會。

賈鵬看了一下沒有說話的父親,發現他就只是在看着自己和張朋、陳傑三個人,於是他說道:「爸,您說兩句」,他也深知父親這些年在外年做工程,對於這樣小場面能很好的把控,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父親並沒有主動說一兩句話。

陳傑此時也附和道:「對,叔叔,您自到了飯店就沒怎麼說過話,您給咱說兩句。」陳傑不知道賈父是幹什麼的,但是從衣着上看家庭還是可以的,於是就附和地說道,這些都是他在學生會看到學到的。

聽完賈鵬和陳傑的話,他說道:「好,那我就說兩句。我希望你們三個人能在大學里相互幫助,共同進步。希望你們以後能來*市玩,到時候我帶你們到處轉轉」,賈父覺得不能說什麼長篇大論,這些都是在這裏是沒有用的,還會讓我和陳傑有所厭惡,他深喑世事,察言觀色。他看得出陳傑可能已經不是我嘴中說的那個陳傑,但是還有許多他是看不透的。他覺得自己說一些互助的話最適合這樣的場合,也能促進兒子和其他人的行處,他更知道今天這樣的偶遇就是一個偶遇而已,不知道過了今天大家還能有聯繫否,他內心也是一陣好笑,但是沒有任何的表情,還是那樣顯得很隨和。

我和陳傑說道:「我們一定會互相幫助,互相促進。到時候一定去*市找賈鵬玩」,這樣的回答就像標準答案一樣,沒有交給你這樣回答,我和陳傑卻能異口同聲地說道。

賈鵬高興地說道:「那咱就說好了,以後一定來找我玩。到時候我一定帶您們轉轉我們那裏,吃一吃我們那裏的特色」,此時的賈鵬快樂的就像一個小孩一樣,他感到自己是幸運的,能在火車上遇到我,又能在我的介紹下認識了陳傑,陳傑就像一本書一樣出現在他的眼前,這是需要他認真地去閱讀,去學習。

此時,賈父臉上浮現著笑容,說道:「來,咱們大家再干一杯」,他看着賈鵬高興跟着也就高興,但也有一絲顧慮。

此時的氣氛變得非常高漲,就如同贏了冠軍的比賽選手,中了彩票的彩民,打了勝仗的士兵,更像是酒吧里看到自己喜歡的球隊贏了一場比賽一樣的高漲,三個年輕人彷彿少了枷鎖,賈父還是那樣不聲不響看着三個年輕人,不過四個人卻倒也聊得來,只是賈父稍顯得有些不想加入。就在邊聊邊喝中,第二瓶啤酒已經倒完,陳傑的臉沒有一點變化,思維好像更加的清晰,他說道:「沒酒了,我們再來幾瓶吧?」,陳傑看着其他三個人。

賈父回道:「有時間你們來*市,我再請你們吃飯。本來說送完賈鵬和他在這裏轉轉,熟悉一下環境,結果家裏有事。我就把票改到今天晚上了,所以今天我們就喝到這,酒就不要了。」

陳傑率先說道:「好,那咱就杯中酒。等有機會咱們再一起喝」,這是陳傑沒有想到的,他本來想再多喝點,他自己也挺高興,除了和舍友吃飯不需要爾虞我詐,在學生會為了所謂的一官半職,他們總是相互暗地裏較勁,喝酒的場面總是相互吹噓或者想把對方灌醉,而今遇到之前的高中老同學,加上一個很崇拜自己的小學弟,自己確實很高興,不成想賈父今天晚上要走的事情,打斷了他的情趣,他不知道賈父是否真的有事,但是感覺他應該是今天晚上會回去,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不過臉色稍微有些變化,這一絲變化並沒有被其餘三個人察覺。

我接着說道:「恩,那就這樣吧。我已經吃好了。喝完這杯酒咱就回去休息吧」,我不能喝酒,我是迫切的不想再喝了,賈父的話就像一顆救命的稻草一樣,讓我在洪流中抓住了一顆枯萎的樹枝,我死命地抓着不放,用盡生平的力量。

陳傑補充道:「朋哥這個人就是比較實在,他說吃好了就是吃好了」,然後看着賈家父子說道:「叔叔您和賈鵬吃好了嗎?」

賈父道:「吃好了。那咱們就喝完這杯酒,稍微坐會就回去休息吧。」

我們三個人都點了點頭。賈父說道:「來,我們幹了這杯酒。你們有時間一定要去我們那裏,到時候讓賈鵬帶你們去到處轉一轉。」賈父說完,我們四個人舉杯相碰,喝了這最後一杯酒,然後大家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賈鵬拿起水壺對陳傑說:「學長,學長給你倒杯水,喝完這杯水咱們就走」。陳傑之前喝了一瓶飲料,來了飯店又喝了白水和啤酒,他現在已經不想再喝水了,可是他又不想拒絕賈鵬的這份好意。他還是將酒杯向前遞給了賈鵬,賈鵬給陳傑倒水,突然想到了什麼,停止了倒水,陳傑也沒說什麼就是把杯子中的水倒在了之前蘸料的碗裏,然後又把水杯放在剛才的位置上,賈鵬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接着給陳傑倒水。陳傑說道:「其實這沒什麼,咱們之間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賈鵬還是帶着歉意說道:「不好意思,學長。剛才有些疏忽了,你別介意啊」,然後賈鵬又給我和賈父倒了水,我就想一個木乃伊一樣就坐在那裏看着這桌子上發生的一切,從來沒有想過去倒水什麼的,可能自己接觸的也少,以前高中同學出來吃飯也沒什麼特別的,一般都是自己給自己倒水,偶爾有人相互之間倒水,但那一般也不會出現一個人給你倒兩次水,這次我看到賈鵬成了服務生一般,總是在給我們倒水,我就坐在這裏傻傻的等著,其實我也想給他們倒水,可是我的身體就真的木乃伊一樣僵硬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着,也許總是不敢邁出那一小步,總覺得做這些讓別人覺得「就你會做啊」。但是,其實在賈鵬給我們倒水的時候,我內心裏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可能都是自己的思想在作怪吧,反正我就是這樣一直。我這個人不能喝酒,但是一喝酒有時候就喜歡喝水,我喝完一杯,剛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打算自己倒杯水,賈鵬提着水壺就給我倒水,我就朝他笑了笑然後把水杯端了回來。我看了看陳傑的水杯,還是那樣滿著的,其他三個人都說坐下喝點水,然後就回去休息,但是我發現他們三個人根本就沒有想喝水的想法,就是在這坐着。

在一陣沉默之後,陳傑率先說道:「都喝完水了吧!我們回去休息吧,叔叔您去哪裏休息,賈鵬宿舍嗎?沒有地方的話,可以到我們宿舍躺會。」

賈父說道:「我去他們宿舍躺會就行,不用麻煩你了。」

「那行,你既然有地方休息,那咱們就回去吧」,陳傑其實就是象徵性地問問,他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說道:「你們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個衛生間,馬上回來,然後咱們就走。」他怕賈父看出他的意圖,接着說道:「你們有人去嗎?」,聽到這樣的話,賈父果然真的以為陳傑去衛生間。陳傑怕了拍我的肩膀說:「朋哥,你不陪我去趟衛生間?」,本來我是不想去的,但是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我就站起身和他去了衛生間。

我和陳傑向著衛生間走去,在去衛生間的道上經過收銀台。陳傑沒有再往衛生間走去,而是徑直走向了收銀台。看到他走向收銀台,我先是一愣,后也跟着走向了收銀台,心想自己的思維太窄了,本以為真的是去洗手間,結果他是來結賬,賈父居然沒有發現,陳傑這一年來確實有了不少的長進,而自己還是那個傻呵呵的高中生,雖然自己的年齡和陳傑一樣大,但是閱歷好像有了一條巨大的鴻溝。

到了收銀台,陳傑說:「把我們這一桌的賬結一下」,然後他指了指我們坐的那桌。此時賈父起身要往這邊走來,陳傑只是稍微擺了擺手,賈父就又坐了回去。服務員看了一下陳傑,貌似把我就給忽略了,然後在電腦上敲了幾下鍵盤,賬單打印出來,她說:「先生,這是你們的消費賬單,一共307」,說完把賬單遞給了陳傑。

陳傑看了一眼賬單,然後對服務員說:「我們經常來這,給你300吧」,服務員說:「先生,我們這真的不怎麼賺錢,您要不就給305吧。零頭抹的有點多」,說完沖陳傑笑了笑。陳傑說:「我們經常來這,再說我們都是**大學的,以後還能給你介紹別人來,這零頭沒有幾塊,以後介紹來的消費,總比這零頭多許多吧,你說是不是。」

服務員看看旁邊的人,那個人點了點頭,最後陳傑付了300元。我就站在一旁沒有說一句話,因為我自己口袋裏沒有錢,如果自己說結賬,萬一陳傑將我一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也就這樣選擇了沉默。等陳傑付完帳,我說道:「傑哥,等下次我請你。」

「行啊,那我就等你下次請我了」,陳傑笑着回答。陳傑本來打算就請我一個人,後來賈鵬父子的加入讓他有些不太情願,不過通過酒桌上的接觸,他發現賈家父子還是不錯的,也就解開了之前的心結,順便送個人情。不過當陳傑聽到服務員報出的費用時,陳傑內心還是有些心疼,畢竟也是300元,雖說賈家父子人還不錯,但是這「一面之緣」還是有些昂貴,超出了他的預期,看着我沒有付錢的意思,也不能讓賈家父子過來再付賬,陳傑最後也是硬著頭皮把錢付了,但是內心卻的不快,陳傑並沒有顯在臉上。

聽到陳傑的爽快回答,我也就不覺得自己沒有付賬而有一絲的歉意。我們兩沒有去洗手間,付完酒錢就徑直走回去了。等我們剛走到桌子旁,一名服務人員端著一盤西瓜放在桌子上,說:「這是我們店免費贈送的」,說完就走了。

賈父突然開口問道:「小夥子,你把咱們吃飯的錢付了?」

陳傑笑着說道:「叔叔,已經付過了。咱們雖是萍水相逢,但卻如熟人一般,很聊得來。您和賈鵬也都遠道而來,我作為賈鵬的學長、張朋的同學,這頓飯理應就是我請大家,您也不要客氣,等以後我們去了*市,到時候讓賈鵬帶我們轉轉,這就行了」,陳傑說的很輕鬆,就像提前背過的演講稿一般,說完后不忘淺淺的一笑。這些我都看在眼裏,覺得當時憨厚的陳傑越走越遠,遠的我有些看不清了。

陳傑的話給了賈父一個台階下,賈父還是一貫的笑容,這種笑就像經過多年練習,不需要任何思考,自然而然地表露在臉頰上,說道:「好,不過還是非常感謝你請我們吃飯。等放假你一定要來我們這裏轉轉,到時候我一定帶你轉轉,到時候我們吃好喝好玩好。」

我倒是對他們的談話不是很感興趣,但是還是有些失落,賈父只是讓陳傑去玩,並沒有邀請我去,陳傑在飯桌上的一言一行加上他付了飯錢的行為,都會讓一個陌生人對他產生好感,這都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然而我覺得這有我一份,卻不曾想他們其實並不這麼想,內心還是有些不平衡。此刻賈鵬倒是聽的非常認真,我看看桌子上的西瓜,說道:「我們吃西瓜吧,這西瓜看着很甜」,說完伸手拿起一塊西瓜。夏日裏的冰鎮西瓜帶來了烏雲與雨水,有一種置身於窗前望屋檐滴水之感,那一刻的冰霜帶走了夏日的酷熱,讓我的內心得到了安寧。

賈鵬隨聲附和道:「對,咱們吃西瓜吧」,然後他拿起一塊遞給了陳傑,然後又遞給他父親一塊。賈鵬吃完一塊,本來還想再吃一塊,然而發現盤子裏只有三塊了,他就沒有再那西瓜,而是拿了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說道:「我不吃了,還有三塊,你們一人一塊,吃完了我們就回去。」

我手裏拿着西瓜皮說道:「我就不吃了,你們一人一塊吧。我剛才喝水有點多。」

「朋哥,你就別客氣了,這麼小的西瓜,幾口就吃完了」,賈鵬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我覺得我還是比較明智的,剛才沒有說「我已經吃不下了」,不然我要是拿起來吃了這塊西瓜,那得多尷尬啊。我也沒有再回賈鵬的話,順手拿了三塊里最小的一塊,雖然看到之前賈鵬給他們遞瓜,可是我貌似缺少一根神經,我還只是拿起一塊瓜,自顧自地吃着,吃完後用餐巾紙擦了擦嘴,看看陳傑和賈父慢慢地啃著自己的西瓜,側臉我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我覺得即使是正面,愚鈍的我也是看不出什麼深層次含義。

在大家都吃完瓜后,賈父說道:「那我們就回去吧」,我們三個點點頭,四個人一行出了門,剛一出門就感覺一陣陣的熱辣,此時正好有幾個從北邊走過來幾個像學生的年輕人。只聽見染了些紅髮的男子說道:「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麼熱的天非得說吃火鍋,以後我們不要聽他的提議,這兩天是不是給他熱的腦子不好使了。」

穿白色T恤、皮膚焦黑的說:「你不吃可以別去啊,我沒求着你來,你可以走啊。」

帶着眼鏡的男子大聲說道:「行了,你兩人也別吵了,都TM到門口了,這麼熱的天,難道還走回去」,他的話讓剛才爭執的兩個人安靜了下來。

賈鵬突然走到我身邊,悄悄地對我說:「等他們真正吃過一次夏天的火鍋,他們就會覺得那是不一樣的體會。沒準以後他們還會愛上這夏日裏的火鍋。」

我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說的對,他們會感謝那個提出意見的人。」

「你說的對,我們確實應該感謝一下學長,要不是他的提議估計我這輩子都不會在夏天吃火鍋的。」

其實,人都是這樣在某一次談話的時候,總是潛意識中就說出「當前怎麼怎麼樣,這次是什麼最好啊,以後怎麼怎麼樣」,其實不然,因為你不會遇見未來,你的生活也不是按照你的規劃進行的,更何況你可能自己都沒有什麼計劃可言,所以當聽到這些話的時候總會有些人覺得這有些誇大,不過話也說回來,此情此景有時候說的那些話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就是當時的感受,也不排除有些人的溜須拍馬。有人說生活不必那麼計較,計較了你能得倒什麼,看的慣得看不慣的,真的有那麼重要嗎,該出手你就出手,覺得沒有必要,你就靜靜地看着就好,不要過於悲憤也不要過於幸災樂禍,這是一種心態,不是說什麼事情都不管,一切都看着,那這個社會就變得默然了,還是需要正義和社會責任感。有些人面對社會問題,勇於發問,帶給他們的也許是不樂觀更有甚者是毀滅性的災難,社會需要這樣的人,不然沒有「戊戌六君子」,那還會有更大的風浪吹散那片籠罩在中華大地上的烏雲,他們就是撥開雲霧見日出的發起者,社會需要他們,儘管他們生命如曇花一般,但卻帶給我們不一樣的生活,誠然還有些結果是讓人憤慨的,總歸它們都會在一些作為後走向審判,展現人們希冀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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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相遇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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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報道后的第1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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