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糟糕！被發現了！

程方尷尬地站在那，臉上還泛起了一股燥熱。不就是偷看人閨房被「抓」了個現行嘛，按理像他這樣的資深宅男應該臉不紅，心不跳，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他偏偏就臉紅耳熱了。不知是因為看到了房間里的女性換洗衣物而害羞，還是望著三郎身旁的「鄰家小妹」而靦腆，總之，流氓走神了。

小林櫻子站在正屋台階上，一頭齊肩短髮，后扎一隻小辮，臉蛋微圓，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看著程方，青花粗服外系著泛黃的圍裙，袖口擼起，手中端著一小盒點心，五分褲裙堪堪遮住膝蓋，腳上穿著布襪。

「兄長?」見程方獃獃盯著自己，櫻子喊了一聲。

「嗯?」程方回了神，忙整了儀態，「不好意思！你是?」

「這是家姐，櫻子。」三郎介紹道，「兄長，家姐好看嗎？嘿嘿！」

「好看！好……，哎！?」程方撓撓頭，走過去道歉道，「剛才多有失禮！我叫程方！」

「兄長不必多禮！這裡有小點心，你先墊下肚子，我和母親在前面忙完就回來。」

「好！好！櫻子妹妹自顧忙去便是！」

櫻子放下手中點心，對著程方微微一笑，然後轉身離開了。

「你姐姐多大了?」程方目送櫻子離開後轉身問三郎，發現三郎壞笑著抬頭看著自己，「你這樣看著我幹嘛?」

「兄長，是不是對家姐有意思?」三郎童言無忌。

「哎?你這小盆友，小小年紀就開車……」

等小林回來午飯早已準備好了，剛吃好午飯，外面就開始打雷下起了磅礴大雨。

白色的雨簾飄拂在寺院的參天大樹上，涮去了夏日的暑氣，空氣一下子清新了許多。

雨過天晴，泥濘的路面在烈日的灼烤下，很快就干硬了，路邊的稻田星星點點，歡快得像剛洗完澡的孩子，樹上的知了滿血「復活」，又開始放聲嘶鳴。

小林牽著馬走在前面：「櫻子，等會兒買了東西你先回家，我和你程方兄長有事兒要晚些回來。」

「好的，大哥！」櫻子開心答到，一雙潔白小手不時輕輕撫摸著馬脖子。

程方跟在後面，「憤怒」地盯著馬上的櫻子，心中咬牙切齒，「放開它！讓我來！」

八木城的城下町很大，縱橫好幾條街市。三個人走走逛逛，買了不少生活用品，完了小林把櫻子送到町里的奉行館，著人把她送回家，自己則和程方來到河邊的夜市，這時太陽開始西沉，街上陸續掛起了燈籠。

「上善若水坊，」程方抬頭看著門上的招牌，「這是什麼地方?」

「好地方！」小林道。

「那種地方?」

小林笑而不語，搭著程方的肩膀就往裡走。

推門而進，裡面裝飾典雅，燈紅霓綠。一名面施粉黛，身穿艷麗和服的女子款款迎了上來。

「這邊請！」女子朱唇微啟，聲音輕柔細膩。

程方看看女子裸露在外的香頸，又看看走在前面魂不守舍的小林次郎，湊上去輕聲問:「第一次來?」

小林點點頭。

「我也是！」

兩人跟著女子繞繞彎彎來到一處臨河院子，院里掛著紅色紙燈，邊上一排包房，有幾間人影浮動，偶有歡聲笑語傳出。

程方他們被請到其中一間，那女子道：「兩位稍等片刻！」說罷便作揖離開了。

不一會兒就有人端了酒菜上來，隨後進來兩名打扮清麗的女子作陪，一名身穿花色和服的女子則來到座前，緩緩彈起手中的三味線。美女斟酒，樂色靡靡，時不時還有肌膚的親密接觸，兩位新客人自然是喜笑顏開，樂不思蜀。

「如何？」小林笑著問道。

「還口譯哦！」程方一臉淫笑，「可以到何種程度？」

「全的！」小林伸過頭看在程方耳邊低聲道，「就是有點貴，我帶的錢肯定不夠！」

「明白！」

皓月當空，夜深人靜，即使是上善若水坊這樣玩樂的地方，燈光也漸漸暗淡不少。

程方尿意襲來，跌跌撞撞從榻榻米上爬起來，也不知道廁所在哪，搖搖晃晃走到河邊，拉下褲子就放水，河岸有點高，尿聲「嘩嘩嘩」特清脆。放完水，抖了抖，程方才腳步虛浮地往回走，經過一間包房時，裡面傳來談話的聲音，

「坂上奈美就一女人有什麼不好對付的，……」

「坂上砦很快就會掌握在我手上，……」

程方聽了一激靈，趕緊閃到一側黑暗處繼續偷聽。完全沒注意黑暗中還有一個身影，

「能不能響一點，這麼輕我怎麼聽得清……」程方酒還未醒，腦子迷迷糊糊的，喃喃自語道。

「輕么？」

「輕啊！鬼才聽得……」程方一愣，緩緩轉過頭去。

「誰？」程方聲音中帶點顫抖。

黑暗中一雙大眼睛盯著他，一眨一眨。

程方揉揉眼，模糊看到那人穿著女性和服，以為只是個作陪女子。

「姑娘，可不要這樣嚇人噢。來，讓爺親親……」說著張開雙臂抱了上去。

抱倒是抱住了，就是一把冰冷的匕首貼上了他的脖子。

「……」

程方一步步向後退，手卻沒有鬆開，女子一步步走出黑暗，只見她一頭長發束在背後，臉蛋雪白，粉頸香肩，左側太陽穴上一朵粉紅的桃花胎記依稀可見。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此時遠遠看去，正好是一幅情侶約會擁抱，即將親親的的畫面。

「老……老……老婆？！」

「嗯！？」

程方只覺脖子上刀刃一緊，酒醒了大半：「阿……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