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周密部署

孤慕寒把口裡嚼著嚼著的薄荷糖＂呸＂地吐到地下，指揮若定：

＂快去把那幾個保鏢弄到這裡來。＂

郭曉月二話沒說，拿起刀劍下了樓。

孤慕寒又對溫婉蓉說：

＂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幾位是桃花山的，專門來找張紀德的麻煩，你也算是個江湖中人，桃花山是幹什麼的，想必你也清楚，今晚的行動你要是對外面泄露，官府一定會定你個私通土匪之罪。＂

溫婉蓉是個聰明人，就算官府不找她麻煩，惹了桃花山的土匪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她這樣的女人是最通達人情世故，又最善解人意的，否則也不會在各種形形色色的男人堆里如魚得水。

＂我懂的，好漢，這事我要是講出去，對個人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你放心吧，我現在就回我自己的住處，三個月不來坐台。＂

溫婉蓉是這裡的花魁，像她這樣的頭牌美女，享受著館里的特權，兩三個月不來上點坐班，水浴館不會把她怎樣。

她有私人馱轎（馱在騾馬背上的轎子）轎夫們既是她的跟班，負責她的生活起居，又負責她上工時來回車輛接送。

孤慕寒優雅的說：＂那你走吧，路上慢點。＂

溫婉蓉朝孤慕寒鞠了一個躬，聲音清脆地說：

＂多謝好漢！＂

溫婉蓉剛走，郭曉月就把三名保鏢領來了。

孤慕寒一個箭步衝上去點了三位的穴道，不一會兒，濃妝艷抹的王雅琴又把張紀德帶到這間包房來了。

此時正是凌晨三四點鐘的時候，孤慕寒正是看準了這個時間段客人稀少，水浴館的工作人員處在疲勞狀態，任由他們進進出出，幾乎無人過問。

先把保鏢穴道解開，拿繩索捆了，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麻袋，將張紀德罩住。

孤慕寒開始說話：

＂實話告訴你們，我們幾個是桃花山的，這位張紀德張公子壞了江湖規矩，我們要把他帶走，你們這幾個走狗留著也沒多大用處，乾脆一刀一個宰了算了。＂

三名保鏢一聽桃花山土匪要他們的命，連忙一齊跪倒：

＂好漢爺饒命，好漢爺饒命！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窮苦人，給張家當保鏢只為混口飯吃，求好漢爺饒我們一條小命，好漢爺爺叫我們幹什麼一定遵從。＂

孤慕寒故意裝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

＂瞧你們這副可憐兮兮的德性，本少爺就發個善心放你們回去，不過你們要給張有財帶個話，要他拿三十萬兩銀子來贖人，地點就在清風嶺觀音廟，明日午時不拿錢贖人，本少爺立即撕票。＂

三名保鏢一齊點頭哈腰：

＂一定把話帶到，一定把話帶到。＂

孤慕寒把三人繩索解開放他們走了。

王雅琴眼睛瞟了一下孤慕寒：

＂讓我演壞女人，穿著這身露肉的短裝，灑了一身的香水，還有這雙高跟鞋，真是彆扭啊！＂

孤慕寒樂了：

＂不是演得蠻好嗎？你是無師自通，有條件深造一下做個專職演員，完全可以成為藝術大師。＂

王雅琴嘴巴一鼓：

＂咱是窮人家的孩子，沒這個天分。＂

孤慕寒沒多磨嘴皮，只是用手撫摸了一下王雅琴粉嫩柔滑的臉，對大家說：

＂把人帶走！＂

面罩揭開，張紀德發現自己被帶到一間黑屋裡，孤慕寒怕他逃跑，把他腿卸脫臼，為了更加保險，又拿根鐵絲穿過他的兩隻巴掌，然後絞緊，痛得這小子昏死了過去，醒來時發現身邊只有王雅琴一個人看守著他，想逃跑但邁不動腳。

他依稀的覺得，這個女人好面熟，應該是清風鎮本地的哪家媳婦，想了好久，他想不起來，因為此時，他的思維已極度混亂。

剛才那個為首的土匪頭子臨走時，不聲不響地來到他的身邊告訴他，別急，老實一點呆著，喊是沒有用的，我們已經放走了你的幾個保鏢，他們回去會給你爹帶信的，只要贖金一到我就立馬放人。

張紀德稍微有點安心，土匪頭子放走的三個保鏢是他的親信，他們肯定會把話帶給爹地，然後爹地一定會想辦法救我的。

事情正如張紀德所料，三個土匪喪魂失魄地回來向張有財報信：

＂張爺，大事不妙，少爺讓土匪給綁走了。＂

張有財正摟著女人做著春夢，聽到外面叫嚷，一骨碌爬起來，披衣下床。

圓潤飽滿的女人聽到少爺被綁走了，嚇得倒抽一口涼氣跟著張有財起來。

張有財瞪著一雙牛眼大罵那幾個保鏢：

＂你們是幹什麼吃的？三個人沒保護好一個少爺？＂

女人哭哭啼啼，在一旁煽風點火：

＂是啊老爺，三個人沒保護好一個少爺，這些人有什麼用啊！張家後代全是女娟，就這一個男丁，這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我們怎麼活啊！＂

張有財也六神無主，對著女人吼叫：

＂瞎添什麼亂，回去睡你的覺去。＂

女人抹著淚回房去了。

張有財問保鏢：＂沒看清是一幫什麼人嗎？＂

＂看清了，兩個男的一個女的，他們說是桃花山的，那個女的化著厚厚的濃妝，看樣子不太會武功，兩個男的身手敏捷動作嫻熟，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少爺就被帶離現場，有一個看似是個為頭的給老爺您帶來了一封信。＂

張有財把信接過來，抽出信紙，信上畫著一朵鮮艷的桃花，上面還有幾行字：

明日正午帶三十萬兩銀子到清風嶺觀音廟換人。

落款是：江湖大俠，隨風飄。

看到這裡，張有財顧不得體面，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隨風飄是誰？他和桃花山的人交往不多，但一些有名的頭目他還是略有耳聞的，沒聽說過有個什麼隨風飄。

江湖大俠隨風飄，一定是打著桃花山的旗號搞錢的，一定是個遊俠。

遊俠就更難對付了，這種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詭秘飄忽不定，要是被殺了，找個要債的債主都困難重重。

他的仇家太多，到底是什麼人前來尋仇？也許是闖王李自成的農民軍，打著桃花山的招牌來報復，可他們為什麼要拿他的兒子下手呢？

這個隨風飄也他媽的忒毒了點吧。

張有財嘆了口氣，心神不定，六神無主。

內保鏢頭目王金標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老爺啊！這幫綹子可不好對付啊！他們有組織，有計劃也有預謀，跟他們對著干只會凶多吉少啊！＂

張有財抬頭看了一眼王金標說：

＂這事我知道，現在關鍵的問題是要儘快救出少爺，金標啊，你是我的保鏢頭目，可有什麼好主意？＂

王金標和孤慕寒在清風嶺古橋約會呆了那麼久，談的內容就是如何做內應，把張有財身邊的人調開，然後孤慕寒趁虛而入，一舉拿下張有財。此刻他照著孤慕寒教他的方法和張有財演戲。

爺啊！當年您抓了那麼多李自鹹的人，殺的殺關的關算是結下血仇了，依我看乾脆一硬到底。

一硬到底？這行嗎？難道扔下少爺不管？

王金標按照孤慕寒教他的方法，又演起了欲擒故縱：

當然不是，我們帶著三十萬兩銀子去觀音廟換人，只要少爺一脫離控制，我們馬上就把那些綁架的人全部抓了，要讓他們知道，清風鎮是張爺您的天下，它不姓闖。

可這張字條的落款不是李自成的農民軍，是個他媽的什麼隨風飄。

王金標搖了搖頭：

隨風飄只是一個幌子，依我看百分之百是李自成的農民軍，他們經常裝神弄鬼，時常說自己是桃花山的人，還有的時候假扮官軍的人，他們現在軍費困難，就來找我們殺富濟貧。

張有財被說動了，但一想到要拿這麼多錢，又實在是捨不得：

就算是這樣，我也拿不出這麼多現銀啊！

王金標在心裡笑了一下：

孤大俠果然是個神仙，他居然早就料到張有財會急得象個猴，他大概是忘記了綁架別人的兒子開口就要五十萬，現在輪到自己，連三十萬都急成這樣。

幸好孤慕寒早就替他考慮清楚了，開價三十萬也是對他目前的財力進行過基本摸底和評估的，這麼點錢他出得起。

金銀首飾，田產、房屋湊個五十萬都沒多大問題，三十萬那是小菜一碟，於是，王金標說：

＂畢竟少爺的命要緊。＂

張有財覺得也是，不過他真的不甘心就此罷休，他怎麼能夠任由土匪隨意擺布呢？這說出去多不好聽。

另外，萬一我們的人在交易換人時控制不住局面，這筆錢不是白白落到李自成那幫土匪手裡了嗎？再說交易時三言兩語不對口，萬一雙方發生摩擦，誤傷了少爺怎麼辦？

王金標似乎胸有成竹：

＂怎麼會呢？我們先派一名膽大心細的人上山，穩住他們的心神，所有兄弟傾巢而出預先在山下埋伏，等交易完后少爺進入了安全區域，土匪撤離時進入我們的伏擊圈，我們再一擁而上，把他們捉住，少爺得救了，錢也物歸原主。＂

張有財一拍大腿：

＂對啊！這計策好，還是金標忠心，關鍵時候為我出謀劃策，這主意不錯，就這麼辦了。＂

王金標說：＂張爺，觀音廟只有兩條下山的通道，一條是後山的懸壺岩，這裡懸岩陡峭，只有一條獵戶行走的羊腸小路，我們的人在那裡扎牢關卡，保證土匪插翅難逃。＂

＂還有一條路呢？＂張有財問。

王金標狡黠的一笑：

＂還有一條路在前山，通往一片沼澤地，我們把弓箭手全部調過去，埋伏在沼澤地對面，只要李自成的農民軍一下山，萬箭齊發，把農民軍往沼澤地里趕，就算他們真是神兵天將，也休想逃脫我們鐵桶一般的死亡圍困。＂

張有財沉吟片刻，他覺得這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

＂就這麼定了吧，我讓堂弟張以平拿著錢去觀音廟和農民軍接頭，你和另外兩位兄弟留下來保護我。＂

張有財拍著胸脯說：

＂好的張爺，有我在，保證您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