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回故地
慈安殿裏，煙氣在宮內環繞，兩座神台在殿裏的正中央。
一座依舊是英若閑的，一座是先皇卓天嘯的。
夜都深了，整個殿內只有那兩座神台上留有燭火，其餘的暗黑一片。
英若傾一人躺在床上，一雙凹深而無神的眼睛爭得老大。她的容顏在這兩年已經迅速的枯萎了，沉沉疊疊的鐫刻着歲月的痕迹。
她每每到了夜晚都難以入睡，她害怕那個永遠都會存在的夢魘。她也不懂，自己還活着幹什麼，她害死了身邊一個又一個最親的人。自己的兩個兒子也被害得永不能和自己相見。
她不傻，她也曾經精通於後宮的爭鬥。她隱約的明白，自己的愛人是被自己害死的。對方想要殺害的應該是她，那樣的一種葯，可以讓一個女人名節掃地而死。
熙照已經不讓她見人了。尤其是清漓，似乎怕她把什麼泄露了出去。
她笑，又有什麼好泄露的呢？她能感到，熙照已經變了。不再是從前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了。但她，永遠都不會去害他的。她已經害了姐姐，不能再害了姐姐的兒子。
「母后。」一個低沉而熟悉，夜夜想念的聲音在呼喚她。
英若傾從床榻上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顫聲呼道：「熙然？」
卓熙然在她的床上坐下，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手握得緊緊的。卓熙照，居然一點舊情都不念，他讓母後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母后，是我，我很好。你放心吧。」他握住她的手輕輕的說。
英若傾點頭，淚水洶湧而下，她哽咽的問道：「你和熙胤終於重逢了？我對不起你們……」
卓熙然安慰她：「過去的事你就別再想了。」
他緊握住她的手，說道：「母后，從今日開始你依舊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在這裏誰也不要見，讓他覺得你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管，你好歹是個太后，礙於朝臣的壓力，他也不敢做出什麼大的舉動老。終有一日，我會想辦法把你帶走的。」
英若傾卻說道：「熙然，你……當真要和他為敵了嗎？」
卓熙然咬了咬唇，說道：「母后，你不是一個遲鈍的人。現在的他是什麼樣子，估計你也一清二楚。我不想和他為敵，但我至少不會看着我親近的人在他身邊受苦。」
英若傾嘆了口氣，說道：「冤孽啊！」
卓熙然鄭重的說：「母后，你記好我說的話。一定要保重，等我來接你。現在，我不能在這裏多逗留了。」
英若傾慌忙的說道：「是啊，你快走！」
「恩！」卓熙然點頭，悄然的退了出去。他要去等清漓了。
郁清漓一夜未眠，在燭火下靜靜的沉思。在回想兩年前的一點一滴，在思慮卓熙照的所有言語。
一點一點的疑團開始在她的腦海里浮現，她本來就是及其聰明的。只是這兩年來她無心去想這些罷了。
天漸漸的亮了，她就這樣獨坐到了天明。
此時的她，眼裏又開始透露出一股冷靜的犀利。
她慢慢的向坤寧宮的方向走去。
清漓望着仍舊是一臉憔悴的雲曼紗，心裏暗暗的惋惜，昨晚，定又是一個無欲之夜晚。
她微微的嘆了口氣，撫著雲曼紗的頭髮說道：「妹妹，怎麼樣，好些了嗎？」
曼紗是個不怎麼會遮掩的人，一見到清漓便覺得滿心的愧疚，可是，她愛了卓熙照那麼多年，終也不忍對他趕盡殺絕。所以，把痛苦都扛在她自己的肩上。
清漓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妹妹，和姐姐一起出宮走走吧？」
曼紗直覺的搖頭，她現在連見陽光都怕，她覺得她自己是個壞人，她要把自己藏起來。
清漓愛憐的望着曼紗，心裏突然想起一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自己都討厭被別人利用，為何要處處的利用別人呢？自己終究也該學着相信人的，她和曼紗處了那麼久，其為人她是深知的。
清漓咬了咬唇，突然說道：「曼紗，其實是我有事辦要出宮的，但為了不引起熙照的懷疑，你陪我一起好不好？」她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不想打草驚蛇。
雲曼紗奇怪的望着她，怔怔的問道：「什麼事？」
清漓垂下頭，說道：「我慢慢的再告訴你，你先想辦法陪我出去，行不？」
雲曼紗心中就微微的頓了一下，便欣然同意，本來她一貫就在幫着她，當她得知了那些舊事之後，心裏更對清漓百般歉疚，自是更加的心甘情願了。
她從床上翻身起來，說道：「好啊，清漓姐姐，你等我，我梳妝完畢，就去找熙照哥哥要令牌出宮，就說是我想要你陪我出去走走。」
清漓感激的說道：「謝謝你，曼紗。」
雲曼紗的眼眶微微的紅了，她忙垂下頭去，說道：「清漓姐姐，什麼事我都會為你做的。」
清漓沒有說話，一起都盡在不言中了。
二人緩步走出皇宮，清漓既對卓熙照起了防備之心，想事情也就多了一層。
她俯在曼紗的耳旁輕聲說道：「我們去做個遊戲如何？」
曼紗疑惑的看着她。
「前面挨着不遠的地方就有兩個成衣店，你去一家，我去一家。裝着去試很多的衣裳，然後讓老闆指出後門給溜了，再在別處會合，好不好？
曼紗愣了一下，隨即會意，她是想擺脫追蹤。於是點頭同意。
清漓在她的耳邊輕言數語，二人分散而行。
過了良久，終於在昔日的寧王府面前會合。
清漓怔怔的望着已經荒廢的地方，一座荒涼的府邸早已沒了往日的繁華，大門口貼著醒目的封條。
曼紗充滿憐意的看着她，說道：「姐姐，原來你是想他了？」
清漓毫不避諱的點頭，說道：「妹妹，我想進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一回，行不？」
曼紗點頭：「好啊，我到對面的一座茶樓里等你，你去吧。」她也想留點時間給清漓，即使不能相見了，總也有想念的權利吧？
她默默的退開了。
清漓獨自走到不顯眼的後門處，這才揭了門上的封條，拿起磚塊砸了門鎖進去了。
府內早已經一片荒涼，到處是殘枝敗柳。
連以前最漂亮的寄思園裏也已經四處蕭索了。
想起往日的繁花似錦，想起往日在這裏點點滴滴的情意和算計，她不禁又悲從心來，雙眼的熱氣直往上涌。
「你真的來了。我知道你會來，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快，看來你對我的愛比你自己想像的要深許多。」
卓熙然一臉自信的站在那裏，眸光里隱著些微的笑意。他又恢復了那種神采，那種與生俱來，獨一無二的霸氣。
而他身後還站着一個帶刀的侍衛。
清漓望着他，坦誠的說道：「我想知道事實的真相，所以來了。」
卓熙然目光熱切的看着她，終於對身後的人吩咐道：「你快去吧。」
那人有些許的遲疑，喊道：「王！一定要這樣嗎……」
「快去……」卓熙然迅即的打斷他的話。
那人這才離去了。
慈安殿裏，煙氣在宮內環繞，兩座神台在殿裏的正中央。
一座依舊是英若閑的，一座是先皇卓天嘯的。
夜都深了，整個殿內只有那兩座神台上留有燭火，其餘的暗黑一片。
英若傾一人躺在床上，一雙凹深而無神的眼睛爭得老大。她的容顏在這兩年已經迅速的枯萎了，沉沉疊疊的鐫刻着歲月的痕迹。
她每每到了夜晚都難以入睡，她害怕那個永遠都會存在的夢魘。她也不懂，自己還活着幹什麼，她害死了身邊一個又一個最親的人。自己的兩個兒子也被害得永不能和自己相見。
她不傻，她也曾經精通於後宮的爭鬥。她隱約的明白，自己的愛人是被自己害死的。對方想要殺害的應該是她，那樣的一種葯，可以讓一個女人名節掃地而死。
熙照已經不讓她見人了。尤其是清漓，似乎怕她把什麼泄露了出去。
她笑，又有什麼好泄露的呢？她能感到，熙照已經變了。不再是從前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了。但她，永遠都不會去害他的。她已經害了姐姐，不能再害了姐姐的兒子。
「母后。」一個低沉而熟悉，夜夜想念的聲音在呼喚她。
英若傾從床榻上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顫聲呼道：「熙然？」
卓熙然在她的床上坐下，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手握得緊緊的。卓熙照，居然一點舊情都不念，他讓母後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母后，是我，我很好。你放心吧。」他握住她的手輕輕的說。
英若傾點頭，淚水洶湧而下，她哽咽的問道：「你和熙胤終於重逢了？我對不起你們……」
卓熙然安慰她：「過去的事你就別再想了。」
他緊握住她的手，說道：「母后，從今日開始你依舊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在這裏誰也不要見，讓他覺得你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管，你好歹是個太后，礙於朝臣的壓力，他也不敢做出什麼大的舉動老。終有一日，我會想辦法把你帶走的。」
英若傾卻說道：「熙然，你……當真要和他為敵了嗎？」
卓熙然咬了咬唇，說道：「母后，你不是一個遲鈍的人。現在的他是什麼樣子，估計你也一清二楚。我不想和他為敵，但我至少不會看着我親近的人在他身邊受苦。」
英若傾嘆了口氣，說道：「冤孽啊！」
卓熙然鄭重的說：「母后，你記好我說的話。一定要保重，等我來接你。現在，我不能在這裏多逗留了。」
英若傾慌忙的說道：「是啊，你快走！」
「恩！」卓熙然點頭，悄然的退了出去。他要去等清漓了。
郁清漓一夜未眠，在燭火下靜靜的沉思。在回想兩年前的一點一滴，在思慮卓熙照的所有言語。
一點一點的疑團開始在她的腦海里浮現，她本來就是及其聰明的。只是這兩年來她無心去想這些罷了。
天漸漸的亮了，她就這樣獨坐到了天明。
此時的她，眼裏又開始透露出一股冷靜的犀利。
她慢慢的向坤寧宮的方向走去。
清漓望着仍舊是一臉憔悴的雲曼紗，心裏暗暗的惋惜，昨晚，定又是一個無欲之夜晚。
她微微的嘆了口氣，撫著雲曼紗的頭髮說道：「妹妹，怎麼樣，好些了嗎？」
曼紗是個不怎麼會遮掩的人，一見到清漓便覺得滿心的愧疚，可是，她愛了卓熙照那麼多年，終也不忍對他趕盡殺絕。所以，把痛苦都扛在她自己的肩上。
清漓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妹妹，和姐姐一起出宮走走吧？」
曼紗直覺的搖頭，她現在連見陽光都怕，她覺得她自己是個壞人，她要把自己藏起來。
清漓愛憐的望着曼紗，心裏突然想起一句話，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自己都討厭被別人利用，為何要處處的利用別人呢？自己終究也該學着相信人的，她和曼紗處了那麼久，其為人她是深知的。
清漓咬了咬唇，突然說道：「曼紗，其實是我有事辦要出宮的，但為了不引起熙照的懷疑，你陪我一起好不好？」她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不想打草驚蛇。
雲曼紗奇怪的望着她，怔怔的問道：「什麼事？」
清漓垂下頭，說道：「我慢慢的再告訴你，你先想辦法陪我出去，行不？」
雲曼紗心中就微微的頓了一下，便欣然同意，本來她一貫就在幫着她，當她得知了那些舊事之後，心裏更對清漓百般歉疚，自是更加的心甘情願了。
她從床上翻身起來，說道：「好啊，清漓姐姐，你等我，我梳妝完畢，就去找熙照哥哥要令牌出宮，就說是我想要你陪我出去走走。」
清漓感激的說道：「謝謝你，曼紗。」
雲曼紗的眼眶微微的紅了，她忙垂下頭去，說道：「清漓姐姐，什麼事我都會為你做的。」
清漓沒有說話，一起都盡在不言中了。
二人緩步走出皇宮，清漓既對卓熙照起了防備之心，想事情也就多了一層。
她俯在曼紗的耳旁輕聲說道：「我們去做個遊戲如何？」
曼紗疑惑的看着她。
「前面挨着不遠的地方就有兩個成衣店，你去一家，我去一家。裝着去試很多的衣裳，然後讓老闆指出後門給溜了，再在別處會合，好不好？
曼紗愣了一下，隨即會意，她是想擺脫追蹤。於是點頭同意。
清漓在她的耳邊輕言數語，二人分散而行。
過了良久，終於在昔日的寧王府面前會合。
清漓怔怔的望着已經荒廢的地方，一座荒涼的府邸早已沒了往日的繁華，大門口貼著醒目的封條。
曼紗充滿憐意的看着她，說道：「姐姐，原來你是想他了？」
清漓毫不避諱的點頭，說道：「妹妹，我想進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一回，行不？」
曼紗點頭：「好啊，我到對面的一座茶樓里等你，你去吧。」她也想留點時間給清漓，即使不能相見了，總也有想念的權利吧？
她默默的退開了。
清漓獨自走到不顯眼的後門處，這才揭了門上的封條，拿起磚塊砸了門鎖進去了。
府內早已經一片荒涼，到處是殘枝敗柳。
連以前最漂亮的寄思園裏也已經四處蕭索了。
想起往日的繁花似錦，想起往日在這裏點點滴滴的情意和算計，她不禁又悲從心來，雙眼的熱氣直往上涌。
「你真的來了。我知道你會來，但也沒想到會這麼快，看來你對我的愛比你自己想像的要深許多。」
卓熙然一臉自信的站在那裏，眸光里隱著些微的笑意。他又恢復了那種神采，那種與生俱來，獨一無二的霸氣。
而他身後還站着一個帶刀的侍衛。
清漓望着他，坦誠的說道：「我想知道事實的真相，所以來了。」
卓熙然目光熱切的看着她，終於對身後的人吩咐道：「你快去吧。」
那人有些許的遲疑，喊道：「王！一定要這樣嗎……」
「快去……」卓熙然迅即的打斷他的話。
那人這才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