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師徒相遇

眾人聽着皆是一愣。

吳中洵等人驚訝地看了看兩人。

姚柒仙友剛說要找師門呢，師父這就送上門來了？

姚柒慢慢走上前，對着自家師父行了個禮，又更仔細地看了看，確認是親師父沒錯了。

姚柒的師父叫於鳳簫，他看着面前飛升的第一個徒弟，老懷安慰地呼嚕呼嚕姚柒的頭髮，絲毫不顧她整齊的髮辮被弄亂。

「我家小七真是爭氣。」

姚柒一邊護住頭髮一邊嘟囔，「又搞亂我髮型。」話雖如此，內心卻是止不住的高興。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來今天有大喜事，」一位留着兩撇小鬍子的男子高興地說道，「各位，這裏離睦月城不遠了，大家進城再聊吧。」

眾人點頭贊同，紛紛御風向睦月城方向飛去。

於鳳簫一行人在睦月城有固定住所，他們得知吳中洵幾人還沒有落腳處，盛情邀請一同前往住所。

吳中洵幾人也不矯情，欣然同意。

到了城邊，於鳳簫替所有人交了入城費，帶着眾人往中心區域飛去。

「到了。」眾人停在一處懸浮於低空的小山前。

姚柒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縮小版的明心閣，這分明跟逡雲界的明心閣一模一樣，只是上面除了一間大廳，其餘都是一間間普通屋子供人休憩，並沒有一些大型的公共設施。

於鳳簫打開結界，又將臨時通行法訣教給吳中洵等人。

然而天色已晚，所有人便各自尋了間房休息。

姚柒跟着師父也來到一個房間，於鳳簫要她詳細講講飛升后的所有事。

姚柒從睜眼看到沙漠，一直講到遇到師父，而於鳳簫從聽到沒有接引人開始就一直皺着眉頭。

「師父，所以我遇到的這個接引之地到底有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啊？」姚柒邊問邊從手串里抖落出一把靈砂到桌上。

於鳳簫捻起靈砂在指尖看了看，道：「無人駐守的接引之地不特殊，特殊的是這些砂。」

姚柒聞言一喜：「那我不是裝對了！」

於鳳簫讚許點頭：「這些砂不僅純度很高，還附帶一絲飛升雷劫的奧意，拿來融進法寶，運氣好的話甚至能提升品級。」

姚柒驚喜地張大了嘴。

「你裝了多少？」於鳳簫非常了解自家弟子的德行，對數量抱有很大的期待。

姚柒褪下手腕的珠鏈，將一整條都遞到師父面前。

於鳳簫接過一探，只見十八顆珠子，每顆十畝地的面積，高十米的空間，都被靈砂塞得滿滿當當。

「…………你走出來的時候那裏真的還是沙漠嗎？」於鳳簫忍不住問出口。

「雖然我走的那個方向的沙子是好像淺了很多，但還是沙漠沒錯啦。」姚柒嘿嘿一笑，她當時可花了好長時間整理收納自己的各個儲物法寶呢，終於騰出了一整條鏈子的空間來裝。

於鳳簫伸出右手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我徒弟！

「師父，今天我們遇到的時候你們在跟仙獸搶東西嗎？那個是用來幹嘛的？」姚柒邊問邊把珠鏈拆了幾顆下來，遞給師父。

於鳳簫接過，又將之前那個裝樹枝的盒子取了出來。

「這是睦月城附近特有的夙夜果，可以用來煉製一種附在法寶或武器上的效果，這種效果很少有人需要，所以果子雖然稀有，但沒有很多人會搶，不過夙夜果是今天那種仙獸想要成年必食的果子，我們遇上了，肯定是要跟它們打一架的。」於鳳簫打開盒子給姚柒看。

「這種果子附上法寶可以給敵人造成耳語呢喃的效果，很雞肋，一般是音修或者心修，攻擊心神時配合使用，有個人花大價錢委託我收集材料，其中就有夙夜果。」於鳳簫收起盒子，準備給徒弟科普一下仙界。

其實仙界跟三千界的生存方式差不多，甚至比三千界更為惡劣。畢竟三千界還有數量極多的凡人存在，修鍊之人是凌駕於凡人之上的。而在仙界，大家同為飛升之人，都是競爭關係。

雖然基礎社會形態延續下界，但是仙界不存在「國」的概念，所謂的城大多也是更早飛升的人聯合起來自建自管，慢慢形成規模后變作了城。

「例如睦月城，傳聞來到這裏的第一個仙人是為了採集研究此處植物所以選擇長居此地，而這裏物種的特異，也慢慢吸引了其他有興趣的人來此。」於鳳簫將睦月城及周邊的地圖投影到面前。

睦月城地處人族活動的邊界，常常能遇到仙獸。

就跟人族修鍊需要尋找天材地寶一樣，仙獸的成長也同樣需要各種各樣的天材地寶，而且人族數量只能靠飛升，仙侶孕育新生兒是非常困難的。

而仙獸生孩子很容易，雖然不能一次生他十個八個的，但是一胎一兩個，累積起來也是相當恐怖的數字。

「這裏，」於鳳簫指向睦月城以西千里的一處山坳，投影伴隨話音動了起來，「此處曾經發生過一場極為慘烈的大戰，當年這裏突然長出一棵神樹，其果實是褪仙丹最重要的一味材料，褪仙丹可以讓人直接窺到再上一界的路徑，仙獸吃了這果實，實力也可以立刻得到提升，且擁有絕對能去到上界的門票。」

「在仙界這個實力為尊的地方，沒有生物不想要這棵樹，所以當時幾乎所有人聯合起來，與仙獸大戰了整整百年，可惜當年人族較少，寡不敵眾，最後還是敗給了仙獸，聽說當時的仙獸之王第一個吃下果子，五百年後就破碎虛空而去了。」

姚柒看着投影上半透明的大戰畫面，不禁走了神：這仙修的好流弊，我居然能在仙界看到3d投影……

「小七？」於鳳簫看出她的走神，喚道。

「啊？……嗯。」姚柒回過神，問出心中的疑惑，「師父，我知道三千界與此界是聯通的關係，但是你剛剛說再上一界？怎麼還有啊？」

於鳳簫微微一笑：「修鍊之人都知道飛升仙界，人就脫離了生老病死，然而成仙並不是終點。」

姚柒思維發散道：「難道像我之前所在世界的小說里寫的，成仙后成神，掌管一方宇宙，一念起一界灰飛煙滅，這樣？」

「不知道。」於鳳簫輕飄飄答道。

「啊？」

「仙界以上，再無任何記載，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樣。」於鳳簫推開窗，向下是睦月城地面熱鬧的夜市，向上是星辰閃爍的夜空。

「人總是本能地追求向上，向上，不停向上。我們此刻，已經站在我們所知的極高處，但是誰又能知道，再往上，還有多高呢？」於鳳簫回過頭，微笑着看向姚柒。

姚柒瞬間領悟自家師父想要傳達的意思，她一下子感到熱血沸騰。

沒有什麼比知道自己所走的路擁有無限的未來更令人興奮的了！

她從三千界中的現代世界穿越到修仙世界，本以為飛升已經是盡頭，現在發現，居然還有那麼多未知和期待。

姚柒從師父房間出來，準備慢慢消化這一場談話。

她找了一間空房休息，說是休息，她卻暢想了一整夜。從現代世界看過的小說里汲取到了靈感，她從破碎虛空幻想到西幻世界，又從稱霸仙界幻想到稱霸星際，給自己立下了無數個方向的奮鬥目標，可謂是非常上進了。

次日天一亮，姚柒精神抖擻地走出房間，看不出一絲疲態。

所有人都聚在大廳，正熱鬧地聊著天。

「聽說這次有浮幻山的東西，所以來的人特別多。」

「是啊，睦月城這回勢造得很大啊。」

姚柒走進大廳，跟所有人一一問好，也加入了話題。

「浮幻山是什麼地方？」

一位發間斑白的男子答道：「浮幻山是睦月城附近的一座奇異小山，山上的大多數植物都無根，也大多具有製造幻境的能力，非常適合製作此類法寶，但是因為此山有靈，又有無數幻境，所以常常很難被人找到。」

姚柒點了點頭，她知道不管在哪一界，幻境類法寶都是非常搶手的。

此時於鳳簫也走了進來。

「徒兒，為師給你介紹一下，」於鳳簫拉着姚柒滿場走，「這些都是你的師叔師祖。」

剛剛那位發間斑白的是於鳳簫的師兄，名叫裴鳴，他在姚柒入門之前就已飛升，所以從未見過，其餘的都是於鳳簫的上一輩，姚柒行了一圈禮加了一堆三千璧名帖，將人大致認了認，被所有人笑眯眯地送了一堆見面禮。

「以後有機會再慢慢熟悉，昨日你遇到的仙友呢？」

姚柒只好又拉着師父去找吳中洵一行人，又一一介紹起來，還順便也加了昨日未加的三千璧名帖。

「多謝各位對小徒的照料。」於鳳簫拱手道謝。

「哪裏哪裏，小事一樁，仙友客氣了。」

「沒有各位，我這徒兒還不知道要走丟去哪兒。」於鳳簫揮手將一枚法令送到吳中洵等人面前。

「這是今晚睦月會的邀請令，聽說這次有很多好東西，希望各位可以滿載而歸。」

幾人對視一眼后，坦然接受了這枚法令。

於鳳簫微微一笑，道：「那麼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交易大會設在睦月城最中心的區域，其實離小明心閣很近，一眨眼就到了。

只見地面上一個方圓五里的廣場，廣場上每隔兩三米就有一個形態各異的小型建築，建築外觀大多如同置物架，擺放了攤主的貨物，一眼看過去玲琅滿目又清晰明了。

不僅是地面上，在空中，也依然是間隔兩三米的高度就有一個浮空的攤位，此時已經往上建了幾百個了。

姚柒跟個土包子一樣，瞪大了眼睛跟着師父在各個攤位之間穿梭。

所有的東西都是她沒見過的，不管是各種材料還是成品。

有時候於鳳簫會停下來買東西，所謂買，其實是以物換物。

在師父跟攤主砍價的時候，姚柒溜達到一個風格很綠色的攤位，這個攤位像是用一整截巨大的樹樁製成，有一些細細的枝條和藤蔓作為裝飾。

這個攤位賣的都是植物，在不起眼處，有一棵被連根挖起僅手臂長的植物引起了姚柒的注意，枝頭上開着幾簇米粒大小的白花，看着清新可愛。

「這個怎麼賣？」姚柒指著那顆植物問道。

攤主身着一身灰袍，頭上也帶着灰色的兜帽，整個人看起來男女莫辨。

「那得看你能出什麼。」一個沉鬱微啞的聲音響起，能夠聽出是個女聲。

姚柒剛剛飛升，身無長物，她回頭看到師父已經買好，趕緊把人拉過來。

於鳳簫看了眼她指的植物，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拿出一塊礦石，姚柒看見石頭內部彷彿有光在向外四射，但是當觸到石頭邊緣，光又好似被完全切斷。

好神奇。

於鳳簫伸出手遞到攤主眼前，道：「這個應該夠了吧，你這株積星草最大的優點是保存完好，存活率高，但是需求者畢竟是少數，我這塊罄炎石對你來說應該更實用。」

灰衣攤主沉默了一會兒，接過了石頭。

姚柒正準備伸手去拿那株積星草，卻被師父搶了先。

？

「不是給我買的嗎？」

於鳳簫慢條斯理拿出個盒子將積星草裝好：「好徒兒，你怎麼知道這是師父找了很久的材料呢？」

？？？

姚柒頂着一腦袋問號看向自家師父。

「你還真會挑東西，這麼不起眼也能發現。」於鳳簫一邊走一邊稱讚道。

「我就是看那株草是裏面最能活的一個才想買的，怎麼就變成您找了很久的材料啊？」那株草可太樸素了，居然很難找嗎？姚柒一臉懷疑。

「昨晚跟你說了，有人花了大價錢委託我找材料，凈是些難找又雞肋的。」於鳳簫停在一個花花綠綠的攤位前，掃視着上面的貨物。

姚柒切了一聲：「難找就不接啊，時間多寶貴啊。」

聞言，於鳳簫轉過頭認真地注視自家徒弟的眼睛：「可是他給的太多了。」

「……」

姚柒一拍額頭，差點忘了整個師門上下（包括她自己）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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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忘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