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箱
「喂，我是李樂平。」
「李樂平是哪位？請問你是誰啊？。」
電話中傳來的女聲充滿了疑惑，像是接到了陌生人的騷擾電話。
「行了林瑜，干正事要緊。」李樂平毫不留情的打斷了林瑜。
「我已經找到靈異事件的源頭了，我給這隻厲鬼起名為鬼菌，危害級別……暫定為C級，目前來看不具備擴散性。」
「好的李先生，已經記錄在案，請問還有別的安排嗎。」被李樂平一呵斥，林瑜立馬進入了工作狀態。
雖然李樂平的精神狀態評估還算正常，但他依舊是一名貨真價實的馭鬼者，若是得罪了他恐怕自己要提前去雕個墓碑了。
「沒有了，現在我要去關押它，稍後再聯絡。」短短几句話將情況交代清楚之後李樂平提着一個包裹便進入了大樓內部。
「呵呵，我明明是大川市的負責人，卻要負責大安市的靈異事件，還真是人手不足啊。」李樂平嘴上抱怨臉上神色如常，他健步如飛，三步並作兩步很快便到了頂樓。
「找到你了！」
…………
此時在遍佈黴菌的出租屋內，一道血痕從客廳一直蔓延到了卧室。
聞忠背靠着卧室的牆面，看着已經被黴菌染成灰色的雙腿，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雙手又開始不自覺的打顫。
血腥味摻雜着黴菌的臭味，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他的心臟。
「靈異事件」這四個字不停地在聞忠腦海中閃現。
發出奇怪聲響的收音機此刻就在他手邊，不知為何這台古怪的收音機沒有被黴菌侵蝕。
「你倒是再出點聲啊。」聞忠顫抖地拍打着收音機，他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黴菌已經侵蝕到了腰部，這樣下去最多十分鐘，他就會被黴菌吞沒。
這時候他知道為什麼床上的黴菌會格外的多，為什麼打房東的電話沒人接聽了，那分明是人被黴菌分解之後留下來的殘骸。
一想到這點，聞忠顫抖的更厲害了，眼淚快要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他還不想死。
聞忠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那個時候聽了收音機的話從這裏離開是不是就沒事了。
「滋……屍體……機會……」
收音機又發出聲響。
屍體？機會？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聞忠反應，只見一股濃煙伴隨着一聲低吼滾滾而出瞬間填滿了整個房間。
而伴隨着濃煙的涌動，房間內的黴菌彷彿收到刺激一般瘋狂的生長。
「火，火災？」
只一下，原本只在聞忠腰部的黴菌，如同張開巨口的野獸，剎那間就將聞忠吞沒，只剩下一台收音機孤零零的立在身邊。
…………
時間往回撥動片刻，此時的李樂平正站在天台的水箱旁，身體四周浮現出地黑煙將他掩藏於黑夜之中。
「也太輕鬆了吧。」李樂平笑了笑。
原本他已經做好了面對任何可能發生的突髮狀況，但是怎麼也想不到厲鬼居然自己陷入了沉睡。
水箱的蓋子大開着，裏面是一具渾身赤裸保存的相當完整的屍體，雖然在水中卻沒有被水浸泡的痕迹，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屍體胸口處插著一根釘子。
「釘子？」
李樂平看着這枚跟屍體格格不入的釘子，有了一股威脅感，他皺了皺眉頭，強壓下心中想拔下釘子的衝動，驅使濃煙將鬼屍移出了水箱。
鬼域，只有極其恐怖的厲鬼才有的特殊能力，鬼域發動后最明顯的特徵是發動者可以支配一片空間。
李樂平散發的濃煙就是他駕馭了厲鬼后得到的鬼域。
看着死機的厲鬼，李樂平心思瞬間活絡了起來，原本駕馭厲鬼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但如果這個厲鬼已經死機那就另當別論了。
強行壓下心中的雜念，李樂平將屍體包進黃金編織的裹屍袋內，這時他懸著的心才稍微放了放。
他在來時曾設想過無數情況，但沒想到居然這麼輕鬆的就將厲鬼關押了。
這還真正應證了那句老話，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不知道還有沒有倖存者。」李樂平提起袋子，準備利用鬼域將它送到樓下的車上，再去進行救援，但是就在此刻異變突生！
李樂平只感覺袋子一輕，他臉色一變，立刻看向裹屍袋。
鬼，居然不見了。
「怎麼可能！這可是黃金編織的袋子！」李樂平震驚，與此同時他身邊煙霧更加濃密。
一瞬間李樂平想到很多，為了確保安全，這種袋子都是總部特製專門用來關押厲鬼的，就算是他自己進了袋子如果沒人幫忙的話都不可能逃出去，而這厲鬼居然能自己掙脫出去？
不對勁，相當不對勁。
忽然李樂平發現自己的黑煙顏色在變淡，彷彿有其他沾染靈異的「煙霧」混雜其中
不容多想，李樂平將未被侵蝕的煙霧一收縮，瞬間離開了天台來到了第五層，沒等他站穩，卻聽見砰地一聲重物落地聲音
李樂平定睛一看，赫然是那具鬼屍。
「該死，我就知道沒這麼容易。」李樂平咒罵一聲，他的鬼域開始被鬼屍侵蝕了。
先撤退！
李樂平不是無謀之輩，他要等摸清楚了厲鬼的行動規律后再做關押。
隨即他將被侵蝕的濃煙捨棄，用以遮蔽鬼屍的感知，然後用純凈的濃煙支撐起鬼域準備脫離戰場。
至於用鬼域送走鬼屍這一選項則一開始就被李樂平排除了，理由很簡單，這具鬼屍的恐怖非常高，已經超出自身鬼域能力範圍。
正當李樂平張開鬼域準備離開希啟小區的時候，鬼屍卻忽的立了起來。
一股股灰白色的黴菌從它口鼻處不停冒出，順着濃煙就要往李樂平身上攀附，硬生生地截斷了李樂平鬼域的傳送。
毫無疑問這具鬼屍正在發動屬於它的鬼域。
這時李樂平才發現鬼屍胸口的鐵釘已經不見了，看來一開始這具鬼屍如此安分這根鐵釘居功甚偉。
不過眼下也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他的能力被鬼屍克制，連鬼域也被壓制，這對李樂平來說可謂是束手無策
見此情形李樂平嘆了口氣：「沒想到還是要用，現在正好是午夜，附近的人還是自求多福吧。」
說罷，李樂平似放棄一般垂下了頭顱，緊接着發出一聲低吼，一股彷彿火葬場中灼燒了無數屍體夾雜着大量詛咒的濃煙從李樂平體內滾滾而出，瞬間在與黴菌的較量中佔據上風，連鬼屍本身亦被掩蓋。
夢遊鬼，這是李樂平駕馭的第二隻厲鬼。
鬼屍見狀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更加強大的反擊亦接踵而至，兩大靈異力量瞬間對衝到了一起。
…………
時間回到現在，在出租屋的卧室內，被黴菌淹沒的聞忠此刻已經奄奄一息。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一般情況下哪怕是一名馭鬼者被黴菌如此侵蝕，此刻早已變成一攤爛肉。
可聞忠卻極其幸運的活了下來，非但如此聞忠甚至還保留了一部分意識。
但是仔細看聞忠不遠處的收音機，此刻正不停閃著紅光，就好像是在呼吸一般……
室外，進入夢遊狀態的李樂平和鬼屍之間的戰鬥仍在繼續。
黴菌就像一隻只手，在不停揮舞，想要撕碎濃煙包裹下的李樂平。
原本連濃煙也能直接侵蝕的黴菌，面對在夢遊鬼的加持下變得無孔不入的濃煙，竟然漸漸有了被壓制的感覺。
夢中已經漸漸與厲鬼的同化的李樂平，此刻已經失去了理智，雙目血紅，靠着本能驅使著鬼域和鬼屍纏鬥在一起。
時間一長李樂平必死無疑，這就是馭鬼者的界限，長時間動用本屬於厲鬼的靈異力量，到最後意識會被鬼吞噬，變成下一個鬼。
隨着鬼屍的雙眼慢慢睜開，黴菌就彷彿受到刺激一般，如漩渦，如激流，更加瘋狂的侵蝕李樂平。
僅僅片刻，李樂平是雙手雙腳上已經沾滿黴菌，皮膚被侵蝕的血肉模糊，濃郁的血腥味摻雜着霉臭味，充斥滿樓道。
下一刻李樂平突然的出現在了鬼屍面前。
「還好，最後一刻清醒過來了。」李樂平臉色蒼白，他抬起被黴菌侵蝕變得血肉模糊的手說道：
「找到你了！」
這是李樂平駕馭的第三隻厲鬼-找人鬼，一旦被他「找到」就會觸發必死的詛咒！
瞬間，鬼屍倒了出去。
「呼……呼……呼……可惜現在只有在夢遊狀態下才能使用找人鬼。」李樂平喘著粗氣，雙目中的猩紅並沒有因為他的蘇醒而消散。
他已經動用太多屬於厲鬼的力量了。
看着四周逐漸恢復平靜的黴菌，他知道這一下那具鬼屍肯定傷的不輕。
不過也最多做到這種程度罷了，因為鬼是無法被殺死的，只有鬼才能對抗鬼。
李樂平提起一口氣追了上去，如果讓鬼屍在這跑了，依它今天的表現，很有可能會釀成一起A級事件。
「馬上就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