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劍魔意識

祠堂里，劉少龍橫抱住陸佳綺，看著她純美的睡容，聽著她悠長的呼吸，聞著她淡雅的幽香，腦袋逐漸放空，時光彷彿也靜止了。

從激活金書到現在，還不到兩小時，可經歷的事情，裝進腦袋裡的東西，卻比以往的二十年還要多。

哪怕是鐵打的身體也會累，再強的心臟也會傷。

如果可以，劉少龍只盼可以原地躺下，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做，睡它個三天三夜。

腦子保持著空茫無一物的狀態，就在快要睡著時，聽到外面響起警笛。

劉少龍清醒過，抱著陸佳綺走出去，只覺祠堂下的台階前停著兩輛警用摩托，站著三名警察。

而萊佛正站在台階高處，傻乎乎(兇巴巴)地朝警察揮舞手臂，咧著大嘴打招呼。

可他的形象實在太過兇殘，以於警官的見多識廣，一時也搞不清這貨究竟是漏網的匪徒還是路過的普通群眾。

還好劉少龍及時出來，化解了這場尷尬。

就在此時，劉少龍的思維與一股冰寒透徹的意念連在了一起。

這股意念極為純粹，沒有記憶，沒有自我，也沒有善惡美醜。

因為純粹，所以極為透徹。能輕易看透表象，直達本質。

在這股意念的加持下，劉少龍的六識不斷拔高。

他「感知」到自身正抱著老婆往下走，嘴裡解釋道：「於局，很抱歉！我老婆精神不太穩定，剛剛睡著了。」

於警官理解地點點頭，隨後另兩名警察走過來，其中一人按流程展開詢問，另一人在旁攝像記錄。

而劉少龍拔高的六識，此時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萊佛身上。

那是怎樣一個怪物啊！

頭骨、頭皮是由兩人的頭骨頭皮拼湊而成，面孔和五官卻有著四個人的特徵，四肢和身體更亂糟糟一團不成人形，脆弱得彷彿吹一口氣，都會分解成血肉污泥。

把這些血肉零雜糅和在一起的，卻是一隻呈絲網狀鋪展到極致的怪手，怪手的盡頭連接著一束束比蛛絲細百倍的微血管，這些微血管穿過虛空，與遠處螞蟻窩裡的一隻蟻后相連。

那隻蟻后則渾體充血，膨脹到比小豬還大。詭異透明的身體里，隱藏著一小截從九幽煉獄里擠出來的殘破魔軀。

魔軀和怪手，應該就是萊佛的本體了。

一位禁忌強者，落到如此凄慘地步，也難怪他對自身這般客氣。

「劉少龍先生是吧，請問是你先報的警嗎？」

其中一名警察問道。

「不，是我老婆報的警。但她精神不太穩定，現在睡著了，很抱歉沒法回答你的問題。」

那警察道：「沒關係，你們是夫妻，劉先生你回答也一樣。」

台階中段，跟在劉少龍身後的萊佛忽然僵住了。

祂感到一股極其冰冷銳利的意識，死死地鎖住了自身。

那股意識太強大了，只要對方願意，輕輕吹一口氣，就能把自身出世的這部分身體化成灰灰。

「我果然沒有看錯，這尊煞神比想象的更可怕，即使在全盛時期，對上祂也凶多吉少！」

見萊佛確實弱得可憐，對自身也沒有惡意。

劉少龍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事吸引住了。

冥冥中，他感知到與自身連接的那股冰寒透徹意識的背後，還隱藏著一個極為神秘的存在，那存在就在此時發出一聲喟嘆，作出了某種決斷。

像是割捨了什麼，但從此得到大解脫；又好像完成了什麼，

此生再無遺憾。

琴弦分割，垂線兩斷。

戛然而斷間，那股冰寒透徹的意識彷彿嬰胎脫離了母體，呱呱墜地，落在了劉少龍的識海里，化作一枚極細極銳的定海神針。

「這就是轉世劍魔的記憶？」

「位格太高了！與海王兵王的人設相比，其區別彷彿凡人之於巨龍，用天淵之別形容絕不為過。」

劉少龍生起一種明悟。

而此時此刻，一直喋喋不休的主神反倒沉寂了，一點反應都不給，彷彿與此無關。

台階中段，被劍魔意識放過一馬的萊佛，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從恐懼中恢復了過來。

如果說之前仍抱有一絲僥倖，現在被劍魔從裡到外看透，別說歪念，祂連掙扎一下的想法都沒有了。

萊佛自身也是意念領域的大行家，但在劍魔面前，祂所有的念頭都彷彿是透明的，任何陰謀詭計都無濟於事，甚至連自我欺騙都能被被輕易覺察。

目下惟一能做的，就是主動配合，讓這煞神在扮豬吃虎的過程中獲得最大的爽感！

「警察同志！你們還是問我吧！我坦白！」

萊佛噔噔噔跑下台階，撲通一聲跪在了兩名警察跟前。

「停車場那邊的案子，是我做的！與劉少龍沒有關係！」

「什麼？！」

摩托車邊上正在點煙的於警官，手一滑，打火機竄起的火苗燙到了下巴。

詢問及攝像的兩名警察，也愕然停止了工作。

劉少龍也大吃一驚。

在劍魔的意識視角下，只見螞蟻洞里那隻碩大的血色蟻后，瞬間又分化出兩束微管，一束閃到不遠處的飛人機墜毀「現場」，對「無人機存儲卡」進行再次加工。

別一束則驀然出現在停車場那邊，把劉少龍留下的痕迹，不動聲色地換成了「路見不平仗義出手」的萊佛本人。

在攝像機的記錄下，萊佛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末了道：「事實經過就是這樣，都怪我出手太重，差點殺死了匪首唐保富。劉少龍先生是無辜的，他說謊是出於善意，但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能讓他蒙受不白之冤，你們要抓就抓我吧！」

那名詢問的警察已經完全傻了，於警官也一臉懵逼。

他從警二十餘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明目張胆的「頂包者」！

聽完萊佛的精彩描述，於警官強忍著罵娘的衝動，眼神複雜地看著劉少龍：「劉總，你的意思呢？」

劉少龍回他一個生無可戀的眼神：「於局，關鍵還得看證據，要不您還是先找找看，無人機到底有沒有掉下來一張存儲卡？」

「那必須有啊！我親眼看到的還能有錯！」

不等於警官表態，萊佛拍著胸脯，從地上蹦了起來：「走，三位警官，我帶你們去找！這是關鍵證據，肯定不能丟！」

他走了幾步，發現三位警官還站在原地，面面相覷，臉上都是同樣一幅活久見的表情。

萊佛不滿了：「警官同志，你們怎麼回事，我都講得這麼清楚了，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最後還是於警官拍板：「還愣著幹什麼？去幹活啊，跟這位大哥去找一找，到底有沒有存儲卡！小李注意攝像啊，這位大哥說了，那是關鍵證據！」

「好的，於隊！」

萊佛帶著兩位下屬走遠后，於警官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火氣，按住劉少龍的肩膀就是一頓爆捶！

「劉總你哪裡找來的活寶，特么演得也太假了！我不懂也不想知道你要幹什麼，但演得這麼出格，就算證據鏈完美無缺，我也會被同行笑死的好不好！」

劉少龍還能說啥，屬實是萊佛演技太浮誇了，是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他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