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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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同學叫領妮,他跟我們不一姓,姓邰,長著大的眼睛,漫長臉,很耐看,我們倆從一年級就是一班,只是一直交情很淺。我記得,是上三年級時,班上的幾個孬學生合夥打他,我站在旁邊看著,一幅冷漠的樣子,任人家打他,我的心裡並沒有什麼,後來他的媽媽找到學校,找到老師,讓老師把那些打他的學生狠狠地訓了一頓。可是從上初一時,我和領妮就坐了同桌,我和他的友情也慢慢地建立了起來,我常常去他的家裡玩,和他家的人很熟悉。

他的家在村西南,村南有一條東西路,東西路南是二隊的菜園,後來種成了楊樹苖,一到夏天,鬱鬱蔥蔥的,再往西就是領妮家,他家再往西是王金高家,孤單單地就這兩家人,他們的家門前,又是一條路,往東再往南能到公社,路南是一條河溝,再往南是莊稼地,西邊是一個藕池坑,到夏天,滿池的綠荷葉伴著星星點點的或白或紅的荷花,很是好看,

領妮家是三間青磚青瓦房,他的父親是隊里的保管,叫山林,說來也奇怪,領妮的父親叫山林,他的大伯叫山根,兩人是孿生兄弟,山根是隊長,長得黑黑的,身體很壯,成天亮著個嗓子,指揮隊里的社員幹活,而山林呢,卻生得黃黃的,象是有病似地,說話卻是輕言細語的,兩人的身體,性格是截然不同。山林還有一個絕活,會畫虎,不管是上山虎,還是下山虎,都畫得很逼真,山上有石頭,有樹,不管是上山虎,還是下山虎,總是正在走著,頭扭向觀眾,這是我所見的第一個會畫畫的人,會畫虎的人,這讓我很是崇拜他,我每次去他家,總要看看他的畫,看看他畫畫時的姿態,常常是,桌子上擺著紅的、綠的,黃的染料,有大大小小各自不同的毛筆。

那時,我正熱衷於歷史,在公社書店裡買了春秋故事,戰國故事,總是拿到領妮家看,看后,在一起玩,或觀他父親畫畫,去他家對我來說,成了一種享受。

有時,我跟領妮去地里割草,有一次,竟和他一直地往北走,走到了他的姥姥家所在的村莊,在那裡,遍地是沙丘,草比我們的村子周圍多,不一會就割了一藍,最後去他姥姥家喝水,到了天黑,村裡演電影,我們兩個又看了起來,把回家的事全忘記了,現在我還記得那個電影,名字叫<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看到無邊際的德軍排成方隊向前進攻,場面宏大,和國內電影的味道就是不一樣,等看完電影,天已是月上柳梢頭,我們倆乘著月色往家裡趕,到了家,已經快半夜了,奶奶,爸爸,媽媽都還沒有睡,我一到家,爸爸就問我,你去哪裡了,讓家人好找,找也找不到?

「我跟領妮去他姥姥那裡割草了,又看了一場電影,就晚了。」

睡吧,奶奶說,於是全家人都睡。

領妮的父親果真有病,沒有幾年,他竟死了,只留下一個母親照顧幾個孩子,領妮是老大,十幾歲的年紀,也能幫大人幹活了,於是領妮初中末畢業就輟學了,我從此就再也很少見他。

領妮的父親是我見過的俺村唯一的畫家,從此,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誰會畫畫了,那上山虎下山虎也只能留在我的腦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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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同學叫領妮,他跟我們不一姓,姓邰,長著大的眼睛,漫長臉,很耐看,我們倆從一年級就是一班,只是一直交情很淺。我記得,是上三年級時,班上的幾個孬學生合夥打他,我站在旁邊看著,一幅冷漠的樣子,任人家打他,我的心裡並沒有什麼,後來他的媽媽找到學校,找到老師,讓老師把那些打他的學生狠狠地訓了一頓。可是從上初一時,我和領妮就坐了同桌,我和他的友情也慢慢地建立了起來,我常常去他的家裡玩,和他家的人很熟悉。

他的家在村西南,村南有一條東西路,東西路南是二隊的菜園,後來種成了楊樹苖,一到夏天,鬱鬱蔥蔥的,再往西就是領妮家,他家再往西是王金高家,孤單單地就這兩家人,他們的家門前,又是一條路,往東再往南能到公社,路南是一條河溝,再往南是莊稼地,西邊是一個藕池坑,到夏天,滿池的綠荷葉伴著星星點點的或白或紅的荷花,很是好看,

領妮家是三間青磚青瓦房,他的父親是隊里的保管,叫山林,說來也奇怪,領妮的父親叫山林,他的大伯叫山根,兩人是孿生兄弟,山根是隊長,長得黑黑的,身體很壯,成天亮著個嗓子,指揮隊里的社員幹活,而山林呢,卻生得黃黃的,象是有病似地,說話卻是輕言細語的,兩人的身體,性格是截然不同。山林還有一個絕活,會畫虎,不管是上山虎,還是下山虎,都畫得很逼真,山上有石頭,有樹,不管是上山虎,還是下山虎,總是正在走著,頭扭向觀眾,這是我所見的第一個會畫畫的人,會畫虎的人,這讓我很是崇拜他,我每次去他家,總要看看他的畫,看看他畫畫時的姿態,常常是,桌子上擺著紅的、綠的,黃的染料,有大大小小各自不同的毛筆。

那時,我正熱衷於歷史,在公社書店裡買了春秋故事,戰國故事,總是拿到領妮家看,看后,在一起玩,或觀他父親畫畫,去他家對我來說,成了一種享受。

有時,我跟領妮去地里割草,有一次,竟和他一直地往北走,走到了他的姥姥家所在的村莊,在那裡,遍地是沙丘,草比我們的村子周圍多,不一會就割了一藍,最後去他姥姥家喝水,到了天黑,村裡演電影,我們兩個又看了起來,把回家的事全忘記了,現在我還記得那個電影,名字叫<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看到無邊際的德軍排成方隊向前進攻,場面宏大,和國內電影的味道就是不一樣,等看完電影,天已是月上柳梢頭,我們倆乘著月色往家裡趕,到了家,已經快半夜了,奶奶,爸爸,媽媽都還沒有睡,我一到家,爸爸就問我,你去哪裡了,讓家人好找,找也找不到?

「我跟領妮去他姥姥那裡割草了,又看了一場電影,就晚了。」

睡吧,奶奶說,於是全家人都睡。

領妮的父親果真有病,沒有幾年,他竟死了,只留下一個母親照顧幾個孩子,領妮是老大,十幾歲的年紀,也能幫大人幹活了,於是領妮初中末畢業就輟學了,我從此就再也很少見他。

領妮的父親是我見過的俺村唯一的畫家,從此,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誰會畫畫了,那上山虎下山虎也只能留在我的腦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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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同學叫領妮,他跟我們不一姓,姓邰,長著大的眼睛,漫長臉,很耐看,我們倆從一年級就是一班,只是一直交情很淺。我記得,是上三年級時,班上的幾個孬學生合夥打他,我站在旁邊看著,一幅冷漠的樣子,任人家打他,我的心裡並沒有什麼,後來他的媽媽找到學校,找到老師,讓老師把那些打他的學生狠狠地訓了一頓。可是從上初一時,我和領妮就坐了同桌,我和他的友情也慢慢地建立了起來,我常常去他的家裡玩,和他家的人很熟悉。

他的家在村西南,村南有一條東西路,東西路南是二隊的菜園,後來種成了楊樹苖,一到夏天,鬱鬱蔥蔥的,再往西就是領妮家,他家再往西是王金高家,孤單單地就這兩家人,他們的家門前,又是一條路,往東再往南能到公社,路南是一條河溝,再往南是莊稼地,西邊是一個藕池坑,到夏天,滿池的綠荷葉伴著星星點點的或白或紅的荷花,很是好看,

領妮家是三間青磚青瓦房,他的父親是隊里的保管,叫山林,說來也奇怪,領妮的父親叫山林,他的大伯叫山根,兩人是孿生兄弟,山根是隊長,長得黑黑的,身體很壯,成天亮著個嗓子,指揮隊里的社員幹活,而山林呢,卻生得黃黃的,象是有病似地,說話卻是輕言細語的,兩人的身體,性格是截然不同。山林還有一個絕活,會畫虎,不管是上山虎,還是下山虎,都畫得很逼真,山上有石頭,有樹,不管是上山虎,還是下山虎,總是正在走著,頭扭向觀眾,這是我所見的第一個會畫畫的人,會畫虎的人,這讓我很是崇拜他,我每次去他家,總要看看他的畫,看看他畫畫時的姿態,常常是,桌子上擺著紅的、綠的,黃的染料,有大大小小各自不同的毛筆。

那時,我正熱衷於歷史,在公社書店裡買了春秋故事,戰國故事,總是拿到領妮家看,看后,在一起玩,或觀他父親畫畫,去他家對我來說,成了一種享受。

有時,我跟領妮去地里割草,有一次,竟和他一直地往北走,走到了他的姥姥家所在的村莊,在那裡,遍地是沙丘,草比我們的村子周圍多,不一會就割了一藍,最後去他姥姥家喝水,到了天黑,村裡演電影,我們兩個又看了起來,把回家的事全忘記了,現在我還記得那個電影,名字叫<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看到無邊際的德軍排成方隊向前進攻,場面宏大,和國內電影的味道就是不一樣,等看完電影,天已是月上柳梢頭,我們倆乘著月色往家裡趕,到了家,已經快半夜了,奶奶,爸爸,媽媽都還沒有睡,我一到家,爸爸就問我,你去哪裡了,讓家人好找,找也找不到?

「我跟領妮去他姥姥那裡割草了,又看了一場電影,就晚了。」

睡吧,奶奶說,於是全家人都睡。

領妮的父親果真有病,沒有幾年,他竟死了,只留下一個母親照顧幾個孩子,領妮是老大,十幾歲的年紀,也能幫大人幹活了,於是領妮初中末畢業就輟學了,我從此就再也很少見他。

領妮的父親是我見過的俺村唯一的畫家,從此,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誰會畫畫了,那上山虎下山虎也只能留在我的腦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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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思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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