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Chapter 115

第115章 Chapter 115

斯佩多是如何向驟然喪女的大公說明王女之死的,外人不得而知。

行程表上寫明了今天一整日都待在基里奧內羅家的基婭拉,此時正因為突如其來的噩耗趕往斯佩多莊園,在得見好友的遺體后悲傷過度,而躺在莊園客房的床榻上昏迷不醒。

除了最後一件事,全都是假的。斯佩多不無嘲諷地想道,為了那少得可憐的父女溫情而垂淚的君王,也為了下一刻就開始試探他,試探先知境況的好兄長。

「你做了什麼。」他給眼睫顫動,已經恢復神智的基婭拉倒了杯水。

其實一直以來,他們兩個人單獨對話的時候,比埃琳娜想的要平和的多。

或許是因為爭奪「寵愛」的對象不在,不論是基婭拉還是斯佩多都懶得在彼此身上多浪費精力,盡量都在保持不說廢話,直來直往的交談風格。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基婭拉扯開了寬沿禮帽的系帶,並不在意拉拽的過程中弄亂了她的盤發。「……還是說你想聽聽我殺人的全部過程。」

「……」斯佩多冷眼看着她,因為被剝奪了情緒的緣故,哪怕此刻他明明知道基婭拉在刻意挑釁,剛經歷了戀人之死的他依然理智如常。

這種感覺其實並不好,斯佩多就像清醒地被澆築在沒有任何宣洩口的器皿里,只是基婭拉還在為她的又一次自作主張而洋洋得意也說不定。

「殺人不會讓你吐血。」他將猩紅濡濕的手帕扔到基婭拉的手邊。「你當初跟我說過,那時候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現在呢?」

「……」基婭拉厭惡地縮手,在床上換了塊乾淨的地方借力起身,卻在斯佩多這句輕描淡寫的發問里停下了彎腰夠鞋的動作。

「別想激怒我。」女人耳邊垂下的長發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大概過了許久,整理好所有心緒的基婭拉,抬手示意好整以待站在床邊的斯佩多來做她的拐杖。「在我恢復之前,我是不會把情感還給你的。」

「不過你大可以放心。」基婭拉鬆開了斯佩多的手腕,與那雙沉寂如海的眼眸對望,「死不了的。」

男人看了看臉上沒有任何說謊痕迹的基婭拉,轉過頭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淡淡道,「喬托要見你。」

「你確定他不是來找你的?」

「我不想見他。」

喬托想找她的事是真的,喬托想找斯佩多也是真的。基婭拉眯了迷眼睛,她大概能夠想像出喬托會說些什麼。「挺巧的,我現在也不想見他。」

「等下次去西西里的時候再看吧。」基婭拉一錘定音。

他們兩個人結束了這場對話。基婭拉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斯佩多之後對彭格列家族的想法,卻篤定於即使斯佩多認定埃琳娜的死亡是因為彭格列決策的錯誤,而導致的悲劇,斯佩多也不會想他要退出彭格列這件事情。

至於斯佩多是否恨著做出這個決策的喬托、戀人殞命的彭格列,斯佩多會不會向喬托進行報復……

「等葬禮的事情結束后,幫我找塊地吧。」

這樣漫無目的的突兀開口讓放下馬車踏板的侍從心頭一震,聯繫到才發生的事情,正踩着那階梯台上車的基婭拉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是嚇人。

而被委託的當事人卻只是挑了挑眉,等待女人的後文。

基婭拉不知道她剛剛帶給了斯佩多家的侍從什麼樣的的驚嚇,語氣悠然地繼續說,「我應該很快就要用上了。」

她說完這句話就姿態從容地鑽進了車廂,只留下站在原地神色莫辨的斯佩多。

在沉沉的夜色里,基婭拉忽然掀開了不透光的明黃色帘子,從那個狹小的窗口探出了半張臉,回頭朝還在思索,或者只是單純走神的斯佩多笑了笑。「我要種很多花。」

「……不是用來做墓地的。」按照這個時代貴族的邏輯來看,身死之後必然會葬在各自家族的墓地里。

當然不排除之後會被附加上這樣的用法。葛拉齊亞頓了頓,她不得不說有些羨慕基婭拉和斯佩多之間的默契,為什麼都是損友,六道骸就不能像他的先代那麼好用呢。

斯佩多幫着找了伊利斯舊宅的地皮不說,還這麼負責地保了伊利斯家族幾百年……那個卷錢跑路前暴斃的渣男說不定都是他出的手。

六道骸除了給她添堵還能幹什麼人事。

不過,基婭拉到底做了什麼。葛拉齊亞沒有告訴迪克她一直能夠看到的,這個或許是回憶的幻境內,除去基婭拉之外每個人頭頂的姓名身份標註。

而這個像是RNG遊戲內的NPC會有的待遇,剛剛一直特殊的主控頭上,也第一次出現了文字。

不是基婭拉的姓名,而是鮮紅色的數字。

[17516:02:00]

是倒計時。葛拉齊亞置換過後,這個兩年,或許就是基婭拉剩下的壽命。

在她和迪克的視角被限制在彭格列的會議室時,基婭拉獨自一人在樓上究竟做了什麼。

當然不只是殺了科萊奧家族那麼簡單。

葛拉齊亞在腦海里整合了一遍基婭拉目前已經展示過的特殊能力,能夠操控他人的意識,在這個人是精神力強大的D·斯佩多的前提下也能夠做到;在此之後她又剝奪了斯佩多的情感;從甲板到彭格列城堡,不到半小時她就造訪了彭格列關押俘虜的地點,和西西里島南方的科萊奧家族根據地,不排除她是閃電俠的可能,擁有超級速度,或者是空間跳躍,她總有一個。

……葛拉齊亞更傾向於是魔法的手段。

畢竟顯然基婭拉身上穿的裙子不是特殊面料,這也能解釋她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手段狠辣地團滅了整個科萊奧家族。

報信的彭格列家族成員被嚇得不輕,葛拉齊亞對基婭拉做出什麼事情都不意外。所以她對祖先這種斬草除根的做派,葛拉齊亞適應良好地無動於衷,和身邊的迪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報復性質的屠殺。」主動提出去查看科萊奧家族本部情況的G澀然地,「不只是和科萊奧家族有所關聯的人,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把整座鎮子的人都殺了。」哪怕是斯佩多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G在親眼目睹了那裏的慘狀后,心中駭然地想到。

不論男女,不論年齡……毫不知事的孩童也沒有被放過。或許是有着些細微的區別,G既覺得諷刺,又覺得悲哀,為埃琳娜的死亡,為基婭拉的癲狂,為他們原本那個減少傷亡的想法,為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一切。

做出這些事情的基婭拉,G一直以來對嬌氣又蠻橫的大小姐敬而遠之,但是這不代表他就真的認為基婭拉是一個……是一個會做出這種視生命為無物事情的人。

或許他們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過基婭拉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G還是不能相信基婭拉會出於復仇,去殺這麼多人,乃至於其中還有着那些無辜的人。

就算是因為喬托對她的那份喜歡。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在殺死這麼多的人命之後,還能淡然微笑着和喬托討論,如何去處置那些剛剛被她親手殺死的人。

她冷靜的,鎮定的,安排了同樣悲憤的斯佩多,只一個人去做完了整件事情。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G心底有一個聲音訴說着,是埃琳娜的死亡逼瘋了她,而埃琳娜的死亡,是因為他沒能保護好埃琳娜。

「……」沒能見到斯佩多和基婭拉的喬托覆下眼睫,沒有人能看清他眼中的情緒。「基婭拉,阿諾德……」

他像是立刻懊悔起了剛剛出口的話語,再次陷入了徹夜未眠,風塵僕僕回到彭格列城堡時的緘默。

如果現在有誰還能夠見到基婭拉。

靠窗站着的男人恍若未聞,仍然凝視着灰白的天空。

在第一縷晨光劃破天際,阿諾德轉身離去。

-

基婭拉從斯佩多莊園回去之後就一病不起,以至於連王女的葬禮她都未曾露面。

沒有人會以為基婭拉根本沒有像外界傳聞的那樣病痛纏身,無法下地。基婭拉和埃琳娜之間的感情深厚,整個羅馬城無人不知。知道她身體真實情況的,只有謝匹拉。

以為基婭拉根本沒生病的斯佩多對於王室安排的盛大葬禮,又一個屬於貴族間交際的黃金時間,他不覺得基婭拉在不在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相反,如果基婭拉在場,說不定他還得費心看顧點兒基婭拉。

而且斯佩多以為基婭拉是在為之後的事情做準備了。

不光要管理基里奧內羅家族的事務,這幾天還要忙着致哀,應付各方人士對基婭拉身體狀況打探的謝匹拉是繁忙的,不過好在她也不是那麼的孤軍奮戰,還有斯佩多幫着轉圜。

——所以基婭拉不管是否在場,基婭拉身上的麻煩都不會少。那些難纏的試探里,首當其衝的就是大公的長子,埃琳娜的兄長。

比起對於這些已經不為所動的斯佩多,謝匹拉還多出了身為姐姐和唯一知情人的憂心。

她能夠看到基婭拉的生命正在加速流失,以一種被無形力量驅趕的方式。基婭拉的身體正在逐漸衰敗。

作為先知者的悲哀在於,謝匹拉同樣看到了,基婭拉的死亡已經註定。

她在發現這點之後,只能迅速壓抑住心底翻湧的情感,故作平靜地和女僕一起將在車廂內昏睡的妹妹抱出。

謝匹拉用不多也不少的焦急命令其他人請醫生,她以一個擔憂妹妹健康的姐姐口吻發號施令,而不曾流露出已經知道妹妹與死亡相擁的痛苦悲傷。

她在安靜沉睡的基婭拉床邊坐了許久,謝匹拉看着她世間唯一的血親,看了看,望了又望,最終也沒能在基婭拉睜開眼睛呢喃著,「是你啊。」的時候潸然淚下。

「怎麼了嗎。」難得察覺到謝匹拉的心情,難得注意到謝匹拉心情的基婭拉聲音悶悶地問她。

「沒事,你睡吧。」最終謝匹拉也沒有詢問基婭拉更多的事情。

就比如,基婭拉到底做了什麼,才導致手上作為世界基石存在的瑪雷指環失去原本的光輝色澤。

如果代表平行世界的橫無法繼續建立起完整的時空概念,縱的發展也不再會隨着原本的框架穩定的發展下去。

當橫軸徹底斷裂,這個世界將不再擁有存續的可能。

無比清楚這點的謝匹拉為再次昏昏入睡的妹妹掖了掖被角。

……

一個人享受午後時光的基婭拉並不覺得孤獨,不是非如此不可的時候,她不喜歡有人隨時杵在身邊瞻前馬後,而謝匹拉也很清楚她的性格,在基里奧內羅家的基婭拉,其實比起在王宮裏還要肆意妄為。

她窩在被搬到庭院裏的躺椅上,臉上還蓋着一面羽扇,身旁隨手就能碰到的矮桌上擺着洗凈剔除了果核的葡萄,和一壺熱水、配套的杯具。

如果還有什麼需要,也只要搖響擺在桌面更遠一些的手鈴。

「連着來了三天了,你就是為了每天站在那裏每天看看我?」

「阿諾德。」還在小憩的女人突然開口叫住了準備又一次默不作聲離開的訪客。「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是為了喬托還是為了戴蒙。」基婭拉揭過蓋住整張臉的羽扇,露出了那張比起純白的鵝羽也不輸的面容?清明的目光徑直看向剛剛站定在眼前空地的男人。

「西西里北方新成立了個家族,還有中部的,都已經向彭格列投誠了。」阿諾德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心裏想了些什麼,最後答非所問地說。

「所以是為了彭格列。」基婭拉半笑着又躺了回去,「聽起來挺好的。」

「因為科萊奧家族一夜間的覆滅。」阿諾德心中沒由來地燃起了一股火,也許是因為女人滿不在意的態度。

「你是替喬托轉達謝意的?」基婭拉沒有看他。

「……」阿諾德沒再說話,他現在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出現就是徹頭徹尾的諷刺。

只因為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居然真的相信了一個從來就沒存在過的東西。

「你明天還來嗎?」

阿諾德沒有停下腳步。

只是幾個月後的阿諾德沒有想到,這會是他和基婭拉·基里奧內羅的最後一面。

英國的情報首席得知那個乖戾、陰刻,滿口謊言的女人已經死去這件事情時,他正坐在泰晤士河邊的那件辦公室里。

他手上拿着那張剛剛從海峽另一端的歐羅巴大陸,幾度輾轉而來的捲紙,這是這個月他們用來傳遞訊息的方式。

隱含文字的暗碼藏匿在雪茄的外皮和煙蒂處。

阿諾德聽着下屬做的補充記錄,將承載了傳遞信息功能原樣放回了盛放高檔雪茄的盒子。

他憑藉意念阻止了桌子下面的手從伸開成掌變成個拳頭,用毫無變化的聲線表示已經知情,等到辦公室的大門被關上的那刻,阿諾德仍然脊背筆直地端坐在那裏。

「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的話,我會因為心碎而死去也說不定。」基婭拉說這句話的時候挽着他的臂膀,自顧自地將腦袋貼在他的肩頭。

她順服而安靜地躺在他的懷抱,明艷的臉龐上惑人的綠眸彎起。

茂密如雲的棕發散落在身後,跟隨着他的動作在空中像海浪那樣起伏綿延。

那個時候的阿諾德只需微微垂下眼瞼,就能借用餘光看清脖頸溫熱的呼吸的罪魁禍首。

「你才不會。」與基婭拉的目光相接的那一刻,阿諾德的心跳慢了半拍。

他怕被這個狡猾的女人抓到意外暴露的破綻,對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人物現場,擔當舞伴的基婭拉冷淡地回應了句。

幾乎是話音剛落的同一時刻,被譏諷的對象就埋在他的禮服上笑個不停。

如果阿諾德跟基婭拉再對視的久一些,或許就能早早的發現,這個口口聲聲宣稱著愛他的女人,眼中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

那個女人騙了所有人。

不論是對她一見鍾情的彭格列首領,還是狡詐姦猾的斯佩多。

她根本就不愛他。

金髮的英國人合上了手中的懷錶,就像是將過去所有的悸動與鄙夷都裝進了表盒裏。

可笑的是即使他此刻站在基婭拉長眠的墓碑前,除了那串冰冷堅硬的名字,阿諾德所擁有的與她相關的東西,就只是這支以埃琳娜的名義,基婭拉親手製作送給了彭格列家族所有人的懷錶。

上面所有的,也只是彭格列家族成員的合照。

而他居然就真的相信了這個俗套的謊言。

[阿諾德(彭格列初代雲之守護者)(英國情報組織主席)好感度:90]

「……我有一個問題,基婭拉什麼時候去世的?」迪克就像是一個看電視連續劇時上了個廁所的功夫,就突然發現劇情已經快進到大結局的觀眾。

他懵逼的程度不亞於這屆世界盃決賽姆巴佩一分鐘扳平比分時的阿根廷球迷。

只是迪克沒有找到遙控器的回放鍵,他只能求助於一起看劇的解說員。

「等等……如果基婭拉已經去世了,葛拉齊亞,你……」迪克不懂,迪克大為震撼。

祖先已經蓋棺入土,而且時間線不過三個月,先不說三個月的時間不可能生出孩子,三個月前的基婭拉絕對沒有任何懷孕的現象!在這樣的情況下,葛拉齊亞這個完全復刻基婭拉長相的後代是怎麼出現在五百年後的今天的?

沒有打傘的阿諾德聽見了淅淅瀝瀝的雨聲里夾雜的腳步聲,先一步閃身躲進了葛拉齊亞和迪克所在的那處灌木叢。

迪克:「……」

雖然迪克很理解這種高冷酷哥人設的倔強,但是親眼見證這一幕的時候,迪克還是覺得有點不忍直視。

在迪克因為初代雲守的躲藏行為而心生落差的時候,他看着兩個並肩走來的來人目瞪口呆。

心安理得享受着雨傘傾斜待遇的女人在墓碑前彎腰,放下了她抱着的大捧花束,裏面有着各種各樣的鮮花品種,色彩也花哨到毫無章程的刺眼。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男人話語雖然尖銳,但是到底是看着女人做完了這一切。

「你沒看見我是在和自己告別嗎。」基婭拉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地指責斯佩多不懂儀式感。

這捧稀奇古怪的花束,是基婭拉在另一座墓碑前擺放的花束里挨個抽出的單支,又解開腦後的髮帶胡亂捆在一起的。

——對了,裝了兩馬車,讓斯佩多和基婭拉來回跑了幾十次才搬完的各類花束,也是基婭拉出錢一一收集的。

「基里奧內羅的下一任家主,宮廷的占卜師,帝國的先知……怎麼樣都好。」基婭拉拍了拍刻寫着她名字的石碑,「我不會再回來了。」

她從此之後都不打算再踏足七丘之城,所以這次基婭拉幾乎給埃琳娜帶去了所有她能找到的花。基婭拉不是出於斯佩多和謝匹拉能不能安排周密的考量而決定不再回羅馬,她只是單純的不打算再待在這裏了。

「你別送了,我自己回旅館。」

「……」

「唉,你要是捨不得我的話可以直接說出來的。」

「……」

出現在基里奧內羅家族墓地的一男一女離去時的交談聲斷斷續續地沒停。

「……」明明知道他們是隱身狀態,但是仍然控制不住抱住自己衝動的迪克瑟瑟發抖。

「……」葛拉齊亞看了眼面色如常扳斷了一截比她手腕粗的枝幹的阿諾德,又看了眼斯佩多和基婭拉的氣氛歡脫的背影,她的視線長長地停留在了阿諾德頭頂瘋狂蹦迪的好感度。

……她是不是剛才看到了好感度顯示了-99。葛拉齊亞連忙移開了目光,只覺得她再多看一眼慘案就要發生。

-

和斯佩多分開后的基婭拉沒有大咧咧地不做掩飾,她放下了掛在帽檐上的那層黑紗,而整個人也變成了憂鬱且弱柳扶風的貴婦。

她生動形象地扮演着才喪夫不久的小寡婦形象,用寫了阿諾德真正姓氏的某夫人身份,住進了這座王城最豪華舒適的旅館。

「人鬼情未了。」某夫人在侍者走出房間,而屋門又一次打開的時候,幽幽地嘆息道。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死掉的那個其實是你。」基婭拉看着鏡子裏出現的高大人影,可惜的是這個梳妝桌做得是正常大小,只能照到她身後男人的胸膛處。

導致基婭拉沒有辦法在不回頭的情況下,觀賞背後男人的表情。「……你信嗎?」

「……嗯,你現在是真的想殺了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任何聲音的基婭拉愉悅地說道。

「我先說明一下,我真的沒打算用我死這件事情算計你回羅馬見我的。」基婭拉手指微動,還是忍住了搓一搓起了雞皮疙瘩胳膊的衝動。「不過,當然了,你能夠因為這個來找我,我還是很高興的……」

她搶在阿諾德轉身前問道,「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要來嗎?」

[「你明天還來嗎?」]

阿諾德在這幾天裏,他都一直以為那句話是基婭拉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低笑了聲,矜貴冷清的英國人笑聲十分的迷人,只是阿諾德向來吝嗇於展露他的真實情緒於人前。

「我不會再來了。」

與上次的默然不同,阿諾德的語氣甚至有些溫柔地給了基婭拉他的回復。

眼看一段兩情相悅的感情馬上就要一刀兩斷,迪克緊張的吞咽著口水。而葛拉齊亞就伴隨着這聲在缺氧的氛圍里過於響亮(也只有她能聽見)的吞口水聲,震驚地看着阿諾德頭頂的好感度直接由粉紅色轉變成了不詳的黑色。

經過迅速的持續遞減后,最終黑色的數值穩定在了[0]

「哦?」基婭拉也笑了。「這可是你說的。」

「過來。」她勾起唇,柔曼繾綣地喚著。

葛拉齊亞和迪克在只能看清彼此的黑暗裏面面相覷。

「嗯。」很快就領會到了什麼的迪克別過了頭。

「嗯。」同樣車速不慢的葛拉齊亞抬頭望……黑。

伊利斯家族的文獻中「因為對彭格列初代雲之守護者愛而不得而遠走法國。」這條記載可以被劃去了。

應該更改為,「因為對彭格列初代雲之守護者強取豪奪害怕被逮捕去英國吃牢飯而遠走法國。」。

……等等,這樣一來的話,雖然她不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大霧),但是她身上其實有着彭格列初雲的血啊!

#雲之守護者不指望了,但是她可以競爭下彭格列家族下任門外顧問首領

說起來現在綱吉先生的門外顧問就是里包恩,葛拉齊亞心裏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里包恩已經老了……

——雖然彭格列有綱吉先生,但是她早晚也要接手伊利斯家族,還坐着最最富有加百羅涅家族二把手的位置上,未來她弟就是加百羅涅的首領,她為什麼總想着去彭格列打工。

就算有綱吉先生在,彭格列家族可觀的財政赤字……冒昧打擾了。

「……」想到這裏,葛拉齊亞立刻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男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啊。」葛拉齊亞語重心長地感嘆,並且準備把這句話讓韋恩家唯一的「男孩」,她的幼弟寫進還沒編纂完成的韋恩家規中。

「……」迪克艱難地出於禮貌沒有對此多說什麼,「所以我們現在還要等什麼。」

「馬上就是終章了。」葛拉齊亞看着圍困住她和迪克的黑暗慢慢褪去。

——!

葛拉齊亞——

隨着白光而一起身形消散的迪克無用地張大了嘴,他大聲呼喚著還停留在哪裏的棕發姑娘的姓名。

卻不曾得到任何來自對方的回應。

[終回·向著終焉而高歌]

「……這裏就是一切的真相了嗎。」葛拉齊亞不再猶豫地推開了眼前的最後一扇門。

……

「唔,剛才忘記告訴你了。第一次體驗空間轉換或多或少都會覺得有點難受哦。」扶著身高到他腰側少女肩膀的男人彎着眼眸,「抱歉啦,綱吉君。」

「不過事急從權,這一切都是救葛拉齊亞……我想葛拉齊亞這麼崇拜的綱吉君肯定不會因此而跟我計較。」白蘭欣賞了會兒宿敵嘴角抽搐的模樣,他發現果然還是這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最適合這位彭格列十世首領。

「……」好大的醋味。在心裏嘀咕的沢田綱吉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白蘭已經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了。

一個小時前,正和遠在日本的妻子打完電話的彭格列十世準備去洗個澡然後美美入睡,結果剛一掛斷視頻電話,就發現窗外掛着一個臉幾乎貼在玻璃上,滿眼怨念的白蘭。

還有同樣站在陽台上吹了會兒冷風,但是索性披着白蘭西裝外套的尤尼有點歉意的笑臉。

「……」沢田綱吉,男,已婚,職業現任彭格列十代首領,有那麼一個瞬間大腦終止響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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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哥譚翻車圖鑑大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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