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Chapter 100

「……夠了！」旁觀了兩個怪人宛如相聲般的你來我往,又目睹了笑聲同樣奇葩的另一個人操控葛拉齊亞的身體，加入到了這場無視掉他們的鬧劇。

羅賓忍無可忍地叫停了彷彿將他們都隔絕在外，自成一個世界的三人交談。「不管你們是什麼人,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解釋一下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既然知道我是葛拉齊亞的父親,是不是應該解釋下現在佔據著我女兒身體的人是誰。」在羅賓語氣強硬的發言后，蝙蝠俠的態度同樣不算友好。

「……的確是我們的失禮。」六道骸挑了下眉，沒有給想要吐槽他裝腔作勢的弗蘭說話的機會。「不過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也在等待你為我們解開疑惑,不光親眼見證了伊利斯家族的誕生,還參與到每任背負著「伊利斯」這個姓氏的女人出生與死亡的……自五百年前開始就庇護著她們。」他難得對於這個在人間遊盪許久的腐朽靈魂有了些許憫意。

與戴蒙·斯佩多的交手中,六道骸和這個前世界最強的幻術師都窺測了彼此最痛苦不堪的記憶碎片。

這個男人的仇恨與悔愧，都轉化為了支撐他悲慘難看地在數百年內苟延殘喘的執念。

「基婭拉·基里奧內羅的摯友,她的獨女萊溫德娜·伊利斯的教父。」

「你完全可以直接說他的名字的，師傅。」弗蘭拍了拍手，試圖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現在待在美麗少女身體里的,就是彭格列家族的初代霧守，鏘鏘——戴蒙·冬菇·斯佩多。」

明明還是他們都熟悉的那張年輕明麗的臉龐，可是此時的葛拉齊亞舉手投足散發著的古典神秘,絕對不是現在這個年齡的她所能擁有。起身站定的「葛拉齊亞」手腕用了點力氣,將插進青蛙帽子里的手杖轉了個圈。

「你這個徒弟還要不要，十世的霧守。」她眼波流轉，唇邊噙著優雅的弧度,卻無端讓人覺得冷酷危險。

「你不需要擔心什麼，我現在不過只是殘留於世的一段記憶而已。」像是找到了樂趣,初代霧守又像是為了證明他話里的可信度。葛拉齊亞身體的周圍逐漸被稀薄的霧氣所環繞。「剛才不過是因為急著檢查她的精神世界而已。」

穿著海藍色軍裝的高挑男人展臂接住葛拉齊亞失去支撐的身體，義大利貴族出身的伯爵神秘俊美，只是不需要借用任何儀器,他們都能用肉眼可見的東西意識到斯佩多剛才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說到底事情會弄成現在這樣，也是你之前出於好奇觸碰了我在葛拉齊亞大腦里設下的封印。」雖然看起來就像是人類青年時的模樣，但是斯佩多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透明的狀態。

很符合人們想象中關於靈魂的描述。

紅頭罩也隨著斯佩多的話看了過去，被點名背鍋的六道骸神色如常，沒有任何給葛拉齊亞帶來隱患的心虛和愧疚。紅頭罩一邊在心裡肯定了青蛙頭對斯佩多冬菇這個類比的生動形象，眼睛也沒有忽視掉他口中水果品種的老師手上持續燃著火焰。

比起紅頭罩之前在葛拉齊亞身上——他自己也拿到了指環，點燃火焰所需要的憤怒（葛拉齊亞語），紅頭罩更是輕而易舉地花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做到了。總之這個男人指環上的火焰，更像是他們打開匣兵器時候的狀態。

不排除對方打開了匣兵器的可能，只是紅頭罩就像葛拉齊亞誇獎過那樣的有天賦，他能感覺到斯佩多這「一段記憶」，也許正是藉助著那個男人的指環才存在的。

他將這點記了下來，準備等到葛拉齊亞醒來的時候，去問問她。

「不要急著給我按上罪名。」六道骸一派從容，絲毫不在意斯佩多的影射。「那段記憶的存在隨著她天賦的進化，早晚都會衝破你設置的屏障。」

「說到底葛拉齊亞精神世界的混亂，是她家族傳承的原因。」

「Nufufufufu……需要我提醒你嗎。」斯佩多壓低了聲線，儘管仍然是那副貴族慣用的腔調，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他氣勢驟變帶來的壓迫感。

「如果沒有你的多此一舉，至少她不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陷入這樣懵然不知的被動狀態。」

D·斯佩多的確因為葛拉齊亞突發的事端而不悅。

他對於這個終結了伊利斯家族詛咒的孩子早就有所安排。六道骸則是他身死前所選中的後手，只是斯佩多沒有想到，他在感知到葛拉齊亞身上的詛咒消退之前和六道骸的約定，居然會激出他不合時宜的好奇心。

……也是他的疏漏，他沒有想到葛拉齊亞學習幻術的老師是六道骸，所以他不曾預想到看似毫無關係的兩人，會有這麼多相處的機會。這才讓六道骸有機會探究他在葛拉齊亞大腦里下的禁制。

這個孩子倒是像那個女人一樣，對危險毫無敬畏之心。男人目光深邃，只是基婭拉遠比她狡猾奸詐，沒有那麼容易的輕信別人。

葛拉齊亞：……有沒有可能我只是實力不濟以至於讓六道骸的小動作得逞。

D：不還是蠢：）

不過比起現在找誰算賬，到底早就過了和阿諾德爭一時意氣的時候，斯佩多很快就將對於六道骸的不滿按下不提。

「先生們，所以現在葛拉齊亞的情況非常不好。」夜翼精鍊了兩個幻術師言語交鋒中流露的信息，他焦急地追問，「那到底該怎麼做。」

「我們能做些什麼？」他不抱希望，心情低落地。

「事實上她現在的確需要你們。」斯佩多和讓他心煩的繼承者對視一眼。「我被她的精神世界所排斥，強行進入只會……」

他點到為止，「而有人顯然因為我的緣故，而礙手礙腳。」

「……」六道骸微笑，他下定決心不論斯佩多如何激將，都不可能給對方留下可乘之機。

……畢竟從他的語氣來看，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所以Me說了，不如讓我去好了。」弗蘭再次提議。「反正不管您想要謀算些什麼，外面都有同樣心機深沉的師傅和您相看兩相厭……啊。」

「你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危險程度，小子。」斯佩多用手杖點地。「伊利斯的內心……世界上能夠做到憑藉自己的能力全身而退的，只有我和你的老師。」

「總要給年輕人一點機會嘛，畢竟你們這些老妖怪早晚都要作……啊。」弗蘭摸了摸頭頂歪了下的青蛙帽子，「師傅，惱羞成怒也太掉價了吧。」

「嗯……你看起來倒不像是那麼熱心助人的性格。」斯佩多說到「熱心助人」的時候，唇邊忽然帶出了幾分諷意。「哦？」

他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這才看出了六道骸這個討嫌徒弟的私心。

「弗蘭。」六道骸不留痕迹地蹙眉，出於那點聊勝於無的師徒情誼攔住了青蛙頭髮熱的弗蘭。

「不過除去外力，還有一條同樣危險的捷徑。」斯佩多沒再糾纏，他雙眼含笑，目光卻銳利的彷彿要看進心底那般。「血親，拜……的詛咒和她姐姐的祝福所賜，作為她的父親，你擁有進入她精神世界的鑰匙。」

「……」蝙蝠俠難得沒有在意男人隱去的重要信息是什麼，他迅速地在腦海里過了遍接下來的事情，卻發現他所需要做的事情與挽救眼前的葛拉齊亞比起來都不算多。

「我也可以。」羅賓搶在了蝙蝠俠之前開口，作為父親的孩子，作為葛拉齊亞的弟弟。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一些事情。

在葛拉齊亞的身上，他的稜角，或許在受到了魔法的影響失去了原本的鋒芒。

很好。達米安只在心中又狠狠地記下了他這個善於騙人的姐姐一筆，這些賬總有清算的時候。

當然，前提是她得活著。

「我可以去。」他上前兩步，沐浴在那三個人如有實質的審視下，毫無退縮之意。

「有趣。」斯佩多眼神玩味，他想這樣的變化也許是因為葛拉齊亞在伊利斯家族中的特殊性導致的。只是他沒有留給其他人勸說和阻止的時間。

「很可惜，你不能。」男人淡淡地移開了視線，他沒有再多看失去價值的勇敢男孩一樣。

「不，你的父親也不能。」不再能。斯佩多握著手杖的指節收緊。「……哦，請不要誤解。我並沒有否認你們血緣關係的意思。」

意識到了言語可能傳遞除了什麼錯誤信息，斯佩多卻沒再為此多做言說。他垂下眼瞼沉思，斯佩多還以為那個詛咒已經不會對葛拉齊亞造成影響，現在看來卻不然。

「簡單來說，血緣上的祝福基於她成年的事實，已經被愛情上的祝福取締了第一順位。」對於還未成年的伊利斯而言，最重要的是就是親人的保護。

而在伽菲卡斯斷絕基婭拉血脈延續的詛咒下，她姐姐卻力抗對方意圖作用在萊溫德娜身上的厄運。

只是給出的那個條件，也在伽菲卡斯的緊逼之下，設置成了另一個更加殘忍的變相詛咒。

基婭拉的感情用事必然造成了極重的後果。對於好友曾經做過什麼也只是有所揣測的男人哪怕不算是人，也感到心中不容忽視的隱痛。

埃琳娜，你所囑託的兩件事情，我好像都沒能辦到。

「我直接一點，她交好的男性朋友中有哪些是藍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