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Chapter 98

「如果想要毀滅這個世界的話,從她身上下手很簡單。」光之吧的老闆沒有停下手上的彈奏，面對求知慾旺盛到死皮賴臉的老朋友，他藏在陰影下的半張臉上閃過意味深長的愉悅。

他說的是真話。留意到康斯坦丁眼中的凝重,故意錯誤引導對方的地獄之主心情愉悅。

「不，你根本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路西法。」思路並未被惡魔的只詞片語輕易帶跑,驅魔師趁著容貌符合人類審美的男人鬆開琴鍵，去拿馬丁尼的時候，用拍的方式大力扣下了昂貴的琴蓋。

「伊利斯到底是什麼東西。」

「嘿。」路西法不滿地皺眉，「你真是越來越無趣了，小約翰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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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鏡頭,親愛的。」布置好一切的小丑拽著葛拉齊亞的長發，強迫低垂著腦袋的姑娘在刺眼的照明燈下露出那張慘白的臉。「喔。抱歉……要知道克萊恩的玩意我還是第一次使用。」

「回頭我得問問哈莉，到底讓這個傻女孩吸了多少。」他自顧自地對著鏡頭說話,搖搖晃晃地舉起腳邊的冰桶,照著嘴唇失去血色的葛拉齊亞徑直灌了下去。「……也許一會兒還可以用用這個道具。」

「我為什麼要把她留在哪裡。」沒有回到蝙蝠洞的夜翼聽著小丑弄出的聲響，抬手抹了把臉。「我簡直是個笨蛋。」

「……這不是你的錯,夜翼。」聽到耳麥里粗重的呼吸聲，紅羅賓一邊敲擊著鍵盤,一邊試圖安慰極度自責的夜翼。

「是她自己要去的。」羅賓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說道。

紅羅賓下意識地扭頭去看突然開口的羅賓,即使眼部都被多米諾面具遮擋,可是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蒼白的護目鏡下兩團燃燒沸騰的火焰。

他先一步錯開了目光，紅羅賓這才發現同樣在電腦前的蝙蝠俠漆黑披風下的手已經捏得不能更緊。

「繼續。」他們的導師變聲器下的嗓音依然平靜，鎮定自若地指示走神的紅羅賓不要停下手上搜尋ip的動作。

「原本我是想準備香檳、紅酒一類的。」小丑不太滿意地丟掉了鐵桶，他看著椅子上被凍得不停發抖的女人口吻憐憫地，「噢、真可憐啊，看來不管是什麼種類鳥兒翅膀沾了水也會像落水的雞仔那樣可憐。」

「這讓我有點遺憾沒跟你玩過這個遊戲。」他苔蘚顏色的綠眼睛里飽含惡意地看向鏡頭,沒有人不知道小丑這句話指向的是誰。

「……」只是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充當了小丑誘餌的紅頭罩，心情無比糟糕，絲毫沒有在內線里出聲的想法。

「好了，好了，開場的寒暄就到此為止——」小丑交疊著手臂撐在捆住葛拉齊亞的椅背上，「蝙蝠俠，我們已經多久沒有見過了？」

「整整五個月，你是這麼的狠心和喜新厭舊！」隨著男人手舞足蹈的動作，他原本就不服帖的幾縷頭髮散落在額頭。「我可是每天都對阿卡姆雪白雪白的牆壁，比這個傻姑娘的臉還要白，緬懷你。」

「剛開始我還想讓今天變得更盛大一些。」小丑用手指捲起了葛拉齊亞一縷濕漉漉的棕發。「——我又想了想，畢竟這會涉及到我和你、我們之間那些甜蜜的舊事。」

小丑的確是因為不希望其他人見證這場華麗獻禮的過程，才打消了讓整個哥譚都觀賞到這次直播的念頭。

「你會為了那些毫無意義的蠢貨、哦，還有罪大惡極的超級壞蛋——比如我，捨棄掉一切對嗎。」小丑就像是回憶到了什麼美好的經歷，語氣輕柔地，「就比如那個不自量力的孩子。」

「嗨，紅頭罩。」他大笑了兩聲，「噢，你這個有失禮貌的壞小子，聽說最近你幹得很不錯。」

「畢竟你是繼承了我名號的那個，比起已經做過很多次選擇的蝙蝠，這次我把這個機會給你怎麼樣……」小丑假意思考了一會兒。「選擇，是的，人的一生總是要面臨著無數的選擇。」

「就像有些缺愛的傻小子會為了從未見過的母親，在一個倉庫里接受小丑叔叔愛的教育。」他又笑了，「而他的同伴、導師，則是在那個時候選擇了去救那些無關既要的人。」

「那你呢？」小丑提問，「我聽說這個女孩和蝙蝠俠這個大家庭里的每一個人都關係不錯，就比如你那個比你強上一點的前輩。」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沒有忘記用兩根手指比劃出那一點。「不過她可是你的合作者。」

「黑門監獄和白隼。」小丑忽然沉下了臉，他豎起了三根手指。「我給你三十分鐘的時間考慮，要救誰。」

「……B.」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一代羅賓之死對於蝙蝠俠造成了多大的影響。紅羅賓見過失去助手的蝙蝠俠，他變得更加極端和暴力，不止一次地在越過某條底線的邊緣。

同樣，紅羅賓也明白傑森的死亡，不管是對蝙蝠俠而言，還是對整個韋恩家都是沉重冗長的一筆。

當小丑出現的時候，他所做過的事情，就會浮現在家裡每個人腦中。

更不用說親身經歷了死亡的紅頭罩。

而小丑也不曾放過任何可以中傷蝙蝠俠的機會。

作為罪魁禍首的施暴者，卻如此正義凜然的指責蝙蝠俠對紅頭罩的拋棄。紅羅賓的心中除了憤怒更有著理智上的無力。

他現在不僅是在擔心著蝙蝠俠的情況。

傑森……傑森會做出選擇嗎。被激怒的傑森，同樣在自責，並且紅頭罩對於罪犯的態度……

「這樣乾等著也太無聊了。」

當定位成功的提示音響起的時候，從未覺得電子產品能夠發出如此悅耳聲音的紅羅賓大大的鬆了口氣。

除去保持沉默的通訊網，紅羅賓已經注意到羅賓離開前的幾次欲言又止了。

是什麼讓羅賓放棄用網路的手段尋找葛拉齊亞的所在。

紅羅賓不覺得羅賓會願意像夜翼和紅頭罩那樣漫無目的地逐一排查，更不用說他看得到地圖上代表羅賓的紅點正在不斷向紅頭罩的位置靠攏。

……而身邊的蝙蝠俠居然沒有察覺到這點。

自覺留守的紅羅賓看著蝙蝠車和夜翼已經快要抵達遊樂園，終於放鬆了些的神經卻因為鏡頭裡再次出現的小丑再次繃緊。

「你們應該已經快要找到這裡來了吧HAHAHAHA」他手上握著小丑女的棒球棍。「反正我對你們遵守規則的事情從來沒抱有過期望。」

「……不過，這樣才好玩對嗎。」他高高舉起了棒球棍，咧開的嘴角像是一道長長的傷口。「就像從前一樣。」

「你救不了任何人，蝙蝠俠。」

他擔心的是什麼。的確就像紅羅賓觀察到的那樣，蝙蝠俠雖然表面仍然維持著他的冷靜和睿智，但是蝙蝠俠自己清醒地意識到他除了滿腔怒火和對葛拉齊亞處境的憂慮，剩下的還有一種有什麼事情即將失控的不安。

只不過蝙蝠俠一如既往地選擇了隱藏心底的真實想法。

「你應該已經說夠了吧。」濕透了的長發貼在頰邊，發尾還有水珠滴落的葛拉齊亞聲音帶著像是睡醒時的沙啞，她有著明顯小舌音的英語聽起來有些慵懶的疲憊。

「可能是因為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我這個位置。」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瞳孔里有明顯的深色光點正在聚攏。「欣賞了你小人得志的模樣半晌，真是比英國的舞台劇還要無趣。」

「你讓我想到了那個同樣長了條不討喜舌頭的小子。」小丑不太高興，儘管他馬上又意識到了如果葛拉齊亞醒著，那不論是吞下痛呼還是發出尖叫，都能更好的刺激到其他人的神經。

為了她提到的那個見鬼的義大利佬。自覺那是他人生中最大污點，被冒犯到的小丑大力地揮下了實心的金屬棒。

棒球棍停在了葛拉齊亞頭頂兩英寸的位置，她濕潤額發下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像是無光的死寂深海。

「我不喜歡別人隨意碰我。」葛拉齊亞啟唇輕笑，「剛才，你是用那隻手碰了我頭髮呢？」

緊緊纏繞在她身上的尼龍繩應聲而斷，葛拉齊亞抬手將濕掉的頭髮撥到耳後。「左手？」

在小丑的怪笑和痛呼中，紅羅賓眼睜睜看著屏幕閃現著大片的雪花。

「……還是右手。」嘴上還在詢問，但是葛拉齊亞並沒有等對方回答，在整個地下室生長繁殖的黑色藤蔓已經重新構築出了一個更小的空間。

她看著被荊棘勒斷了雙手的小丑，又像是根本沒有將狼狽的男人放在眼中。

「你對紅頭罩和蝙蝠俠做過什麼？」葛拉齊亞收了聲，「啊，不重要了。」

「不管你從前做過什麼，現在能做什麼，以後想做什麼。」隨著她的話語，越來越多的黑色藤蔓爬滿了小丑匍匐在地的身體。「都不重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在瀕臨窒息的處境中瘋狂大笑。「我打斷過他身上的每一塊骨頭。」

「我讓蝙蝠俠把他埋進了腐爛潮濕的地下。」他看出了葛拉齊亞眼中情緒的變化，一個新的計劃在心中已經構思完成。「紅頭罩、紅頭罩。」

小丑哼著古怪的曲調，「他從地獄爬了出來。」

「你真該看看蝙蝠俠當初的樣子。」他志得意滿地炫耀著。「你比蝙蝠俠勇敢多了，女孩。」

「哪怕再如何的想要殺我，他還是懦弱無能地無法踏出最後一步。」小丑目露期待，鼓勵地說道，「可是你不同，你可以做到。」

「的確。」葛拉齊亞右手握住了荊棘構成的長劍，她沒有像習慣那樣抬起劍鋒，而是任由漆黑的劍尖沿著腳步不停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她駐足在藤蔓吊起的小丑面前，他滑稽可怖的面上露出詭異的微笑，神情癲狂地看著長劍迎面劈來。

「……我本來就不如我的父親勇敢。」葛拉齊亞鬆開了手。

不斷涌動的黑色荊棘就像嗅到了極佳的美味，用近乎失控的熱情迅速吞食掉了小丑的屍體。

……

夜翼和蝙蝠俠在遊樂園的中心設施中相遇，兩個人沒有進行任何的交流，默契地一前一後踏入了空曠的地下室入口。

可是在用鉛板臨時搭建出的那個小間門口，搶先他一步破開了房門的蝙蝠俠卻止步不前。

「……」看到葛拉齊亞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裡的時候，夜翼情不自禁的軟下了目光。

「葛拉齊亞。」

還以為是他在說話的夜翼這才發覺，出聲的是擋在他身前身體僵硬握著什麼的蝙蝠俠。

蝙蝠俠不會用名字稱呼他們，真罕見。

忽明忽暗的頂燈下，長發上有著大片鐵鏽的棕發姑娘側過臉，白皙的臉頰上同樣沾著斑駁的猩紅。

夜翼失聲，並沒有意識到她此時有多麼怪異的葛拉齊亞神態寧靜而純潔，她站在劣質的塑料桌前，姿態優雅，正在不緊不慢地往手上戴著銀色的指環。

「對不起，爸爸。」她捲曲的睫毛下有著還未乾涸的血跡。「不過我不後悔殺了小丑。」

比起小丑的死亡，蝙蝠俠和夜翼此時更加在意地是葛拉齊亞明顯不對勁的狀態。

「我已經把這裡打掃乾淨了。」

「……小丑的屍體呢？」剛到就被震住的紅頭罩拉開了兩個一動不動的人。

葛拉齊亞勾起了唇角，「吃掉了。」

「？？？！！！」

哪怕還在蝙蝠洞的紅羅賓都目瞪口呆。

「……操！」為了葛拉齊亞去而復來的康斯坦丁心情崩潰地捂住了臉。

「伊利斯當然是人。」路西法彈了彈玻璃杯。「不過她們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是很特殊的人。」

「你所看到的，是她那個擁有神性的祖先殘留在血脈中的影響。」對於伊利斯家族的事情，路西法的確是長生種的維度守護者之外，地球上最了解的那個了。

「……神。」康斯坦丁很清楚路西法口中的神必然不會是某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你是說她是一具容器？」

「不清楚哦。不過如果沾上某些東西的話，會成為什麼樣子，我就更不清楚了。」他露出了個看好戲的表情。「就比如……你想到的那些。」

「恐怕來不及了。」唯恐天下不亂的路西法揮手送別了匆忙跑路的康斯坦丁。

「來不及了。」英國人舔了舔牙，一把從紅頭罩的背後摸走了早就看到的大種姓之刃。

他閃身卻沒能完全躲過蝙蝠俠的飛鏢，所幸帶著咒語的凈化之刃擲向了還未完全消化掉酒神因子，已經開始覺醒神性血脈的葛拉齊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