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大量關注著直播鏡頭的人，可能一早就有所預測，不過他們所知道的有隻有結果。

即洛寄風死去的這個結果。

可死亡的原因是，卻是被楚時淵親手所殺……

這一點不能接受的人太多了，網絡上也瞬間炸開了花。

「我的天，我根本不敢想像後面又發生了什麼。」

「這未免，對楚時淵來說也太過殘酷了……」

「對於把彼此的重量，放在和自身生命等價的人來說，親手殺死另一個自己，絕對是無法接受的事情吧。」

「我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我們所看到的楚時淵，是白色頭髮。」

「可是萬一楚時淵並不知道是自己殺了洛寄風嗎？」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不要忘了，這是他的記憶。或許某些畫面顯得有些縹緲，不太像是完整的東西，但只要我們能看到，就表明他一定知情。」

「……只是可能最初不知道而已。」

「我根本不敢想像，後來知道這一切真相的楚時淵到底會有多絕望。」

楚時淵在最開始得知「洛寄風」的死去后，世界瞬間灰暗，黯然失色。可當知道整個真相以後，他的世界就將徹底坍塌。

這點對於圍觀者來說，是極為痛心的一點。

而真到了那個時期的他，唯一所期待的，也無外乎只剩下死亡。

這個劇本，是沈羽書當時所能想到的，最為符合主題的君臣相殺。

積分的來源，是觀看劇本的人所帶來的情感值。

在主題已經被命名為相殺的情況下，沈羽書承認自己有些悲觀主義，故而這二者的故事，最終就成為了一人被其中一人所殺……而另一人，則永遠渴望死亡，卻又輕易不得死去。

來自楚時淵的第一視角，又為所有的畫面增添了額外的帶入感，對於圍觀群眾來說，他們就是見證了在此世界的異世人，那不算完整，卻又充滿了悲劇的一生。

「這些東西本來不應該被放出來的。」

「記憶永遠埋在精神深處，或許會讓那傷口永遠處於腐爛狀態，但對於異界帝王來說，那仍然是他自己的事。我光是會想到我們這個世界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會對他露出憐憫和可憐的表情，我就會覺得很崩潰。」

「雖然知道我現在說這種話，有種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感覺。但我還是想說，他其實可以選擇不去關閉那個異界時空縫隙的。就算有各種怪物出現也沒事，世界的安危，從來都不會被放在某一兩個人的身上，不然那不是太過悲哀了嗎？」

「雖然但是，我在人口普查系統中查詢了一下洛寄風這個名字，叫這個名字的人一共有328個，ai對比照片排除后發現，這328個人，和畫面里的洛寄風，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轉世這種說法，到底代表什麼，有沒有玄學側的人出來說說？」

「不是有很多人都說過，靈魂和□□是不一樣的嗎？可能洛寄風的轉世，或許和畫面中的他根本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這樣不是更悲哀了嗎？只有楚時淵一個人記得一切……」

「不要用任何憐憫的心態去看待他。」白逸清近乎於冷漠地敲下了這串文字，在看到彈幕上出現這串話后，又額外補充了一句，「無關者的評價對於當事人來說，從來都是無端揣測。」

「樓上這樣說未免有點太過分了。」

「因為他身份高貴，我們就不能心疼了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樓上的意思是，我們這群每月拿着3000月薪的人，去擔心一個守護世界的強者，有點多餘？」

「有沒有另一種可能，樓上是在說，楚時淵的所有行動和舉措，自己都有定義，不需要別人的評價呢？」

白逸清卻在打完了那一段話，完全無視了後續發生的，心疼楚時淵有沒有必要，和，有這時間不如想想辦法尋找洛寄風。

他只是在想，怪不得最開始楚時淵沒有對他的冒犯，產生任何想要攻擊的行為和態度。

白逸清看得非常清楚，楚時淵記憶中自己拉弓射箭的那副畫面里，洛寄風的眼神就像是被強行賦予了什麼打光一樣，格外明亮，格外清澈。

那或許是後來楚時淵才想通的一切，所以才在記憶中如此表現。但這同樣也可以表明，洛寄風的一切，對楚時淵來說都很重要，就算是一個眼神，也能讓他對無關者產生額外的偏愛。

不然自己當時被刀了，也只會是再正常不過的可能。

另一邊的醫院。

沈羽書則是在楚時淵的記憶相關畫面，轟然破碎的時候，思考着有關於後續的一些。

明光接上是一回事，只不過這一次，要從更加獨特的角度來行動……

除此之外，坐在病床上的少年那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的臉，卻像是控制不住一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淚。

何若微一直都覺得自己是情緒比較敏感的人，看了這一切之後，也是紅了眼眶，但她怎麼都沒想到，只一轉頭，沈羽書的眼淚已經濕透了整個被子。

「怎麼哭這麼厲害？」她一邊說一邊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了一包抽紙，塞到了沈羽書的手裏。

「我哭了嗎？」沈羽書茫然地看向了何若微。

後者張了張嘴后，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只是自己拿着抽紙，擦乾了沈羽書臉上的淚水。

或許，她說的是或許，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沈羽書真的也和洛寄風有所關係？

九州的輪迴轉世說法傳播極廣，只要是有所了解，就都會知道，多世輪迴的說法是存在着的。

只是那樣，對於沈羽書來說是不是有點過分？

和溫禹明相關的一切里，周遠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和楚時淵相關的那前半生中，更是被穿心而死。

知道自己會早亡的信息，貫徹了整個生命，而最後的結局，又是被友人所殺……儘管那是他自己早就選定的結局。

萬一另外兩個異界人口中的故人也是他，那是不是表明，他還有更為凄慘的兩世……

何若微不想讓自己思維過度發散，可只要看到沈羽書眼神中一片空茫，沒有任何東西倒影在其中，只是自顧自的流淚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也跟着難過了。

甚至沈羽書流淚的表現，都不是出於難過這種情緒，而是一種更加無法形容的，痛苦。

就像是她那一次前往沈家，見到溫禹明的時候。

在沈羽書的時間沒有被倒回去之前，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一邊拚命道歉，一邊淚流滿面的樣子。

那些記憶，對於他來說是痛苦的嗎？還是說只是單純地覺得愧疚，愧疚於自己的死亡，給還活着的人帶來了那麼多的痛苦……

沈羽書很小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孩子，何若微沒有真正接觸過，所以不知道，但沈禮淵發給她的一些炫耀孩子的照片中，還是能看出孩子本身並不屬於活潑那一掛，反倒顯得過分安靜。

這種安靜，何若微一直都覺得不太像是天生，倒像是看清楚周遭的一切后，所產生的一種，無論怎麼做都無法改變現狀的妥協。

「過兩天去學校考試，你有信心嗎？」何若微一點都不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沈羽書的眼睛，已經紅得像是幾宿沒睡覺了。

只見他說：「我可以考好的，謝謝何姨。」

濃厚的鼻音，通紅的眼睛，和對畫面中收的一切都充滿了茫然，且又痛苦的樣子……

真的沒事嗎？

如果沈羽書想起了周遠那一世的記憶該怎麼辦？溫禹明倒了無數次時間，見到了周遠無數次的死亡，而周遠，卻是真的經歷了無數次死亡。

當事人和旁觀者總是不一樣的。

就算看到的是和自己相關的東西，也只是看，如果回憶起來，那就是真身帶入了。

「要不然不看了？」何若微手裏已經捏住了遙控，想要把電視關掉了。

「我……」沈羽書無措地抬起了頭。

何若微嘆了一口氣后說：「那你冷靜點，別哭得這麼厲害了。不然醫生下次來看你，指不定會把我當成什麼人渣長輩。」

沈羽書想要笑起來讓她放心，結果那笑容反倒比哭着的時候還要彆扭。

無人可知的精神海深處，系統傳來了機械制的無任何聲音起伏的提示音。

【馬甲楚時淵當前認知度68%，本體故人設定當前認知度43%】

【已撕毀卡牌洛寄風獲得情感值，已轉化為積分，目前積分16900。】

【系統首次開放卡池心愿指定，百連抽后必得指定卡。】

沈羽書最初以為積分花完后根本沒有新的積分獲取渠道，現在才發現原來已經撕毀的卡牌，還能取得新的積分……

100積分一抽，16900的積分，在指定心愿的情況下，足以為沈羽書換來「顧知白」。

不過在此之前，果然還是要先把異界時空縫隙給關掉再說。

海上。

楚時淵臉色慘白的退下來后，明光第一時間接替了上去。

沒人對他親手殺死洛寄風的事情，做任何評價，就連顧瓊只說了一句：「辛苦。」

這種態度對於楚時淵來說，再好不過。

是以他勉強笑了笑后說道：「現下的封印進度還未過半，不知明光能否堅持完。」

「相信他吧，怎麼說那也是一位神。」溫禹明目光精準的盯着明光。

而此時天上，那本應展示記憶的天幕，卻像是被一大塊黑得徹底的東西給完全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