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窮奇化影

第二天一早，吳今迷迷糊糊的起床，昨晚的經歷太過刺激，半夜才睡着。

下樓看到好像無事發生的吳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錯亂。

又看到，佝僂著身影的老吳爹，難道真的只是一場夢？

吳今忍不住自我懷疑，快步上前幾步，看到那老屋子，那木門兩邊的凶獸畫。

終於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何，了解了這個世界如此精彩的吳今，已經不想失去入場的資格了。

以往......他不會有如此重的得失心。

但這次，只覺得，如果錯過，會遺憾一生。

這一天，無事發生。

吳爹照舊給老吳爹倒酒。

老吳爹照舊拍打着吳爹。

奶奶照舊訓斥着老吳爹。

而吳今，滿懷心事與...期望。

終於，等到了晚上，月明星稀。

吳爹這次沒有跟進來，只是默默的坐在大院子裏，等待着。

那老屋子裏，是他的父，和他的子。

第一次，吳爹有了懷疑自己當初是否做錯了的想法。

他抬頭望天，默默無言。

老屋子裏，老吳爹又神奇的恢復了精神矍鑠的模樣，終於讓吳今回了神，昨晚一切，都是真的。

還是昨天的坐墊，兩人相對坐下。

老吳爹低沉的聲音響起。

「尹者，當意志堅定，當神不可匹，當...殺伐果斷。」

吳今精神一震，堅定的點了點頭，這些，他自當會做到。

而這，只是其中最基本的生存條件。

「尹，沒有實體，想要生存，需要快速尋找附體，否則會被虛界迅速吞噬。」

「尹者，如果意志不堅，會被尹霸佔身體，從此，人不人，獸不獸，這種尹者，被稱為尹獸。」

「尹有智慧，可以溝通，但在少數，大多數尹會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在出世之後便想要滅世，或者佔據人類身體主導后，摧毀人類本身的意識，變得如獸類一般。」

「而真正有智慧的尹，在成為尹獸后，也會隱藏自己，快速學習融入人類，變得與一般尹者無二。」

「這些尹獸，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在它們身上，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所以，記住，不可輕易相信任何人，尹者的世界，沒有朋友。」

吳今默默點頭，這就是......無法回頭的原因嗎。

「好了，背過去。」

吳今知道要開始傳承了，雖然很好奇，不過還是乖乖的背過身。

他遲早會知道的。

因為，這是傳承。

「把衣服脫了。」

老吳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吳今：？？？

你想贛神魔？

我的好爺爺？

見吳今磨磨蹭蹭，老吳爹煩躁的一揮手，將吳今上衣扯出，隨後扔到一旁。

吳今只覺得身體一涼，衣服就不見了蹤影。

你怎麼這樣！

我脫還不行嗎！

吳今默默把褲子往下脫去，生怕老吳爹又硬來。

老吳爹愕然的看着眼前的大孫子，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吳今脫掉褲子，聽到身後毫無動靜，不禁有些急了，不能還脫吧，就剩大耳朵圖圖了！

看到吳今褲頭上的圖案，老吳爹不禁一笑，緩過神來。

「行了，不用脫了。」

其實脫個上衣就行了。

老吳爹默默在心裏補了一句。

吳今心中鬆了口氣，雖然是自己親爺爺，雖然是為了傳承。

但是這樣讓他對一個大男人坦誠相待，還是有點彆扭的。

「凝神！」

老吳爹的聲音再次傳來。

吳今只覺背後一涼，不禁閉上雙眼，凝神以待。

慢慢的，後背開始變得灼熱了起來，吳今只感覺到老吳爹好像在自己背上畫着什麼，一開始涼涼的，後來越來越熱，像是背上起火一般！

老吳爹在其身後，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個硯台，滴出自己一滴鮮血，硯台迅速湧出墨來。

卻是有些灰濛的顏色，渾濁不清。

老吳爹心疼的嘆了口氣，又是連滴兩滴鮮血，墨水才變得清晰起來，而墨水的顏色則是銀白色！

老吳爹以手指蘸墨，在吳今背後筆走龍蛇。

當墨水用掉一半后，背上的畫已經隱隱有了形狀。

形如牛，貌如虎，是那窮奇的模樣！

而在窮奇畫到一半的時候，老吳爹身後的那道影子也慢慢凝聚到手指處，隨着手指的舞動，逐漸融入到吳今背上的畫中！

而此時，吳今已經感覺到渾身燥熱，一股股暴虐的氣息直衝腦海！

吳今死死壓制着心中那股躁動的火，雙拳不自覺的捏緊。

老吳爹見此，加快了描摹的速度，手指幾乎見不到影子。

當銀白色墨水見底的時候，整副畫終於將要成型，只差最後一筆。

老吳爹看了看咬牙支撐的吳今。

感覺這崽子還能撐！自己當初到這時候都快頂不住了！

這多虧了那幾次時不時的頭疼，現在，不過是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疼痛。

除去剛開始的時候不能適應，之後不一定有之前的頭疼厲害，不過頭疼是會慢慢減弱，這是慢慢增強，現在的疼痛程度，已經和頭疼最厲害時相差無幾了。

吳今這會還有精力胡思亂想。

這麼一想，好像這意識的衝擊也就那樣吧。

老吳爹再次擠出一滴血，臉色驀的一下變的蒼白無比，之前三滴是借用了窮奇的力量，這一滴，才是他自己積累了多年的力量！

這是爺爺最後能幫你做的事了！

不再猶豫，手指往硯台一蘸，把最後的墨水和那滴血融在一起，補上了窮奇的最後一筆！

剎那間，老吳爹背後的凶影徹底消失。

吳今只感覺一股比之前更加狂野暴躁的情緒直衝腦海！

兇惡，殘忍，暴虐，血猩！

那是最純粹的惡！

那是獸性的本能！

那是，上古四凶之一...窮奇當面！

吳今雙眼猛然睜開，滿是猩紅！

隨後一聲大吼，音如嗥狗！

老吳爹在身後聽的真真切切，身體一個哆嗦。

那是窮奇的吼聲！

卧槽，不會玩脫了吧！

可是先輩記錄意志堅硬如鐵之人可用此法增加力量積累的進程啊！

老吳爹有點懵了。

他這一輩就剩他一個人了，他也是第一次用啊！

他只是聽說，有一代尹主，出現了三個天賦秉異的後輩，於是在畫尹的過程中滴了三滴精血。

然後過不久，就死了。

那位先輩滴了三滴才死，自個滴個一滴總沒事吧！

但也沒想到，這崽子受不住啊。

哦，不對，老吳爹一拍大腿。

自個這是隔代傳承啊！力量沉積了太多年了！

而以往為了傳承不失，哪個先輩不是傳承給自家兒子的。

畢竟是家族傳承，只要傳承人天賦不是太差，是可以在短時間內達到上一輩的巔峰的！

自己這是把普通難度上升到困難難度又升到地獄難度啊。

這可咋辦，老吳爹一臉無奈，他現在力量都傳承給吳今了。

一會咋和孩他爸解釋他大兒沒了啊。

吳今苦苦在腦海中和那股暴虐的意識做着抗爭。

他剛剛只知道那股意識一瞬間變的強大了起來，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其他的力量衝到他的體內，這股力量相對親和許多，但是過於龐大，放在平時他可以慢慢消化，但是現在...

吳今唯有苦笑。

咬了咬牙，他要全力先把那股暴虐的意識壓制下去，再去融合那股龐大的力量。

不在被動承受，而是全力調動着意識，不自覺間，竟是把精神凝在了一起！

要知道，普通人是做不到控制自己全部意識的，大多數人能控制的只有一小部分意識，剩下的大部分意識會散佈在腦海中，只有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出現應激反應，從而不自覺的調動全部的意識。

而現在，為了對抗那股兇惡殘暴的意識，吳今已經能夠調動自己全部的意識！

終於，在吳今對自己凝成的那股意識越來越熟練之後，把那股意識趕回了後背的位置。

隨後便是那聲吼叫發出，那是那股意識最後的掙扎。

而背後那副已經成型的凶獸畫則是慢慢嵌入吳今體內，逐漸消失。

在吳今眼神變得清明之後，體內那股龐大的力量則是和通過後背傳來的一股屬於尹的力量一起，共同融入了吳今的體內，被其慢慢消化。

老吳爹也是鬆了一口氣，嚇了他一跳，還以為這把沒了呢！

吳今感受了一下體內洶湧的力量，興奮的回頭看向老吳爹。

「爺爺，我.....」

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老吳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

一股清風吹來，涼意入股間，衝天而去。

吳今臉一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上衣服，雖然是空心上陣，剛剛大耳朵圖圖被自己弄壞了。

畢竟剛剛獲得力量，還不懂得怎麼控制。

經過這麼一出，吳今也冷靜了下來。

老吳爹一笑，還行，這叫什麼，這就叫大力出奇迹！

雖然過程很危險，但是比自己剛剛得到傳承那會的力量多出了三倍！

「過來，滴血。」

老吳爹拿出一個和祭台上擺着的一模一樣的牌位，對吳今說。

沒有遲疑，迅速割破手指，滴出一滴鮮血上去。

只見牌位遇血后竟是浮現出吳今二字於其上。

吳今一驚，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老吳爹。

老吳爹看到名字浮現出來，便慢悠悠的把牌位放在了祭台角落處。

就在那個寫着吳鴻典三個字的牌位旁邊。

吳今則是一臉震驚的看着那個牌位。

那不是爺爺的牌位嗎！

怎麼把我的牌位放過去了！

爸！孩兒不孝啊！

和爺爺成直親了！

中間沒了您啊！

老吳爹慢悠悠的解釋到。

「每一位繼承者都會把牌位留在這裏。」

「第一：保證人死後能找到體內逸散而出的尹。」

這牌位會指引去到死去之人的方向。

「第二：保證人死後家族能第一時間發覺。」

人死，牌裂。

但是如果是把尹傳承之後死亡，牌位便不會發生變化，因為體內已經沒有了尹的力量，牌位無法察覺。

老吳爹看向那祭台上，眼神幽暗中帶着哀傷。

喃喃低語到。

「曾經，牌位可不止這些啊。」

「那，才叫做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