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凶之吳家
回老家的路上，吳今開着車，思索著祝籠說的那句話。
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世界？
會變？
那為什麼又是去找他呢？
一時間竟有些走神。
直到吳爹一聲大罵，才回過神來。
吳今對着不斷吐槽的吳爹翻了翻白眼。
父慈子孝。
一路向西，哦不是，一路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猶如一道道美麗的油畫般動人。
吳今這次沒有走神，他可不想真的變成父辭子笑。
吳爹提前跟老吳爹通了電話，雖然老吳爹如今走路都難，說話也是磕磕絆絆，標準的老年痴獃模樣，但不妨礙吳爹和老吳爹心靈感應着通話。
也不知道吳爹得了老年痴獃之後自己還能不能聽懂他說話，想想還有些小激動。
吳今看向吳爹的眼神驀然變了變。
吳爹邊看着風景，邊被當成風景看。
父笑子慈！
一路無話，兩人各自揣著心事，回到老家。
吳今老家叫老吳灣，聽爸爸喝多了吹牛B說，以前爺爺的爺爺是個大地主，這一塊地都是他的！
想吳爹當年，哦當年沒有吳爹。
想老吳爹當年也是個星光璀璨的富三代，可惜，富不過三代。
老吳爹的爺爺，那個曾經的大地主，被打掉了。
家裏死的死，散的散，多年之後，老吳爹回到這裏，發現還有很多同族人在居住，於是便在此定居了下來，小灣子的人雖然都是大多都是后時代的人，不過看見主家回來，還是把灣子叫成了老吳灣，灣子裏大部分人都姓吳，也算是名副其實。
老吳爹住的地方也算有講究的，前頭是個大院子，外頭是廚房，主卧，裏頭有牛屋，小客卧，柴房，茅廁，等等。
雖然吳今至今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講究法，只是聽吳爹說了這麼一嘴。
後頭則是三層高的小洋樓，裏面一樣是一應俱全。
當時小洋樓是奶奶非要蓋的，老吳爹一直不同意來着，但是奶奶非說孩子們回來都不願意住老屋子，木門瓦房，沒辦法，老吳爹只能同意。
後來，家裏來客，孩子們回來，再沒人住過前頭的大院子。
而奶奶，陪着爺爺住了一輩子的大院子，從未在小洋樓歇過一晚。
......
父子二人把車停好，推開生滿鐵鏽的大門，一陣吱吱作響。
吳爹大喊一聲：「老爹老媽我回來了。」
吳今在一邊默默看着，像及了自己回家時候的樣子。
隨後大喊：「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剛剛吳爹喊完沒啥動靜的大院猛然像是活了起來。
「哎，大孫子回來了。」
這是奶奶。
「餓呢，嗯啊了。」
這是醫生說得了老年痴獃的老吳爹。
吳爹面無表情的回頭。
翻譯。
「老爹說，孫子，回來了！」
吳今：？？？
我懷疑你在罵我，可是我沒有證據。
.......
晚上六點，準時開飯。
老吳爹是個講究的，畢竟曾經是大戶人家。
一輩子吃飯睡覺要按點來。
如非重要的事情，不會耽擱。
餐桌擺在裏屋，小洋樓里。
一層是大堂，一個卧室，一個專門隔斷出來待客的屋子。
不過吳爹吳今兩人回來沒那個待遇，
就在大堂擺桌就吃。
一桌四人，四四方方的桌子，正對着門的上下是爺爺奶奶，左右是吳爹吳今。
老吳爹坐在上桌不動，吳爹在一邊陪着聊天，吳今和奶奶端著菜。
奶奶剛端著菜進門，就看到吳爹在給老吳爹倒酒。
眉頭一皺，惡狠狠的到。
「你是怕你爹死的太慢了是吧！」
老吳爹一哆嗦，手裏的酒杯撒了點，一臉心疼，但是說話艱難啊，只能不斷拍著吳爹讓他繼續。
吳爹回頭笑了笑。
「讓他喝嘛，老爹願意喝就喝點。」
老吳爹眉開眼笑。
「反正不知道啥時候就走了，多喝一口是一口！」
老吳爹一巴掌拍在了吳爹的腦袋上。
吳今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好一出，父慈子孝！
一頓飯，吃的磕磕絆絆。
奶奶不斷數落着老吳爹。
老吳爹一邊拍著吳爹要酒，一邊當做沒聽到。
吳爹一邊勸著奶奶，一邊小心翼翼的給老吳爹倒酒，生怕真給喝過去了。
吳今瞅準時間，一頓猛吃，老家的土雞，土雞蛋，土鴨蛋，土...豬肉？土...鴨肉？還有臘腸，臘排骨，等等等等。
一頓飯只有一人吃的心滿意足。
餘下三人吃的開開心心。
飯後，老吳爹，吳爹，吳今。
三輩人，一人搬著一把椅子，坐在大院裏乘涼。
吹着夜風，看着夜空，喂著夜蚊子......
吳今頂不住了，搬椅子回了大堂。
吳今一走，吳爹也不硬撐，提着椅子就回大堂。
早就想走了，但是吳今這小崽子一直不動，搞的他也不好意思走。
只剩老吳爹一人搖搖晃晃的坐在大院裏乘風欲飛。
吳今回到大堂，看了看四周，有些無聊，但時間還早，睡是肯定不會睡的。
便從兜里拿出手機，卻是不小心點到了手電筒。
光芒照向了老吳爹。
燈光下，二三十來只夜蟲圍着老吳爹繞行，不走，卻也不上前去。
蟻蟲圍繞，是被將死之人的腐朽味道吸引！
圍而不前，卻是對老吳爹的畏懼！
將死之兆，無一蟲敢動其身！
一瞬間，吳今頭皮發麻。
抬眼再看，卻是空無一物。
關燈，抬眼，依舊是沒有。
吳今鬆了拳頭，低頭一看，儘是冷汗。
他回想起了吳爹之前和他說的話。
他說老吳爹二三年前不知為何突然四肢無法動彈，連話也說不出口。
奶奶急的哭着去找鄰家年輕人開車連夜去了市裏醫院。
第二天醫院做了全身檢查，毫無辦法，建議住院觀察。
連續一個月，毫無進展。
醫院建議送往大城市，奶奶沒了辦法，電話打到吳爹手裏。
吳爹才將將知道此事，當天開車回去呆了三天辦理轉院，聯繫未城醫院。
檢查后，依舊無果，但醫院告訴吳爹，病人身體衰弱屬於正常老人都會有的過程，但四肢無法動彈，無法說話，卻無一點病症影子，只能懷疑是得了老年痴獃。
又是二個月，老吳爹能說話了，開口第一個字是「走。」
催著奶奶把自己帶回老家。
奶奶沒辦法，被老吳爹說的也想回去。
吳爹沒辦法，親自送著兩位老人回去，說是請個保姆，但是老人死活不願意，兩人都是。
奶奶說：「我照顧了一輩子，不差這一會。」
爺爺：「啊啊嗯啊！！！」
吳爹那會心靈感應還沒有這麼靈，只知道肯定是贊同奶奶的話。
便也不再勸，只是每年回去的次數多了起來。
而爺爺在老家住了半年，四肢慢慢可以動了起來，雖然話還是說不明白，但是吳爹的心靈感應卻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往往老吳爹一張嘴，吳爹就知道說的啥。
......可能是因為一開始理解錯了幾次，被老吳爹拍了幾巴掌腦袋瓜。
話說了回來，就在前段時間，吳爹打電話過來輕描淡寫說了句。
「老吳家有個傳承需要你回來一趟，不是什麼大事。」
問他這幾天有沒有時間，當時吳今忙着手裏的工作，也沒在意，回了句不知道有沒有空，到時候再說。
吳爹也就沒再問，才有了後面吳今打電話說回家。
就是為了這個所謂的傳承。
一開始吳今真沒在意，以為可能就是老一輩人的什麼傳統之類的，大戶子弟嘛，有這些也不奇怪。
但是今天看到老吳爹身上的這一幕，他有點慌了。
「老爹，咱老吳家的傳承到底是個啥？能不能給我透個底？」
吳爹瞥了一眼吳今。
「不急，馬上你就知道了。」
說着對着老吳爹喊了一聲。
「老爹，時間差不多了。」
吳今一驚。
？？？
這怎麼聽怎麼不像是什麼好事啊！
老吳爹聽到兒子喊聲，晃晃悠悠起身往大院裏一個屋子走去。
那是一個在吳今印象中從未開過門的老屋子。
吳爹一把拉起兒子跟着後面走。
屋子在牛屋旁邊，滿地是草料，很老的一間屋子，可能和吳爹一個年紀，也許還大些，吳今不知道。
屋子是木門，是吳今在大院子裏看到過最完整的一個木門。
門上貼的畫和其他門上的都不一樣，是兩隻獸，看起來很兇，但吳今不認識。
只是覺着眼熟，可能是出名的獸。
可誰家會在門上貼凶獸啊！
這屋裏到底是啥！
吳今心裏還是沒底，哪怕他知道吳爹和老吳爹不會害他，但是就是慌，沒由來的有些心慌。
努力壓了壓心中的慌亂，跟着吳爹背後踏過門檻。
就在吳今踏過門檻的瞬間，老吳爹回頭了。
就在老吳爹回頭之後，老人的身體直了起來。
這哪是什麼行將就木的老人，老當益壯，精神矍鑠都不足以形容此時的老吳爹。
因為他的身上有一股勢！
一股不可抵擋，凶神惡煞的勢！
老吳爹背後升起一道忽隱忽現的影子。
不，那不是他的影子，他的影子已經消失了！
那是一頭惡獸的影子！
那是一道什麼樣的身影！
其狀如牛，外貌似虎，肋生雙翼，兇惡殘暴！
吳今瞳孔猛然一縮，他想起來了。
那是，上古四凶之一。
那是，老屋木門左邊的那副畫！
那是，窮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