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離別

我給黎昕送去了最後一盒香薰。第二日天蒙蒙亮，估摸著黎修已經到地方了。於是我駕車進了皇城，一步一步走上了那條高聳入雲的台階。有了方蝶的軍符，皇甲軍早已歸順與我。緋辭的人已經壓住了段朔，她是余玥的最後一跟稻草。我毫無阻礙的走到余玥身邊。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你是一個好皇帝，但是你不是一個好女兒，也不是一個好妹妹。你以為余孤不配跟你爭這個位置，現在我告訴你，我只是不想爭而已。」我掐著余玥的脖子，把她壓在那把人命築起來的龍椅上。「我要你記住，胥氏夫婦的命，是你害的。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是你咎由自取。」季溫把余玥壓了下去。緋辭念起了手裏的聖旨，眾臣向我俯首。我黃袍加身，稱了帝。白鴿飛進大殿，落在了案几上，黎修那邊也事成了。「緋辭自知有罪，請陛下責罰。」「你護了孤，孤不再跟你計較了。」「太后覲見。」言子聽帶着玄冥守在殿外，此時派人進來通傳。甘恆木一身僧衣出現在殿內：「請陛下饒罪女一命。」他拿自己的身份來壓我，甘恆木對余孤來說也是有養育之恩的。他這樣問，我不放過余玥，此時倒像是不孝之女了。「我為何要放過她？」「陛下，我願辭去太后之位，帶罪女歸隱山林，求陛下開恩。」如此這般，他們便與這皇宮沒有任何關係了。「允。」

同年同月同日，紫薔國女帝余孤與天燼國皇帝黎修同時登基。兩國解除封禁，許多被迫分離的親人得已相聚。處理完余玥的餘黨，終於下了朝。宮人來傳，季溫跪在殿前等我很久了。「陛下。」看見我站在他面前，季溫仍然不肯起身。「怎麼了？」「我的使命完成了，也是時候該離開了。」看見他的袖中閃過一絲光，我撲過去按住了他的手：「你幹嘛！」「陛下，你為何從來不說…是我殺了你。」我沉默了。我從未故意瞞着他，以為他早已不記得我曾死在他的劍下。此時傷口撕開，依然是血淋淋的。「我早已不在意了。」我把他手中的匕首拿了過來。「我在意。」季溫低着頭，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恍惚間看見宮牆外竄出一行黑衣人，直衝我而來。應該是余玥的暗衛，竟還不死心。季溫把我護在身後，皇甲軍與他們打鬥起來，為首的人鑽了空子，以極快的速度朝我刺來。我來不及避開，季溫擋在我身前，刀沒入他的胸口，我慌了，用匕首殺了那暗衛，趕忙去扶他。他終究還是體力不支倒在了我懷裏。「胥汐落…」他認真的喚着我的名字：「這條命，算我還給你的。」「不要！我不許你死，我可以救你的，你撐住…」「別哭，丑。」他給我擦去眼淚，眼淚卻怎麼也止不住。「我走了，阿落。」他笑着閉上了眼睛。「季溫！」血腥味渲染開，我癱坐在地上。緋辭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也不顧我手上血跡斑斑，把我抱在懷裏。「不要離開我。」我更咽道。「乖，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他抱着我的手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