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比試

皇甫萬里和林峰迴到玄真洞，還沒有來得及從馬上下來，四大長老便圍了上來，道：「皇甫護法，深謝了！」

四大長老到底是突破了，走起路來，都是一陣靈氣波動。在閉關七七四十九日後，從玄真峰的靈璇洞裏破壁而出，那種強者的武道之氣倒是肉眼可見，舉手投足間，都能散發出有如一堵牆壁般的罡氣。

四大長老破壁出關后，已經穩穩地定在了剛剛突破的境界——天門境。

皇甫萬里翻身下馬，對着四大長老一揖，說：「各位前輩，恭喜恭喜，長老們現在已經成功地衝破凌霄境了。」

四大長老剛剛歷經了閉關四十九天，護法的人，也是四十九天沒有合眼，深怕哪一個長老會走火入魔，再不就是遭遇強敵來襲。

崑崙境內，常年無法覓得人的蹤影，然而，修鍊者們都知道，崑崙境靈氣充裕，是世間難得的修鍊之所，指不定這個時候會有人趁著摩訶薩四大長老閉關而殺上門來。如果衝撞了四大長老閉關，四大長老很有可能前功盡棄，而且會遭到氣機反噬而落下傷殘，甚者，會丟掉性命。不曾想，到了第三十八天上，果真還就有了強敵來犯。

好在，全被皇甫萬里擊敗了。

有二三十個人沒有死透，又活過來了，全被西北王帶走了。皇甫萬里為此事正鬱悶着哩！

四位長老都知道，這次要不是皇甫萬里大護法的護佑，四條老命恐怕就要交代在這玄真洞裏了。三四百號強手來襲，那真的是非同小可，如果四大戰神同時出戰，他們的閉關修鍊勢必會遭遇破壞。當時，四個人要突破凌霄境衝擊天門境，只能分佈在四個山洞，而且距離不能太近，否則，各人在破境時爆發出來的靈力波，一定會傷著另一個修鍊者的。所以，四個人修鍊的時候，所選擇的山洞，相距其實十分遙遠。這一來，光是第一層護衛圈，就拉下了差不多一百公里的距離。沒有四大戰神一齊出來護法，四個人進入閉關狀態，心裏還真的一點兒沒有底。

皇甫萬里與四大長老招呼完畢，便要與林峰進總壇去商量下一步的對策，可是，沒想到，四大長老之首的趙德陽攔住了他：「皇甫大護法，趙某有一個不情之請！」

皇甫萬里愣了一愣，說：「趙長老請講！」

趙德陽說：「我們四個人剛剛出關不久，想與大護法切磋一下，試一試我們的戰力如何。」

皇甫萬里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心道：「你們再來四個人也不夠看啊！」可是，這樣的話顯然是不能講出來的，於是，便說道：「這樣吧，四位長老，我讓飄雪這丫頭來與你們對陣，你們放開來打，看看能否取勝。」

四大長老愣住了，相互間狐疑地看了幾眼，心道：「難道我們突破了凌霄境，都抵達天門境了，還打不過這死丫頭？不會吧？」

一直以來，在玄真洞，這一對師妹都是戰無不勝的存在。關於慕容雪飄的武道境界，玄真洞上下都認為差不多應該是在天門境以上，但是到了哪一步，慕容雪飄沒辦法說得清。皇甫萬里雖然是她的師兄，但是，一直以來，他的實力到了哪一步，他自己也說不清。教主林峰也無法說清皇甫萬里的實力，雖然他們還同出於一個師門，師傅也是同一個人，就是本教派前任教主諸葛子穆。

但說不清的是境界中的小分期，大的劃分是清楚的。林峰也好，皇甫萬里也好，是當下玄真洞裏的兩大頂尖高手，都已經抵達了洞虛期。

剛剛歷經的十二天激戰，本來大家都認為皇甫萬里經此一戰實力會大打折扣，但現在看來，皇甫萬里顯然得着了大造化，他不但沒有跌落到下一個境界，反而在洞虛期里，又穩穩地提升了幾個階層。

黃天武道一共八階，第一階是崑崙階，有四境：崑崙、閶闔、凌霄、天門，第二階是沖虛階，也有四境：沖虛、混沌、洞虛、渡劫。修鍊到渡劫之境，上面還有什麼境界，現在沒有人能說得清。總之，渡劫境便已經是一個無法抵達的境界了。

渡劫界大圓滿境界達成，接下來就是飛升到仙界。但是，在玄真境，一直沒有人能達到這個境界，放眼整個江湖總盟旗下各派，也沒有人抵達這個境界。有人說公孫蒼龍差不多是這個境界了，但是，也沒有看到他飛升。他仍然只是人間一個武道高手。

修鍊易靈宗之前，慕容雪飄已經過了天門境，但是，有沒有破沖虛境入混沌境，慕容雪飄自己也糊裏糊塗的。至於皇甫萬里，只曉得他的這個師妹再來兩三個，他也能輕鬆打發。有一次，師傅說，看來，這輩子，他的這個寶貝孫女，恐怕是打不過皇甫萬里了。不過，師傅接着說，打不過也好，丫頭片子，打打殺殺的，像個什麼？早點嫁給皇甫萬里得了，他老人家要抱重孫子了。

氣得慕容雪飄對着他翻了個白眼，說：「要是再胡說，當心我再也不叫你爺爺了。」

諸葛子穆嚇得伸了伸舌頭，連忙逃了，嘴裏還一個勁兒地說：「反正我已經無法教你們了，你們這兩個孩子，過於逆天，過於妖孽，一切隨你們吧！記得，早點兒把重孫子給我生出來，皇甫，你加油！你把這丫頭玩丟了，老子敲碎你的脊梁骨……」話沒有說完，便飄然雲遊去了。

現在，皇甫萬里與慕容雪飄已經修鍊易靈宗了，而且，神識與靈海里，已經被輿肩吾那個老神仙打了一縷仙家記號。這算是正式改換師門了。皇甫萬里打算先把這事告訴教主林峰，然後，再想辦法告訴師傅諸葛子穆。

說起來，林峰是皇甫萬里和慕容雪飄的師叔。開宗立派的事，他求林峰幫忙說一下，並請他在師傅跟前求個情。

見四大長老不願意與慕容雪飄過招，皇甫萬里便說：「你們先打打看，打過這個小丫頭片子了，再來打我。」

四個人聽得出皇甫萬里話語中那股子輕視的味兒，心裏不悅，但是卻又不好講什麼。人家拼了命幫你們護法，你們才有了這樣的修為，還能說什麼呢？

再說了，慕容雪飄也是他們心頭的陰影，一直以來，就沒有打得過人家。這次一齊閉關修鍊，四個人以為現在肯定是可以打得過慕容雪飄了。四個天門境，跟一個天門境對戰，勝算當然在四個人這裏。

四個人其實都是這麼想的，但嘴上卻要示弱一番，於是便齊齊說道：「我等對陣慕容姑娘沒有問題，但是，還是懇請大護法萬一我們不敵之時，無論如何不要讓我們敗得太難看。」

皇甫萬里笑着說：「前輩們說哪裏話？」

轉過身，皇甫萬里對着洞外的李顯聲說：「顯聲，去請慕容姑娘。」

「是！」李顯聲朗聲回答道。

很快，慕容雪飄便像小鳥兒一樣飛來了。身後，李顯聲一步步走來，然後，在皇甫萬里身邊站定。

「皇甫哥哥，叫小妹來打架嗎？」慕容雪飄問道。

皇甫萬里指了指四大長老，對慕容雪飄說：「你跟他們打，不要放水。我叫停就停。不能打傷四個老人家。否則，我第一個就不饒你！」

「好吶！」慕容雪飄不像個女孩子，倒像個粗野莽撞的小夥子似的，只要聽說有架可打，就是一頭的勁。

四大長老聽他們師兄妹的對話，心裏卻是鬱悶異常：這什麼人啊？言談之間就把他們四大長老說得如此不值？還不是沒有開打嗎？到時候，指不定誰打得過誰呢？

但四大長老到底礙於身份與年齡，沒有把話講出來，只是相互間看了一眼，又搖了搖頭。

一時間，前來觀戰的來了許多。

幫里也有許多女弟子，看見皇甫萬里回來了，眼裏全在放射小星星。

這麼個大英雄，哪個姑娘不是芳心暗許呢？但又礙於人家已經是慕容雪飄的一碟菜了，也便有賊心沒賊膽地多看幾眼，以解渴慕之心。這人不能比人，缸不能比盆。你來遲了，這麼個好男人，已經是慕容雪飄的人了。

林峰也饒有興緻地坐到一個石頭上，遠遠地看這五個人比試高低，一邊在想着，該怎麼把眼前的煩難給解決了。

五個人進了圈子。皇甫萬里對四大長老說：「四位前輩，不要客氣，把這丫頭拿下，你們的天門境也差不多就能橫掃天下了。」

慕容雪飄也非常興奮，因為，剛剛修鍊完了易靈宗，她已抵達了開悟境，還沒有找人試過身手，總覺得這才修鍊完了易靈宗兩層境界，應該不會有多大了不起，說不定還不如她之前修鍊的天門境更厲害。正尋思著要找人打架，這裏就有人找她說要試試剛剛出關的四大長老的實力。

這如何不讓慕容雪飄興奮不已呢？

當下，皇甫萬里對四位長老招呼完畢，慕容雪飄笑哈哈地說：「來吧！一齊上！」

說着，一隻手握著拳，一隻手伸出來，手心向里彎了彎、勾了勾，大有輕視之意。

四大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不多話，相互一點頭，便跳轉身，散開，一齊圍住了慕容雪飄，隨後齊齊地打出了一個氣掌。

他們知道，一點兒都不能跟這個丫頭客氣。閉關之前，他們栽在這個丫頭手裏的次數實在太多了，當下，手上也就不再留情了。他們要雪恨啊！他們要雪恥啊！

但他們首先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他們自以為這次閉關已經提升到了天門境，以為慕容雪飄還停留在原來的境界，以為這一次一定能一雪前恥的，殊不知，慕容雪飄已經不再修鍊黃天武道了，已經是一個易靈宗的高手。

「來得好！」慕容雪飄大叫一聲，先來了個旱地拔蔥，躍在半空之中，然後，就對着趙德陽的頭上拍來，嘴裏還叫道：「趙前輩，多有得罪！」

趙德陽是領教過這個小姑奶奶晴天霹靂這一招的，端的是非常狠毒狠辣，只要被她一招拍中，頭上就會被打破一個洞。當然，更弱的，一掌之下，頭顱就會被拍下來滾到地上。江湖上有人統計過，被慕容雪飄拍掉腦袋的，已經有了三百九十九個。

趙德陽大吼一聲：「來得好，休想我做第四百個！」

然而，到底是託大了，以為自己剛剛進入天門境，又是四人聯手，便覺得可以輕鬆對付，不曾想，趙德陽避讓了頭頂被擊，左肩這裏未能逃過，被慕容雪飄的掌風橫掃而過，霎時就如刀割一般疼痛。

晴天霹靂還是晴天霹靂，招數還是那樣子，但是，這只是神似。易靈宗的晴天霹靂，已經不是黃天武道的晴天霹靂了，連慕容雪飄打出這一招，都感覺掌風比此前凌厲了許多。

趙德陽倒也算是江湖老手，知道自己如果硬生生地避過這一掌，他左邊的孫炳泰就會被這一掌的掌風帶到，於是，便生生地自己扛着了。孫炳泰見狀，心裏連呼僥倖，嘴裏倒是沒有忘記對趙德陽說聲謝謝，右臂一沉，雙手齊齊轟出。這一下，竟然實打實地打在了慕容雪飄身上。

按理說，以拳掌稱霸江湖的孫炳泰，這一掌如果轟在其他人身上，會把人的五臟六腑都打得移位，命殞當場，輕一點的，也會狂飈出幾口老血，落下終生殘廢。

沒想到，慕容雪飄的身子巋然不動，根本沒有把身後的孫炳泰這一掌放在眼裏。

孫炳泰愕然了，這小丫頭，竟然毫髮無傷？

他們哪裏知道，這個時候的慕容雪飄火力全開了，她的皇甫哥哥既然讓她放開打，她自然就把易靈宗里的功法也使出來了。這樣一來，黃天武道有了易靈宗的加持，威力便增加了許多，或者說，易靈宗有了黃天武道打底子，靈力就更有威力。四大長老以為慕容雪飄還停在原來的天門境，哪裏知道，這個天門境，已經不是四大長老修鍊的這種天門境了。你說，這架還怎麼打？

一念有錯，慕容雪飄那裏已經又攻出了，一掌拍下趙德陽后，旋即一招天外來客，兩手並出，掌風將錢罡峰與李維錚帶出去十幾丈遠。

慕容雪飄這才好整以暇，從容轉身，一把就去抓孫炳泰的左手。

孫炳泰正在錯愕之中，眼見慕容雪飄就要抓到他的左手，心裏更是駭異連連。要知道，這要是被這小丫頭的一雙繡花小手給抓住了，這隻左手，從此就得告別他的生命有機體了。

一旁的李維錚當然不容慕容雪飄如此得手，剛剛雙掌轟出未能奏效，現在，立即化掌為刀，橫切過來，前來解救孫炳泰。

這次慕容雪飄不敢託大了，知道天門境的高手掌刀所至，金石為開，極為可怕，剛剛護身罡氣破解了孫炳泰一掌，現在是斷不能再以護體罡氣扛過這一刀的，於是，連忙腳下劃過一個圓圈，身子一矮，人已經從四人之間的縫隙里縮身逃過。

這一招，純粹是易靈功法中的明月照溝渠。

一個回合，竟然未能分出勝負。

四大長老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