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荒涼平原

「《卜運算元·我住長江頭》」顧思穎聲音郎郎，一往而情深；強調詩意，卻少了幾分可愛的訝氣；

「我住長江頭～」

「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宋代詩人，李之儀的詩；

顧思穎一首詩念完，鼻頭微聳，像是發酸，眉間多了幾分情意；

「我還有其他喜歡的詩，你……你……要聽嗎？」顧思穎莞莞啟唇；

蘇簌輕輕一笑，他思考這首詩真的是顧思穎喜歡的詩嗎？還是說；

蘇簌望著她那水靈靈情深深的雙眸——要表達什麼；

顧思穎應一聲，繼續念；語調飽含詩意，富有情感：

「《無題·昨夜星辰昨夜風》」

蘇簌的腦海里出現一個唐朝詩人的名字——李商隱；

這首詩，他亦背過；

顧思穎悄望蘇簌一眼：「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顧思穎在兩句首中加重的聲腔；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

「嗟余聽鼓應官去，走馬蘭台類轉蓬。」

顧思穎念完；

蘇簌站在天梯的一層上，兩人在一層上；蘇簌再做思量；

聲音微沉然：「我也有幾首喜歡的詩想要念給你聽；

「你念」顧思穎聽趣盎然，臉上眉間都在表達一種情緒——我願意聽。

「村郭流溪畫謝橋，小徑水輕淋花嬌。」

「蜂動無影誰惹憐？陌上晴出盼蝶朝」

顧思穎臉色一僵，怔住，本是陽光可愛的臉頰上浮出一絲慘然的苦情；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顧思穎小唇嘆出一口氣，雖然悲傷，但也有一絲釋然，至少；

顧思穎神色悲凄，自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一路上兩人都在沉默著，和原來因為生氣的沉默不同；空氣里瀰漫著無話可說的氣氛；

半晌的沉默而行后；

天梯的梯面上掉下了一滴雨水大小的水珠，水珠落在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天梯上，揮散開來，變成一個豆大的透明小團；

天梯仍是雲白，毫無變化；

蘇簌前進著，他聆聽見了微小的噎泣。

微小的哭泣離蘇簌很近，一米，半米，只有幾分分；

蘇簌不意外，這聲音和自己曾聽見的哭聲一樣；

比如初中時的；

蘇簌清楚自己沒有愛上顧思穎，只是單純的，肯定她可愛；不討厭；

若是做自己女朋友？

蘇簌在心裡拒絕了，自己本應只有一個女朋友，但現在卻有了三個女朋友；

蘇簌對顧思穎微小的抽泣生置之不理，他想她傷心后就不會喜歡自己；

即便朋友的關係破裂也在所不辭，因為她已經先行打破了純潔的異性友誼關係。

顧思穎很希望蘇簌會來安慰自己，她想停止哭泣，可悲傷的情緒並不想就此善罷甘休；

這份冷漠與傷心的哭泣各不想觸的維持到了下一個小時后；

顧思穎沒繼續哭，但面色悲傷；她忽然想到，今天是自己第一次為情所哭，長大以來，為了一份被拒絕的喜歡哭的這麼傷心。

顧思穎想起高中時遇見的一個表白；

一個女生對一個男生表白；

一個挺好看的學妹，

一個長相不錯的男生，那個男生厭惡的將她的情書丟進垃圾桶；

女生一愣，獃獃的看著男生離開，那個男生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一步三回頭，最後來到自己面前，和自己搭訕；

「學姐，可以加個QQ嗎？」他對剛才女生的表白侃侃而談，一副談笑風生的模樣；

顧思穎厭惡的拒絕了他索要聯繫方式，他訕訕離開；

學妹蹲抱著自己，痛哭流涕；當時顧思穎在想，有什麼好哭，不就是表白被拒絕了嗎？世界上的男生那麼多，難道非要和他一起嗎？

是全世界的奶茶店關門了，還是全世界的遊樂園關門了？又或是全世界的滑冰場都倒閉了？

顧思穎從回憶中出來；她一下子明白了她為什麼要哭，世界上的男生那麼多，但自己喜歡的人只有一個，他獨一無二，不可替代；

縱使是面貌一模一樣的人；可是內在，他不會和他一樣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愛做什麼；

快要追上隊伍時，顧思穎問蘇簌：「我們還能是好朋友嗎？」

蘇簌淡然：「可以」

顧思穎自認為自己不要臉的抱住了蘇簌，額頭靠在蘇簌的肩邊；

她沒蘇簌高；

一兩秒后，顧思穎雖然戀戀不捨，但她還是作洒脫的鬆開了手；

「朋友之間是可以擁抱的，可以增添友誼」顧思穎狡辯道，見蘇簌沒反應，她咬了咬內頰；不願的說：「對不起，我以後不會……」

蘇簌將手放在顧思穎的頭髮上，乖順的她很好摸發；

「就當是……朋友間的擁抱」蘇簌仰天舒氣——只要別混雜成了曖昧。

顧思穎很享受蘇簌的觸摸，她低著腦袋，表現出無抗拒的順從；但亦沒能讓撫摸維持的更久；

她的長發仍是那麼的飄然，髮型沒亂；

顧思穎回味剛才的摸頭，哪怕只有短短的十幾秒，但自己仍是滿足了；

即便不能成為自己喜歡的人的女朋友，但或許能陪在他的身邊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也很挺好的；

只有能陪在他身邊，縱然有時會被無意的冷落；

但都沒什麼，只要能陪在他身邊；能看見他就好了，顧思穎心中豁然。

心情大好；

她眼睛還是紅紅的，因為剛長時間哭過不久。

兩人此時還沒回到大隊伍中去，蘇簌不免憐然的看著顧思穎；

「你以後不會還像現在這樣因為我而哭的雙眼通紅吧！」蘇簌望著她的雙眼，她的眼眶比自己想象的要紅好多；

「我會心疼的」蘇簌並非在說什麼甜言蜜語，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溫溫涼涼的，軟軟的，Q彈，她的臉頰透著十足的可愛之氣。

對於這個如她所說，真真切切的患難之交；

自己從死神那兒救回來的女生；像是自己精心保護著的書被自己不小心的灌上一大瓶水——濕透；

心疼！顧思穎獃獃的看著蘇簌，她心想，我就知道，他的心裡還是有我的。

「不會了」顧思穎聲音甜柔的應道；

顧思穎用自己軟軟香香的手蓋到蘇簌的手上；

而察覺到蘇簌要將手從自己臉上移開，顧思穎便忽的鬆開蓋在蘇簌手上的手；

兩人一個信步，一個小跑的迎入前面七人的大隊伍中；沈詩詩瞥見到了蘇簌摸著顧思穎臉頰的那一幕；

沈詩詩自動過濾掉了那一幕，為蘇簌跟上隊伍感到開心，歡喜，臉上寫滿悅然；

沈詩詩安靜的絕美的容顏上表現出十二的情意；

倘若手機上的時間沒有錯的話，沈詩詩心道，自己在這天梯上，和蘇簌已經分別了二十個小時；

但奇怪的是不感到餓。

一行人拎著行李箱一路暢通無阻的攀向天梯頂部；

一路上周圍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天梯潔白泛出冷森的白光；

白霧在腳下，遠的模糊，只能看見一陣可望不可即的白；

而登梯的地方，也已成了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白點。

白靈姍思慕，若是現在還在詩悠城所做至的那片陸地；現在應該是上午十點；

不過天梯和四周卻完全沒有一絲絲變化；

所以，天梯中有三種可能，其一是天梯之中是沒有時間的；要證明這一點的話需要一個無辜的生命，讓它在天梯里待上幾年，看它是否會老去；

第二種可能是天梯里是定格的，像是照片一樣；裡面所有，霧，天梯，不會發生任何的變化；

第三可能是，天梯身為一個特殊的連接兩片大陸的空間，它和時空隧道一樣，充滿了看不見的特殊物質；

比如說不散的白霧；

腳步聲，直至一團金色的光輝出現在眾人能見的仰視視角，幾百階之上；

蘇簌看見了金光，蘇安看見了金光，葉雪看見了金色的光暈，大家都看見了；

蘇安喵了一眼自己距離金光的階層，三百左右的階層，已經隨時可以走出天梯。

到達雲都，一片陌生的地域；

也許應該休息一下，做些什麼，談論一下營救父親的計劃；

蘇安尋思著——新月黨，手裡有槍，他們在哪兒，暫且不知道，雲都有恐龍，恐龍在哪兒，住在什麼地方，怎麼走才能避開這些危險？

嘖～蘇安砸舌；

「我沒見過恐龍啊？不清楚雲都是個什麼情況，雲人住在哪？該往哪走？」

蘇安絞盡腦汁，他對這片未知大陸上的所有所有一概不知！

「沒辦法制定計劃？不是一塊大陸，布利多.索倫次.喬克叔叔講過，雲都上有很多大陸上沒有，甚至從沒有在史前生命的歷史中存在過的生物和植物；」

「制動了計劃也沒用，計劃趕不上變化」蘇安無奈的搖頭；

蘇簌第一個走出了金光，蘇安后蘇簌一步；見蘇簌已進了天梯盡頭的金光中，雙瞳一縮；趕步臉色幾帶憂心的衝進金光中；

沈詩詩雅步跟上；

邦邦在喬潼卿懷著喵的叫喚著，它伸出右爪朝金光揮了一揮，拍了拍「金色的盛大的光芒」

喵～

邦邦悠悠的叫喚了一聲，它無憂無慮的，在喬潼卿懷中掙了掙，飛撲向了金光～

幾人陸陸續續的走進天梯盡頭的盛大耀眼金色光芒之中，告別了如夢中場景的天梯白霧……

蘇簌只見金色的光芒在自己的眼中徒然一絕，緊跟著一大片林地的平土出現在了眼前；

土地是深棕色的，這點和蘇簌印象中的土塊沒有任何差別；

而略有不同的是，土地上微微散發著綠色的星星點點，就像是遠隔的星辰之光；

周圍幾百米處都是平坦的土地，蘇簌向自己的正面遠眺，目色巨驚，因為在遠方，幾百米來外；

寥寥無幾的矗立著幾個樹！

樹高約一百多米！樹身寬有三四十米；粗壯的樹枝上甚至能建立起佔地二十平方米的高樓！

高度令人震驚，生出震撼;

蘇安站在蘇簌的左下邊，他亦在觀察著這片被稱作是「雲都」的異界大陸；

蘇安被此地震撼的說不出話，不由的長大了嘴邊，臉部好像延遲之中的遊戲角色，機械般的——卡住了！

好半天，蘇安伸手向著身邊的藍色微塵大光點撈了一把；

蘇安的手掌透過塵光，蘇安什麼也沒碰到，蘇安臉上一滯——不是螢火蟲？哪來的細光？

藍色的塵光約莫數百個；

分佈極為不均，且只有在蘇簌周圍幾十米的地方有所涉獵；

它們很快融入了土地之中；

依照光景，雲都的大陸此時彷彿剛天亮，欣欣然的；

蘇簌站在平地中，幾百米處寥寥無幾的巨樹，周身只在左北方立著一塊小山包大的石頭；

發白，巨大的石頭上什麼植物也沒有，給人一種光禿禿的感覺；

七個人影孤零零的暴露在千立方米的平地上，和八具屈指可數的巨樹做伴；

平地四面環山，四面當屬北方，亦是穿過幾顆可卑的巨樹那一面，那座山林距離蘇簌最近；

荒原在鳥瞰的視野下為四面山森林「壓榨」的像是一個四角形，像是一個十字星。

平坦的土地上透著一股悲慘的荒涼，無人煙，亦無人跡。

「一塊被遺忘的土地」棕黃的沒有一抹綠意；

蘇簌踩在硬邦邦的枯土上，目視前方，接著移動目光；向自己身邊環望開來。

眺視著東南西北四個面，各個面皆是山林，山林森頂層巒疊嶂，峰迴路轉，一條山脈自各個方向斷開；蘇簌思考著應該往哪個方向走，

天空是一片白色，剛越過魚肚白；是那樣的明亮；沒有太陽！

蘇簌搞不清那個方向是北方；

只是思索著該往哪走；

蘇簌暗想，現在最應該做的是離開腳下的平地，因為它不利於自己隱藏；

其他的生物不論是從哪一個方向，那一座山林上，望自己這邊看來，都是極其輕鬆的；

比如恐龍！

就如在高中公寓陽台上俯望下方的籃球場，籃球場上的人，一目了然；

沈詩詩站在蘇簌身邊，小聲雅雅的詢問：「我們該往哪邊走啊？」

沈詩詩以好奇的眼眸環眺了四周；

她定住唇牙，目光留在八顆巨樹上——「樹上都能建大廈了！」

沈詩詩想到了木屋——

蘇簌做出決定：「往前面走」蘇簌審望一眼最近的山脈；

做此路會經過樹，樹高大無比，能為他們做出遮掩；

懷著此念的蘇簌不放心的環顧了四面，憂想著不要在哪一個方向突然竄出一隻恐龍才好。

蘇簌想象了一下恐龍龐大的體格，回眸瞅了一眼葉雪她們，心中感到危殆；

蘇簌的目光穿過巨樹枝幹間的縫隙，之抵前方的山脈；

——森林裡面也不安全；蘇簌挑著眉，想到了布利多.索倫次所說撒噠，和擁有魔法的雲人都感到膽怯的哈卡撒。

緊繃的心，危機感十足的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