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邊城驛站

「孤鷹」緩緩地說：「我只想找你查一件事。」

領頭男子說：「您說。」

「孤鷹」說：「九天前，我因為家中有事回去處理，離開了幾天。離開時，我和我的另外九個兄弟本來約好昨日在前面一個坳口見面去進行下一次行動。但我到那裏時，他們都死了。他們的屍體就在我們常見面的拗口的一個山洞裏。」

領頭男子說：「我們中原人講人死不能復生，你還請節哀。現在你想知道什麼？」

「孤鷹」說：「我查看了我的九個兄弟的屍體，我發現都是被中原武器殺死的。他們身上都有弩箭的傷口，但又都不是最致命的，他們最後都死於一種特殊的鐵蒺藜造成的創傷。這種鐵蒺藜進人體即刻發生爆炸，讓人血肉橫飛。在邊城，這種武器少得很，應該是中原來的。你們中原有一些方士手中有一種可以燃燒爆炸的東西，據說由硝石、硫磺、木炭做成。」

領頭男子說：「我可以幫你查查武器的來源，如果它確實是附近的人做出來的。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什麼。」

「孤鷹」站起來說：「好，我等你消息。你如果有消息就傳給邊城那家酒館的夥計白伍。」

「孤鷹」說完躍上旁邊的一匹棗紅馬，揚起一陣沙塵，絕跡而去。

沙漠又恢復了平靜，好像「孤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少年看着「孤鷹」離去的方向，感嘆地對他師傅說：「師傅，他在沙漠裏這樣來來去去，完全不會迷路嗎？」

領頭男子微微一笑，說：「貓有貓路，鼠有鼠道，這些沙漠上的鷹閉着眼睛也能飛出這片沙漠。他們應該非常熟悉沙漠中暗河和暗井所在地。冷月，師傅在這片沙漠走了十幾次，也沒有徹底了解這片沙漠，它對我們這些外來人永遠是神秘的，多變的。你以後可以多跟師父出來見見世面。」

冷月對師傅巧笑了一下，說：「這後面能不能出來，還要靠師傅去說服我爹娘。我可不想天天在房裏讀書，做針線活，這會把我悶死的。」

男子皺了皺眉頭說：「你爹現在在靜遠城做都尉，你還可以這樣任意胡為幾年，等你爹回中原做官，你就只能乖乖做一個大家閨秀了。」

冷月吐了一下舌頭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我可不想等到我蒼顏白髮時後悔。」

駱駝商隊緩緩地前行，把夜越走越黑。

夜深了，駱駝商隊找了一處背風的沙窩子休息了一夜，一夜無話。

現在正是秋季，沙漠風沙天氣少，晴好天氣較多。駱駝商隊晝行夜伏，不到四天的時間就到了陌北城。

陌北城遠處的高山上的冰雪到了夏天，就會融化，順着山坡流淌形成河流。陌北城有了雨水的滋潤，成了沙漠邊上的一片綠洲。陌北城自隋末商賈雲集，貿易活動就十分活躍。這裏有一個交易馬牛和動物皮毛的集市，有許多中原的商號。這裏長年有突厥人活動，這座城有濃重的異域風情。

冷月聽父親提起王朝在建國初征服東突厥汗國之後，開始對西域地區進行軍事作戰，其主要針對西突厥，以恢復兩漢以來對西域的統治。640年(貞觀十四年)，大將侯君集滅亡高昌，然後疏勒和於闐歸附唐朝，使唐朝完全控制了西域，到高宗統治期間，被吐蕃佔領。之後，西域時得時失，在女皇武則天在位時時被徹底收回。

而現在唐朝國力慢慢衰微，漸漸喪失西域控制權。突厥人的氣焰似乎越來越囂張，陌北城還是唐的邊城，但在這裏遇到的突厥人一個個趾高氣揚。

到了陌北城，幾個家丁將貨物卸到了一個商號，又去集市上去補充物資。冷月和師傅經過繁華的市集到了一處有江南民居風格的客棧。這個客棧門前掛着一個酒旗，上面寫着「杏花村」三個大字。

冷月不禁失笑，他對師傅說到：「這個老闆還讀過杜牧的詩，也是難得。」

進到客棧，櫃枱上也擺了一些尋常的米酒和黃酒。老闆不像是一個讀書人，三十歲左右，五官端正，長相堅毅，因常年在變成邊城生活，皮膚有些粗糙。穿了一件淺灰色葛布的袍子，腰間系了一條綠色的帶子。冷月要了幾間廂房，廂房打掃還算乾淨。

師傅進了客房，放下包裹，對冷月說：「你先在此處歇息，我先出去辦點事。」

冷月見師父走出客棧，他也緊跟着走出去，他跟着師傅走了一會，看見師傅走進一個官府的驛站。冷月自幼在邊城長大，他知道驛站是一個傳遞文書人員和過境官吏休息的地方。師傅是一個商人，他到這裏幹什麼呢？

等了一會，師傅沒有出來，冷月怕被師傅發現，先回到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