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眼睛
就這樣過了數年，星辰都沒有再去過月老哪裏，只是埋頭苦讀，像變了一個人。
今日突然來訪，着實讓月老驚喜了一下，也讓一旁睡醒的陌玉坐了起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段桑」還沒進殿門便聽到了她的聲音。
數年不見，她出落的越發好看，褪去了少女的稚嫩，多了一些女孩的嬌嗲。
那熟悉的感覺一如她當年常來時的模樣，他輕笑一聲兒，開玩笑的跟她說「怎的，今日不叫我叔叔了？」
「本上仙我不跟你計較，今日我來是昨日老君送了我一粒美顏丹，來慶祝我晉陞上仙。」
「我心想就我這年紀，本就不到吃這些的時候，想來我朋友中最老的也就是你了」
「所以過來，贈予你！」
長篇大論的說完，將一個錦囊扔到了她的懷中，好像真的不是什麼舉足輕重的東西一樣。
他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確實是一粒仙丹，就那樣隨意的拿着錦囊裝着，讓人一看便知不是什麼特別好的仙丹。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將那錦囊拿在手中晃悠着，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說吧，今日有何事求我？」
星辰沒有理會他，反而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再次強調「這是美顏丹，我不老，用不到！」
「……」
滿頭黑線的月老，看看她看看仙丹，然後看看自己，然後指著自己問道「我老？」
星辰一臉明知故問的表情，恨不得趕緊告訴他「你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心裏沒點兒呃數兒。」
但她沒有回答，真怕說的過分了，把她扔出去，那她今天就白來了。
然後沖他眨了眨眼睛，以此來告訴他，「是的，就是這個意思。」
僵持到最後他只好妥協了，咬牙切齒的說了句「好吧好吧！我收下了，那就謝謝大侄女了。」
「不客氣。」
送完東西了，她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坐到了他旁邊就這麼手掌托腮獃獃的望着他。
「段桑，如果有一天你的眼睛好了，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我嗎？」她的小臉上面寫滿了認真，不過語氣卻是格外的輕描淡寫，彷彿就是在敘述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是這句話卻足矣震驚旁邊的人，已經有好幾萬年沒有人問過自己的眼睛了。
但是他卻十分迅速的便將這份詫異壓制了下去，平淡的回了一句「你在說什麼？」
「哈哈哈哈……」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腿，「你不用覺得詫異，我認識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你是一個瞎老頭兒。」
他假意怒了，瞪着星辰就是說「臭丫頭，誰讓你跟長輩如此說話的？」
星辰也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的小聲兒說着「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一個女孩亦或者她的紅線可以繫到你手腕上的時候，記得好好愛她。」
「你說什麼？」他托起她的臉，四目相對看着她。
她推了他一下，急忙起身退了一步，站在了他的不遠處。
慌張的擺了擺手說「沒什麼，你當我腦子不好，沒有吃藥。
我的回家吃藥了，仙丹記得今天吃，不然會過期就臭了，你不是最怕臭了。」
說完吐吐舌頭，沒等他搭話兒，便跑出去了。
月老看着她這個樣子，搖了搖頭便拿出來那粒仙丹，放到了嘴中。
與他往日吃的都不相同，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沒等他細細思量早已失去知覺暈過去了。
一旁的陌玉，看着這月老突然暈過去，嚇得她以為這姑娘這麼厲害那，急忙跑了過去，幫他查看一二。
果然出乎她所料的厲害，嘆了一口氣「真下本的一個小姑娘，你說你何德何能讓一個小姑娘對你如此死心塌地。」
而星辰則一路沒有回頭跑回了紫薇神君府內。
而她的父親早已等候她多時，看着氣喘吁吁的女兒，忍不住的心疼「送予他了？」
「嗯。」
說完星辰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這每一聲兒都像大鎚敲在紫薇神君心頭。
星辰跪在哪裏一字一句的說道「父親，這是女兒的劫。
但女兒不想放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廂情願，與他無關我也不想讓他償還。
望女兒離開后，你能照顧好自己，終究是女兒不孝了。」
說完又磕了一個響頭，趴在哪裏久久沒有抬頭。
「去吧！」壓抑的聲音，許久后憋出了這麼兩個字。
說完轉過身去，不在看她。
星辰出了紫薇神君府，看着這滿天的繁星，一步一步沉重的向著誅仙台走去。
自言自語的說着「段桑，星星是天空的眼睛，我的身上擁有着幾百萬年以來最純凈的星辰之力，我就以這星辰之力，為你帶來一雙眼睛。
從此你還是天宮的月老，依舊沒有七情六慾，但可觀看這世間的繁華。
我的紅線還是交還與你，情愛這種東西還是交給天意做主吧。」
她自己站在誅仙台上，笑着看着天空「這樣做終究有違天規，但這天劫我渡，這天雷我受。
只願我歷劫歸來之時，早已不再愛你。」
說完十二道天雷落下，一道一道的打在她的身上，全程隻字不吭。
等到月老醒來，看到自己的宮殿，這熟悉的環境，他意識到了大事不妙。
急忙趕去誅仙台，等他到時星辰早已受完天雷，雙眼早已不見，虛脫的趴在地上。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個往日笑得何等明媚的姑娘，儘管如此落魄。
當他跑過去想要將她抱起時她早已消失不見，只留下一根紅繩。
他迷迷糊糊的睜著自己的雙眼，眼前不知被什麼籠罩，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入眼的一幕幕是那樣的熟悉又陌生，心中一股揪心的感覺傳了上來。
讓他有了一絲呼吸困難，手止不住的顫抖，他拿起身旁的那根紅繩。
小心翼翼的纏繞到了自己的手腕之上，卻發現，沒有像以前一樣脫落，而是消失不見了。
他看着白皙的手腕上空無一物，眼睛竟掉落了一滴淚珠，不知是星辰的喜還是他的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