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修行問題和靈子掌控

李眠倒是真的和師父張同光有約，當然要躲避王玲也是真的，由於自身的隱秘，他實在不願意和別人關係過於親密，害怕無意中暴露自己的秘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就不知道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結果。

來到師父的院落，發現師父尚未歸來，李眠便席地打坐，靜心思考自己當下的道路。

李眠半年來觀看大量的宗門典籍，幾乎算是書不離手，但畢竟時間太短，又沒有繼承王羨的記憶，在常識方面幾乎與蒙童無異，大量的詞語、典故全然不知道什麼意思，雖然所有課業都認認真真的參與了進去，但是大多時候學得一知半解，即便這樣，李眠也從來沒敢絲毫懈怠。只是為了多一分在這未知異世活下去的底氣。

這個世界並不平靜，反而是紛爭四起，人、妖、魔、鬼、精的種族之爭，宗門、家族之間的勢力之爭，人與人之間的名利之爭從未停歇。天人宗位於大陸南端，負責鎮壓噬極、魔狼、冰晶三座虛空魔窟，每一屆外門弟子入門后修行九年，修行期滿，不論任何境界，都要分別前往三座虛空魔窟當值三年，一方面抵禦魔族入侵，一方面歷練自身修為。李眠早聽師兄弟們說過，三年鎮守任務，外門弟子戰損達五成以上，余者踏入地仙境界者可選擇入內門修行，無緣地仙者散入各處屬地，負責天人宗所轄疆域的管理、護衛工作，當然，還有許多弟子選擇繼續留在魔窟戰鬥。對於這種嚴酷的環境，李眠沒有過多的想法，所有外門弟子既然享受了宗門無償提供的修行資源，那麼就必須履行鎮守魔窟的義務，任何世界上都沒有免費的午餐，權利與義務對等才能保證一個體制長久的運轉下去。

三處魔窟的壓力始終懸在天人宗頭頂，不以血火去面對，就必將被袞袞魔氣所吞噬。而王羨已經修行到第九個年頭了，也就是說，李眠還有半年的修行時間，就要直面魔族戰場了，要想成為活着的一半，自身實力才是唯一可靠的東西。

李眠穿越之後就發現，自己這幅軀殼原主修行天賦並不如何出彩，在2046組幾乎墊底，然而，在穿越后這半年間，李眠已經悄然突破了靈能的后兩境，並且直接跨過了不惑，已是洞玄境圓滿，不過他並不像霍勝語一般，總是有破境異象，所以破境一事並未引起他人注意。但是，自己為何突然修行速度變得如此之快，是不是靈魂穿越給這具身體帶來了一些神秘的變化，自己到底有何不同之處，這些問題如鯁在喉，幾乎成了李眠的心病，導致近兩個月止步洞玄無絲毫突破之感。

師父張同光，這位李眠的傳道人，可以說是這半年以來，李眠唯一能感覺到信任與放心的人，既然遇到瓶頸，兩個月來也找不到任何求證的部分，更不好向他人詢問，李眠只能來找這位目前唯一能夠信任的傳道之人了。

念頭紛雜，光陰流轉。李眠突然有感，睜眼看去，一道紫光划落院中，師傅張同光便站定到了李眠身前。「為師的幾位師兄弟非要拉着我喝酒，你久等了吧」。張同光道齡200多年，地仙修士，性格恬淡與世無爭，對弟子極有耐心，讓李眠總是想起前世的中學班主任。

「我也剛到，是弟子打擾師父與好友相聚了」李眠拱手說道。

「和他們有什麼好聚的，一幫酒鬼」張同光拍散了滿身酒氣。「進去說話吧」

在屋中坐定，張同光便開口問道「這次來見為師，是遇到什麼修道難題了嗎？」說完，又看了眼李眠。

李眠略作思索，便說道「老師，何為物、何為我、何為心？」

張同光頓時盯着這位平日裏行事低調的弟子，對方雙眼清明堅定，沒有一絲躲閃，於是問道「你當下是什麼境界了」

「洞玄圓滿」李眠回答到。

「我記得半年前你才是靈能聚靈境，九年破三小境，你說你這半年時間又就連破四境，已達洞玄？」張同光壓下心中波瀾，喝了口茶掩飾和自己的震驚。

「是的師父」

（本章未完，請翻頁）

「那你講講你洞玄境的感受」

「在弟子看來，不惑、洞玄兩境是對靈能不同的認識程度，所謂不惑，既能看透千變萬化的靈能外在，認識到靈力運行的基本規律。而洞玄則是能夠解析和應用靈能的基本規律，以達到洞察玄機的境界。」李眠停頓了一下，見張同光沒有任何錶情，知道這兩句教材上的話是無法讓師父信服的，因為，每個人在洞玄境都會產生對靈能獨特的理解和運作方法，便繼續說道「弟子突破洞玄境后，對靈能有了更深的見解，不論是靈氣、靈液、靈石，都只是靈能厚度不同所展現的外在形態，也就是說靈氣與靈石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也並不是由靈氣組成了靈石，而是有一種更為細微的粒子，微小到幾乎無形無質，我稱之為靈子，它不僅是構成靈氣的基本粒子，也是構成這個世界萬物的基本粒子，這世上的山川河海、飛禽走獸、妖魔鬼怪，包括我們人族不過都是這靈子所組合成的不同形態，因此，弟子洞玄境的能力是靈子掌控」

「你這種說法，為師倒是第一回聽說，我天人宗開源大典所載，人、妖兩組修行都是以靈氣為本，而洞玄境為修士修行最為重要的一道關隘，修行所悟的能力多為五行、器具所屬，雖說千奇百怪，但絕大多數修士所悟神通，將決定今後所走之路。如為師，在洞玄境時領悟上善若水之理，之後也就走了水系法術的修行體系。按你的說法，你領悟的靈子實則無質、無形，又細微不可查，恐怕在馭物境很難突破」。張同光謹慎的說道。

李眠心裏想着「不愧是老師，雖然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原理，卻能夠敏銳的發現自己能力的問題」。於是便說道「誠如師父所言，弟子如今在這洞玄境圓滿止步不前，始終無法參透如何以靈子掌控進入馭物之境」

「那你可知為師從洞玄到馭物花了多少時間？」張同光問道。

「這……，弟子不知，但想來以師父的天資，當是很快的」李眠不知師父何意，只能趕緊拍拍馬屁。

「哼！不是人人都是霍家父子，實話告訴你，為師當年用了整整3年才得馭物，是我在人傑五境中用時最長的，你半年時間連破四境，還想一鼓作氣跨過馭物，是不是有點把修行想的太簡單了。」張同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靈能五境是修士感知靈氣，進而吸納靈氣入體，逐步改造身體的一個過程，有些天生靈體者從娘胎里就已經完成了這一過程，大部分修士則需要打熬筋骨或者吐納打坐才能破開穴竅，引靈氣入體。而人傑五境則是對靈氣、外物、靈體以及自我四者的感悟和統一，在這個階段感悟的廣度、深度，融合的圓滿程度，則直接決定了今後修行大道的寬度和強度，可以說，只有認清外在與本我，才有資格凝金丹問長生。再說你，且不說靈能的最後兩境，只說短時間內領悟不惑與洞玄，便是需要相當高的悟性，你提出的靈子一說，雖然有待考證，但你所思所悟已然達到了一定深度，那麼為師要問你，你是如何做到的？」張同光直直的盯着李眠的目光，似乎想要洞悉這個弟子的想法。

「我失憶了」李眠平靜的說道。

「自從我失憶以後，不知前塵往事，心中無塵無垢，空空如也，在吐氣打坐時卻總能冥冥中感受到靈氣中那無形無質，微小到不可知、不可查的粒子，後來弟子更是覺得屋中桌椅、園中草木都給了我一種同樣的感受，於是我便有突然有了「靈子」這個想法，然後弟子就洞玄圓滿了」。自己的問題遲早要暴露出來的，李眠也早就想好了一套簡單的說辭，把一切都推給莫名其妙的失憶，用含糊不清的語言糊弄，其他的一概不知，總之把握一點，越簡單的謊言越難以揭穿。而且靈子的感知和靈子掌控的天賦能力是真實的，只要達到馭物境界李眠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張同光怔怔的看了李眠半柱香的時間，李眠先後表現出了誠懇、疑惑和擔心的表情，心理不斷想着，「師父，你的心理戲太多了，我快招架不住了」。最終張同光長

（本章未完，請翻頁）

嘆一聲「唉！是為師多慮了，修行一途多有奇遇，你失憶后，因禍得福，反而有了赤子之心，悟得靈子之道，這份機緣，望你多加珍惜。」

「弟子謹記」李眠連忙站起躬身行禮，把臉埋得很低，擔心暴露自己慚愧的表情。

「所謂馭物，實際上就是用自己所悟神通控制靈氣去駕馭外物，而靈氣虛無縹緲、輕若無質，若要掌控外物，則需要兩個條件，一是靈氣要充足，足夠支撐神通運轉，足夠支撐馭物耗費。二是對外物要了解，知其形狀變化的規律，在馭物過程中才能如臂使指。而你領悟的靈子，據你描述要比靈氣更為微小，那必然在馭物之時需要更大量的靈子。你無法踏入馭物之境，很可能就是靈氣積累過少。」

聽張同光娓娓道來，李眠心中也是有所感悟，只是還有諸多疑惑尚未解開。「我見老師作法之時，並未借用別處水源，為何能凝聚出磅礴水法」。

「呵呵，這就是地仙境界的能力了，屆時已達物我兩忘的心境，便能將靈氣化水，再不拘泥於外界環境對於修士實力的影響」張同光耐心解釋道。

「那如何才能做到靈氣化水？」李眠繼續追問。

「通識水性！」張同光只說了這四個字。

李眠閉目思考少許時間，說道「弟子明白了」，便作揖拜別了師父。

離開了老師的院落，已是月明星稀，沿着蜿蜒山路向回走，行至一處山崖處，見四下無人，李眠便坐在了一方大石之上，舉目望月，三月懸空，與前一世看不到絲毫相似之處，卻不由的想起了父母、朋友，不知道今生再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們了。悵然若失的情緒只有在無人時才敢顯出，呆坐良久，李眠拍了拍臉頰，平復了一下情緒，又繼續思考今天與師父的談話。

李眠寧神內視，便能看到一個好像無限寶石一樣的方塊，這就是自己在進入洞玄境后出現的能力——靈子掌控。自己的內景天地是一片虛無，靈子掌控始終懸在那裏，自己可以任何角度、任何距離來觀察它，當他把距離無限拉近，赫然能夠看到無數顆微小的靈子在其中高速的運轉、穿梭，當他心中想到火，靈子立馬凝聚成一種爆裂、炙熱的能量形態，可是這幾乎是放大數萬倍的感受，當李眠把靈子掌控還原到正常大小時，這種變化又幾乎不可查覺，這或許就是師父所說的靈氣不足吧。

一般而言，境界與靈力的可支配量是相輔相成的，沒有足夠的靈力便不能對靈力本身有深刻的認知，當然無法踏入更高的境界，然而李眠的人傑前兩境卻完全藉助自己原世界的物理知識，走的他山之石以攻玉的路子，可以說在理論層面實現了跨越式的發展，導致他空有境界而無靈力，在馭物這個需要理論與力量相輔相成的境界面前，終於顯現出了巨大的弊端。經過今夜與師父的交談讓他更加明白了自己的短板，但也讓他有了新的想法，在他看來這個所謂靈子掌控的能力，更像是一台量子計算機，通過靈子這一基本微粒，可以組合成為任何他想要具現的力量，剛才模擬「火」的念頭更加證明了這一點，能模擬火，就能模擬水，能成萬物。關鍵點只在於師父所說的「通識水性」，也就是要了解和掌握具現對象的物質構成和運動規則，只得其形而不知其性，是無法靈氣化物的，頂多只能馭物，而不能生物。

李眠突然苦笑一聲「分子式了解一下」。

想明白這些，李眠也就清楚，並沒有什麼終南捷徑，看來自己還是需要一點點的積累靈力了，起碼要能真正驅動起自己的「量子計算機」啊。不過更大的收穫是李眠終於肯定了這個世界也是有基本的物理規則的，那麼再匪夷所思的能力都必然是建立在這些底層規則之上的，只要我沿着這條路不斷探索，一定能解讀這個世界的秘密，說不定還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少年眼前的迷霧好像突然散去，心情激蕩，發出了「啊~~」一聲長嘯，心中頓時充滿了希望。

次日，李眠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