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夢境

劉平生的的確確的死了。柳丹丹已經不用再次確認了，這不是夢境，這是現實，現實裏面的這個人就那樣沒了。

前兩天，他還請辦公室的文秘們幫他給女朋友參謀幾件呢子風衣，說是雙十二的時候，帶回去，說不定女朋友就回心轉意呢。

那晚，柳丹丹下班后沒見到劉平生，就打電話給他，他還挺高興，扯著嗓子說，正在買些特產，柳丹丹問買的啥，他說玲玲喜歡吃豆沙，就買豆沙餅吧，買了好多，要不你也吃一點吧？柳丹丹鄙夷的說，女生不一定都喜歡吃甜的啊，會肥的。他說你不懂我家的女人，小嘴最甜啦，那麼甜的嘴咋可能不喜歡吃甜的。你個傻子啊，女人嘴甜就是喜歡吃甜的嘛？哪裏來的邏輯？柳丹丹把電話掛了，她知道沒必要多和陷入感情生活的男人多說話，那樣會顯得自己多麼現實。她本來想和劉平生說兩句話的，但是看到他那麼開心，自己的事就先放一邊吧。

哪知剛放下手機，劉平生打了電話過來，激動的問柳丹丹，丹丹，現在有紅色、藍色、粉黃色，你們女人最喜歡什麼顏色？丹丹不耐煩的說，什麼東西什麼顏色？劉平生說我要給她買幾套內衣，你說哪個顏色最合適啊。柳丹丹沒好氣的說，你咋不直接問她男人啊，內衣又不是穿在外面的，我咋知道她喜歡什麼顏色？

怎麼叫問她男人啊，她的男人不是我嘛，你到底給不給意見啊，對了，你喜歡什麼顏色？劉平生在那邊興高彩烈的問。

柳丹丹掛了電話，沒好氣罵了一句。女人喜歡什麼顏色的內衣，不就是給男人看的嘛。難道一道白切雞，用盤子裝或用碗裝，能吃出來不是雞的味道？

她覺得劉平生有些不對勁，平時那麼穩重的一個男的，西裝白襯衣黑皮鞋，下班都要打領帶的人，會那麼沒分寸在晚上和一個女人在聊另一個女人喜歡什麼顏色內衣的事情。

但她又沒發掘出劉平生不對勁的地方在哪兒。

內衣的事情着實讓柳丹丹有點不爽，她也感覺找不到不爽的地方，她覺得心裏有點酸酸的，那種感覺很微妙，像是一鍋排骨湯不小心把醬油倒成了醋。

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吃醋，沒名沒分的，是朋友吧，劉平生卻和自己的姐姐談過戀愛，是親人吧，畢竟姐姐不在了，劉平生又結了婚生了孩，離婚後又有了新的女朋友，這種醋吧，在面上有着數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實際裏面，什麼都不是，她想就算蜘蛛吐絲不可能將這層關係線亂搭到自己身上來吧。

柳丹丹在心裏還是喜歡把劉平生當成姐夫待的，她一直想，要是那年姐姐沒死，那現在現在是什麼樣子呢？畢竟他也用這麼多年的實際行動驗證過，一直會把自己當成妹妹。

怎麼個實際行動啊，給你每天買糖吃？哄着你開心？小妹妹的小可愛還是省省吧，一個男人對女人最認真的方式就是……把女人娶回家……這是李紅雲那天在酒吧給她說的。

柳丹丹不喜歡李紅雲，她一直是一個把握不住豪放和無恥的女人。

那為什麼要娶回家呢？娶回家就要被那個男人束縛住了，這多殘忍……

丹丹，你還小，不懂這裏面的道道。李紅雲堅定的說。

柳丹丹想，自己情願不懂，懂了會更難受。

正想着這些，劉平生的電話又來了，丹丹，你不會不高興吧？你就看不得哥哥我好起來……

劉平生就是這樣，大大咧咧而又敏感。柳丹丹故意壓低了嗓音，你隨便買吧，內衣的顏色是穿給別人看的！

額，那我也給你買一套吧，你喜歡什麼顏色。劉平生在電話那頭也一本正經了起來。

滾，不要，我的那些東西不要你買。丹丹一下子怒起來，這種怒也有一絲絲不好意思的味道。

柳丹丹感覺到自己的臉紅了起來，就像一不小心自己就發生了一些有違道德的事情來，掛了電話，她自言自語道，哪有姐夫給小姨子買內衣的？

有啊，戀愛中的男人跟小孩沒什麼兩樣。季季喝了一口酒，怔怔的看着李紅雲，李紅雲拿起了杯子想碰過來，被柳丹丹擋住了，你說小孩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老劉他又墜入愛河了？

不知道啊，看這樣子十有八九了，應該不是那個昆明的女人吧，上次不是說他被那個女人拉黑了嘛？

拉黑很常見了啊，他倆啊，拉黑了又拉回來，反反覆復，柳丹丹疑問著。

那還會是誰？內衣給你拿過來，你就懂啦，你可愛的姐夫愛上你了啊……

柳丹丹不好意思的笑起來起來，拿着啤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