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 上任三把火

[[[cp|bxwx.org/chapters/20121/1/bxwx.org]]]圖為行願寺，革堂。

行圓心裡雖好似驚濤駭浪，但臉上看起來還是比較平靜，並努力不讓青山長虎聽出自己的嗓音已經發顫。「青山大人，老衲也不必相瞞。那六角堂雖數次欲插足上京，但每次都鎩羽而歸，這次也不會例外。即使得到彈正忠殿下的允許，也必定站不住腳。不過，還是要多謝大人相告，但關於博弈之事請恕在下無法從命，還望諒解。」說完，竟擺出送客架勢。

可惜，他的虛實早已被青山長虎看得清清楚楚。「既然大師對博弈和錢湯這兩項特許經營不感興趣，在下這次就算多嘴好了。不過如果南蠻寺和六角堂都感興趣的話，我也是被逼無奈，將來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望諒解。」把行圓最後所說的話，又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說完，竟毫不拖沓的轉身欲走。

行圓這時哪裡敢讓源七郎走出靜室。一把拽住青山長虎的臂膀，臉上努力擠出一副笑容，「大人何必急著回去，吃過寺內有名的豆腐宴再走不遲。」

「大師想來很是清閑，可是在下不行呀。上京每天大大小小那麼多事等著我去處理，哪能在此拖沓。反正大師沒有興趣，多呆也是無用，在下還是告辭好了。」青山長虎不動聲色的回答。

「我是說如果，如果本寺願意支持大人在上京經營博弈，錢湯和遊船。那麼大人可否能夠讓南蠻寺和六角堂不進入上京？」行圓終於不再拒絕談判，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主持還是太高看在下了，這話大師不應該跟我說，而是應該去跟彈正忠公去相談。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權利。」長虎說道。

「那大人願意做仲介人，把我引薦給彈正忠公嗎？」行圓急切地問。

長虎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行圓羞紅了臉，明白自己說了蠢話。剛剛拒絕眼前這位年輕人的提議，接著就求人引薦，這怎麼可能。再說，如果南蠻寺和六角堂進入上京，和行願寺爭奪信眾，不是正中這位大人下懷嘛，怎麼可能引薦自己去反對他自己？

行圓知道方才情急之下失去方寸，深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恢復冷靜。「想來大人一定有辦法幫本寺解開眼前的困境。不然，大人今天就不會來了吧。」很顯然，這個叫青山長虎的年輕奉行，是前來尋求支持和合作的。那麼他肯定就有讓人傾心的籌碼，或者說手段，還沒有亮出來。方才的失態讓他抓住了痛腳，看來接下來的談判將會處於不利地位。

「雖然在不讓南蠻寺和六角堂進入上京這個問題上，我沒有能力。但是我想只要我們兩個聯手的話，限制住他們的發展，應該是沒有問題吧，行圓大師？」青山長虎笑眯眯地問。

行圓知道年輕奉行說的沒錯，一個在官方上擁有絕對支配地位，一個在庶民中擁有巨大威望；兩相配合，任何其他勢力沒有他們的配合，都很難在上京立足，但是行願寺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打開天窗說亮話，在下主公需要一個穩定的，能夠給他上繳更多軍費的上京；我需要一個能夠全力配合我，讓我施展才能的上京；行願寺則需要一個沒有競爭對手的上京。你看，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矛盾，完全有合作的空間。合作的空間在哪裡？就在我剛才所說的那三項特許經營上。不知大師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長虎問道。

「大人說的是沒錯，不過如果本寺支持的話，能有什麼好處？大人又怎麼能夠保證履行諾言呢？」行圓不客氣地問。

「大師問得好，」長虎拍了一下手，「先不說遊船，單說博弈與錢湯這兩項。既然是特許經營，那麼就不是誰想干就可以乾的。博弈我準備只先開兩家，錢湯為三家。其中我控制一家博弈館和錢湯。剩下的則由上京町眾競爭，大師看如何？」青山長虎開出條件。

行圓心中暗自盤算，如果真按這位奉行所說來執行，作為上京民間最大勢力，說是町眾競爭特許經營，實則是把大半利潤交給革堂，那麼每年獲得的利益說是天價亦不為過。

這位狡猾的對手，怎會如此大方？並且，如果一開始他就給出這樣的條件，自己肯定會積極熱烈響應，根本不會讓他費這麼多口舌，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不知大人會怎麼徵稅？」行圓誤解了青山長虎的意圖，以為奧妙是在這裡。

「先按十抽一如何？這樣經營者的負擔不會太重，有利於我們徵收稅賦。」長虎提出建議。

行圓感到迷惑了。不是太重，而是太輕。雖然以前博弈合法時，是按照三十抽一來實行。但真正收起來時，從來都沒有少過十抽一。現在是密議，沒有瞞著自己的必要，如此輕的稅賦，可以說會讓無數人打破腦袋掙紅眼。就連自己支持的地下博弈館，都達到了二抽一的水平。難道說這位大人想要用特許經營使上京勢力四分五裂嗎？不過，也難怪行圓會這麼想，青山長虎一系列不合常規的手腕，已經讓行圓心中暗暗產生敬畏。

「既然大人已經做出決定，那老衲也一定全力配合。不過，本寺決定支持大人，不知會有何回報？」即使心下疑慮重重，行圓還是決定吃下這個餌。因為一年下來的利潤，絕對在數千貫以上，由不得自己不動心。如果真能按眼前這位奉行大人所說來執行，那麼任內肯定會籌措出重修山門的資金，以及籌建數個分院，自己會成為行願寺的中興之祖，這個誘惑可是太大了。

「我已經決定把另外一家博弈屋和兩家錢湯屋交給上京町眾來經營，這還不夠嗎？」長虎笑著問。

「想要贏得本寺贊同，足夠了。但是若想得到全力支持和配合，還不夠。」

「那好吧，我還準備新建兩個町。一個先命名為樂町，青山家要經營的博弈館和錢湯都放在那裡。另一個命名為南蠻町，我準備把南蠻寺，六角堂分院和另外一個博弈館都放在那裡。大師，你看如何？」青山長虎說出辦法。

行圓搖頭，「這還不夠。奉行大人沒有顯出誠意。」

行圓清楚的明白了青山長虎的意思，把南蠻寺和六角堂放在一個町內，讓他們互相之間傾軋，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而能夠控制另一個博弈館的只能是行願寺，那麼己方勢力也有了充足理由參與進去，防止前兩者結盟。可以想象，局面一定會從開始的二虎相爭逐漸演變成三國演義。以後的任何上京奉行都可以輕鬆的坐山觀虎鬥，不用付出任何利益，就可左右逢源。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大師貪心了。不過，既然想要得到行願寺的全力配合，終究要付出些代價的。大師看這樣如何，現在上京的行政組織是二級制，既自治町，然後直接面對我這個奉行。我把它變成三級制，自治町―自治組―京奉行，大師又覺得如何？」青山長虎終於說出來此的真意，並把這個『真意』藏在了為行願寺著想的糖衣里。

「大人的意思是？」這回，行圓沒有聽懂青山長虎的意思。

「每個自治組，都會有一個被奉行認可的組長。組長處理不了的，才會交給奉行來處理。組長則對手下的自治町擁有行政管轄權。想必這回大師明白了吧？」青山長虎再次露出被行圓認為是修羅般的微笑。

「那麼，我想革町和南蠻町一定會是在一個組裡了。」行圓試探的問。本來各自治町在名義上都是相互平等，沒有高下之分。如果突然多出個自治組的行政機構，按照革堂實力，必定會成為所在自治組的組長，那麼革堂就可以利用大義名分去打壓南蠻寺和六角堂，親自動手和依靠別人動手，力度可是有著天壤之別。

「那是當然了。難道大師不想和南蠻町在一個組內嗎？」看到行圓沒有看出自己的陰謀，青山長虎心中暗爽無比。如果真按照規劃成立了自治組，那麼原來隱隱為上京四十七町町首的革堂，就會被另外四個勢力分薄權利。得到權力的人，又怎會容忍行願寺再對自己指手劃腳呢。那麼，這時的上京才會四分五裂，無法團結在一起，只能按照自己的指揮棒翩翩起舞。

兩個都自以為得計的傢伙，相視而笑，都以為佔了對方的便宜。但效果如何，那就只有用事實來說話了。

時間進入三月份。織田信長得到武田信玄的請求，斡旋甲斐、越后兩國關係的時候。上京奉行青山長虎開始發出自己的聲音。首先，第一個命令就是新建樂町和南蠻町，上京也由原來的四十七町變成四十九町。

南蠻町的建設不用長虎費心，而樂町青山長虎則是每天都到現場督建。根據青山長虎的規劃，這個町是按照後世娛樂城的方式建造，及吃喝玩樂於一身。為此，特意通過島清興請來奈良大工幫助建設。暫時在建的有三家茶屋（飯店），一家博弈屋（賭博中心），一家錢湯屋（洗浴中心），兩家宿屋（旅館），兩家浪女屋（妓院）。青山長虎決心把這個町建成一個抽金的機器，京都的不夜町，大明朝的秦淮河。

其次，建立公共便所，禁止隨地大小便。這是青山長虎來到這個時代后，始終無法習慣的時代特點，違反者將會被重罰。公共便所有專人管理，產生的農家肥賣給城郊的農民。措施很快就呈現出效果，上京的環境短短數天就遠遠超過了下京，讓看在眼裡的織田信長和住在上京的公家驚嘆不已。

最後，四十九個自治町將被劃分為五組。自治組有權對手下自治町施行懲戒。此舉轟動了整個洛陽城，不管是贊成還是反對，上京的大小勢力開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有了行願寺的支持，反對聲音很快就被壓制，各方勢力不自覺的開始向青山長虎靠攏。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三把火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上京開始走向了向青山長虎臣服之路。

京都：古時被稱作平安京。分為左京和右京。左京被稱作洛陽城，右京被稱作長安城。後來由於城市的發展，到了戰國時代長安城已經沒落。所以平安京也被稱作左京或是洛陽城，上京又被稱為上洛。洛陽城又分為上京和下京兩個區域，由室町大道連接，形狀狀似倒掛的葫蘆。這讓我想到了豐臣秀吉的馬印千成瓢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