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清君側，除逆臣
「從你未出生，咳咳咳，朕，朕便賜予你無上榮光，金枝玉葉，一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咳，你，你還有什麼，有什麼不滿足的，咳咳。」
此刻，鍾離凰傾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滿足？」
「滿足於什麼？滿足於就因為我是女兒身，所有的努力才華都不被人在乎？滿足於差點被當做籌碼送去南夷那種蠻荒之地和親？還是滿足於陛下對我母族一削再削？」
往事一樁樁一件件歷歷在目，現在竟然質問她有什麼不滿足？
「你是女兒身，不是皇子，就算再優秀也無法繼承大統！」病榻上的皇帝被她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氣得直拍榻沿。
這般質問，讓皇帝怒火更盛，他可並未做錯什麼，女子便應該在家相夫教子，即使是公主，也應當如此。
鍾離凰傾坐在塌沿，芊芊玉手擒住他激動拍動的右手手腕，一使勁，直接給他摁在了榻上。
皇帝纏病，此時根本沒有什麼力氣可以反抗，「女兒身又如何？那個位置，陛下坐得，兄長坐得，我為何坐不得？我身體里流的也是皇室血脈，憑什麼我就只能作為籌碼被送去蠻夷之地和親？」
「那個位置，也可以是我的。」鍾離凰傾冷哼，鬆開了他的手腕慢慢起身，眼中是勢在必得。
「什麼金枝玉葉一人之下，我要的是，權傾朝野君臨天下。」
她甩袖轉身，踱步走向幾步開外的桌案旁，頭上的流蘇步搖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荒唐！荒唐！」喉頭湧上的一口血差點給老皇帝悶過去。
君臨天下？荒唐！一個女子，難不成還想稱帝不成？
「難道陛下就不荒唐？」在皇帝震驚的目光下，鍾離凰傾從袖中掏出一面黃色繡花軟布，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他的手諭。「廢太子？呵。」
這是昨日他交給蘇盛讓他偷偷傳出去的聖旨，如若他此劫難逃，便廢原太子，傳位於三皇子。
可惜，它還沒能出這宮，就被鍾離凰傾截在了手裏。
「你這是謀逆，弒君殺父！」
「笑話，這江山，本就是我万俟家打下的守住的，陛下現在想把它拱手讓給老三？陛下讓得了嗎？」
「在外奮勇殺敵拋頭顱灑熱血駐守邊關要塞的是我万俟家，不是你鍾離家，更不是他老三的母族劉家。
原本，我還不打算這麼快下手，曾經我學文韜武略是為了輔佐皇兄，可皇兄糟人暗算，大病後留下病根自此體弱，陛下不久便有了廢太子的想法。
廢太子？讓我眼睜睜看着陛下將這江山拱手送給老三，送給曲城疏？做夢！這江山……只能是我母族万俟家的。
這位置，皇兄坐不了，那便由我來坐。」
皇帝聽得眼睛發直，他居然從來沒有想到，這個平日嬌貴的女兒竟然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有曲城疏在，你贏不了。」
曲城疏雖然是個奸臣權臣，可至少現在是站在老三身後。
他相信，自己這個女兒鬥不過他。
「那陛下就等著看，我怎麼把老三的人頭提來面見陛下。」鍾離凰傾放下話，舉起燭台慢慢點燃手諭，然後扔在了地上。
火焰瞬間蔓延，皇帝瞪大了雙眼，這逆女竟然要燒死他！
皇帝正想高聲呼救，一枚銀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入體內，他長了張嘴，一字未發。
「來人！」鍾離凰傾高呼，門外的蘇齊破門而入，見着場景，立馬帶自己的心腹進來滅火。
門外的大臣們一下子慌了神，好幾個都想站起沖入，都被宋成嶺和他手下的兵用利刃制止。
火勢一下就被撲滅，鍾離凰傾看着門外這片人，悠悠道，「陛下病重身邊無人照顧，不慎失手打翻燭台引發明火險些燒宮，本宮為此後怕不已。蘇將軍，本宮命你伴君身側，陛下若是出了任何差池，你提頭來見。」
「末將領命！」蘇齊抱拳，一個眼色差使，帶進來的人四散而來直接把控了整個養心殿。
火勢？她就是要藉此把控養心殿。
關切是假，生事是真。
鍾離凰傾看向床榻，心裏知道床上的人現在睜着眼卻什麼都做不了說不了，只能看着她胡作非為。
她走向殿外，眾臣見她走來，不禁有些害怕，「噠，噠，噠。」
一步一步彷彿走在他們心尖上，特別是幾個偏向三皇子和曲城疏的幾個人，生怕鍾離凰傾此刻拿他們開刀。
眼神似有似無落在那幾人身上，「傳陛下口諭，三皇子無詔領兵圍京，意圖謀逆，活捉殿前問責。本宮奉命……」
說着，她慢慢蹲下，面前的中年男人她認識，是擁護曲城疏的領頭羊之一。
男人不勝惶恐，這麼多人，公主偏偏紆尊降貴半蹲在他面前，其中意味緣由，昭然若揭。
「殿，殿下。」馬東欄聲音有些發顫，現在太傅三皇子都還在京外，皇城由太子長公主操控，這回，他們恐怕是要輸了。
「……清君側，除逆臣。」說着，鍾離凰傾將一個冰涼的東西塞入馬東欄手裏。
那個東西彷彿寒冰一般，在馬東欄觸碰到的一瞬間不禁寒毛聳立，下意識想要推回，誰知，鍾離凰傾卻先發制人後撤半步噌的一下站起來，沒了她寬大衣袍的遮掩，那柄冰冰涼涼的匕首就顯得格外刺眼。
「馬大人，你要做什麼？」在女人似笑非笑中，馬東欄瞪大了雙眼，如同燙手山芋一樣把它甩了出去，然後連忙一頭磕下，不敢再動，他顫顫巍巍求饒，「殿下饒命！」
他知道，身邊的人要麼就是長公主的黨羽，要麼就是一些難以自保的人，在這個時候，沒人敢為他說什麼，他只能求饒。
「馬大人這柄匕首，有些似曾相識啊。」女人挑眉。
馬東欄不明所以，朝匕首方向看去。目光觸及之時心頭驀然一緊，這……他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那柄匕首的手柄處。
哪兒只是似曾相識，這是明明是他在小兒子十歲生辰花重金打造的生辰禮。
此時，身後的楚楚會意，走上前用自己隨手帶着的帕子包着拾起匕首，蘭花指捏著刀面，將手柄朝着鍾離凰傾恭敬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