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交手
樓侍衛悶悶道，「怕是誰都走不了了。」
再往院子里看，果然又來了一個人，個頭很普通，身形略顯消瘦，同樣頭戴斗笠，笠沿壓得更低，看不清容貌。
不過他來了之後，前頭先到的三人紛紛向他施禮，他必然就是刺客的頭頭了。
楊思源道，「信我，他們沖我來的，你們帶蓉蓉和幾個孩子走，他們如果懂規矩，應該不會攔著。」
程呂霞死死拽著他，「你個書呆，發的哪門子瘋！」
說完她踢門出去，指著院中黑衣人怒道，「你們可知我是誰？敢動這院里人一根汗毛，我爺爺定會把你們趕盡殺絕，碎屍萬段！」
沒想到程呂霞還有這麼強硬的一面，只是雨聲太大，顯得聲勢不夠大。
樓侍衛也跟著跳了出去，護在程呂霞身旁，楊思源見狀也緊跟了出去。
樓侍衛就沒有程呂霞那般憤怒，他先沖著黑衣人抱了抱拳，「不知河東伯府哪裡得罪了諸位？」
他們這都是江湖中人搭腔說話的第一步亮堂口，先表明身份，就算大家有仇，也要說明是什麼仇，告知對方報仇也要按規矩來。
同時也有施加威懾的意思，我們是河東伯府的人，你們先掂量掂量自己分量，得罪了河東伯程有功，同時也得罪了朝廷。
刺客頭目回了一句，「七星海棠。」
楊思源沒明白什麼意思，七星海棠不是一種觀賞花卉嗎？
樓侍衛身體微震了一下，看樣子對面的人應該比他之前判斷的還要厲害。
或者說明這幫人非常猖狂，根本不會把河東伯府放在眼裡。
樓侍衛悄聲提醒程呂霞，「大小姐，一會兒無論如何你都要保全自己，我和姑爺會纏住這些人的。」
說完他還瞅了一眼旁邊的楊思源。
楊思源心知肚明，他在樓侍衛眼裡就是個弱雞，樓侍衛卻拉上他一起攔刺客，就是向程呂霞表達兩個意思。
第一，這幫人很厲害，以咱們的實力肯定打不過，我只能抵抗一下，你趁機逃跑。
第二，告訴楊思源，你剛才不是很有擔當嘛，現在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楊思源卻知道，樓侍衛打算放棄他了。
而且希望他能盡一點力，儘管他作用很小，還是希望他能起到一點作用，哪怕像個沙包一樣頂上去，也能延緩刺客一剎那的工夫。
程呂霞卻不接樓侍衛的好意，「不用你們纏，要打便打，當我們怕他們不成？」
楊思源很欣賞女俠這一點，雖然顯得愣了點，但人確實講義氣，有膽色。
這時候大鎚小錘已經安排其他人躲好，也走了出來，大鎚笑道，「忠武將軍家裡就沒有怕死的人！」
小錘也叫囂，「有膽來試試姑奶奶的雙刀。」
兩邊四對四，在她們眼裡，真打起來的話，楊思源連半個都不算。
他倒不急，可害怕真打起來無辜的人平白受到牽連。
楊思源向前一步，指著自己問，「你們要殺的人是我吧？放其他人走，我留下來任由你們處置。」
本來這出場很帥很霸氣，可不等黑衣人說話，小錘一胳膊肘子把楊思源划拉到身後，還極其嫌棄地嚷道，「傻姑爺啊，你瞎摻和啥啊！」
黑衣人一直很鎮定，刺客頭目沒說話，腦袋稍稍偏了一下，螃蟹便一個健步撲了過來。
樓侍衛抽刀抵上，很快兩人便短兵相接，轉瞬間已交了三招。
楊思源第一次見真正的高手對打，
心情又緊張又興奮，只是他不懂武藝，純看熱鬧。
兵器交響夾雜在雷聲雨聲里，十分激烈，兩人在院子里戰了二十合，不分上下。
刺客頭目似是邪魅一笑，「程有功的近身侍衛果然厲害。」
話是這麼說，可他的口氣卻明顯帶著一絲不屑。
他又示意了一下土豆，土豆會意，第二個沖了上來。
程呂霞立即拔劍，和大鎚小錘擺開陣勢，一起應對。
楊思源本以為程呂霞和大鎚小錘功夫一般，也就欺負些街頭混混行，可她們三人擺開陣勢，相互協作，竟也和土豆打的不落下風。
楊思源心說，可能她們從小在一起，練的就是一套適合女人的陣法。
單獨一人，可能武功平平無奇，三人結成戰陣，武力便倍增。
刺客頭目依舊穩穩站在原地，問了一句，「老大，你覺得程家的武藝如何？」
刀螂並不思索，立刻回答，「樓重九善刀法，下盤穩健，步法巧妙，出刀勢猛，且刀刀凌厲。
只不過，他這套刀法適合戰場上實戰殺敵時用。
江湖比斗的話，他很快就會露破綻，三弟和他交手，前五十合能平手，五十合之後，三弟必勝。」
刀螂又轉眼去瞧土豆戰三英，輕笑一聲，「她們走的這是三環刀陣，也是戰場上常用的刀盾兵步法。
這陣法非常成熟，戰場上三個普通刀兵結成此陣，面對北蠻的勇士，還是很有效的。
只是三個丫頭本身武藝不精，純靠力量氣勢硬撐，二弟只是陪他們耍耍罷了，真若出了全力，她們都活不成了。」
楊思源聽出來了，樓侍衛和螃蟹看上去打個平手，實際越拖下去越是劣勢，另一邊女俠和大鎚小錘，純屬硬撐，人家根本沒放在眼裡。
不過從他們聊天口氣似乎也更印證了楊思源最初的想法，這幫刺客目標就是他，並沒有傷害程呂霞的意思。
不然他們四個一齊出手，這會兒她們和樓侍衛應該死了。
現在只派出武功最差的兩人出手，就是拖住他們，試探了另一邊的實力，最後玩弄真正的目標楊思源。
他們像極了捕食獵物的野獸，先玩弄一陣，玩弄夠了再一口咬死。
同時又像師父在磨練弟子的武藝，因為他們太自信了，從來就沒考慮過失敗二字。
雨勢漸大，院子里水花四濺，火星四射。
見其他人早已無法分身，刀螂開始動了，一柄長刀擺在面前，刀刃極長，在閃電的閃光里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聽說你能接住利箭？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嗎？」
楊思源毫無畏懼，也從屋檐下走出來，赤手空拳站在雨里，「你告訴我為什麼殺我，我就告訴你我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