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錘的偷襲
按道理講，在大戶人家不論管事的當差的幹活的，本身例錢或工錢不高。
有點機會，總會揩點油水的，只要不過分或明顯侵犯主人利益，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沒有哪位主人因為這麼一點小錢去追究。
就算是皇宮裡當值的太監宮女，也不敢說誰就清清白白的，甚至表現的更為嚴重。
像程家這樣的人家，也一定有這樣的事，只不過越是主人身邊親近的僕從丫鬟，情況還分兩種。
要麼對主人忠心耿耿一文錢都不貪，要麼暗地裡比誰貪的都狠。
小錘這種實誠姑娘，估計就是前一種情況，她和姐姐大鎚跟在大小姐身邊那可是出生入死的打擊犯罪啊，這忠心，日月可鑒啊。
程呂霞對她們也疼愛，待遇絕對不是普通的丫鬟那麼簡單，說是當姐妹那麼相處，也差不多。
楊思源很想給她解釋這其中的道理，後來想想，對一個單純的人，一個沒接觸過社會灰暗面的人說太多，她不見得能理解。
只有她慢慢見識的多了，你不用解釋，她自然慢慢就懂了。
這種生意中的潛規則，不論古今中外，到哪都有的，它不光彩，但你不能說它不合理。
人的本性里有貪婪的一部分，起碼人類進化到現在還沒發生本質的改變。
他只能故作深沉的說，「日子久一點，你自然就懂了。現在我只能告訴你，眼下看著我們吃虧了，但從長遠看，我們不吃虧。」
小錘還是搞不懂楊思源說的吃虧和不吃虧究竟區別在哪，現在和將來的意義又是什麼。
總得來說，一大早就賣了一貫錢，大家心裡是開心的，對楊思源的糕點生意，懷疑少了很多，希望多了不少。
回家路上補充原材料，中午到家隨便吃幾口飯便繼續製作，大家積極性已經高了很多，臉色也從疑惑變成了興奮。
楊思源蹲著看烤爐里的火候，「Duang」，忽然感覺腦袋瓜被什麼東西擊中了。
他扭頭觀瞧，不遠處站著女俠和大鎚小錘，她們裝作若無其事的抬頭看天，像極了剛剛做了壞事的三個小孩子。
楊思源覺得她們有點淘氣，倒也沒在意。
回頭繼續忙碌，「Duang~」又來了一下，他再扭頭，仨人繼續裝傻賣獃。
楊思源在地上找了找，發現兩根小樹枝，估計她們就是拿這玩意丟他的。
楊思源不動聲色慢慢回頭，數了三個數立即又扭回頭來。
「哎吆！」
這回被「Duang」到的腦門子。
「小翠，你幹嗎呢？拿樹枝子丟我幹嗎？」
小錘彈開雙手，「姑爺不是我。」
「我都看見了，你沒事閑的慌就去睡午覺，在這添什麼亂？！」
小錘很委屈，「姑爺真不是我，前邊兩次是小姐和姐姐丟的。」
女俠嗔怒，大鎚直接去揪小錘耳朵。
小錘邊躲邊抱怨，「小姐你吹牛，姑爺明明就是個笨蛋，你卻說他能接住射過來的利箭，騙人！他連樹枝都接不住！」
「嗯？」
思源·楊比尼克·楊臉上的問號還大，你們在搞什麼東西？
女俠解釋，「真沒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當時離的距離不到三尺，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
可能是小樹枝太輕了，速度太慢，換個石子能快一點，和當時的情況會更像一點。」
楊思源是親眼看著小錘去撿石子了，
嚇得趕緊跑。
心說你用石子丟不出能殺人的效果，我的金剛護體可能開啟不了，最終結果，可能是被你這個軸女子丟的一頭包。
結果他用肉身不但證明了人是跑不過石子的，還證明了他的腦袋是不如石頭硬的。
「你們看，姑爺明明就接不住嘛，不信我再來一下。」
「你你你，你別來了！」
楊思源捂著腦袋氣洶洶地走回來，指著程呂霞質問，「你們有沒有點正事了？」
接著他轉向小錘，「我說小翠啊，你們大小姐沒騙你，當時我確實接住了射過來的一支箭。
但是啊，那全是蒙的，蒙的你懂嗎？
就像你丟石子，你能每次都丟中同一個目標嗎？」
小錘認真點頭，「我能啊，我練過。」
楊思源大無語，他很想扒開小錘的腦袋瓜子，瞧瞧是咋長的。
就沒法跟她講道理，他只得去跟程呂霞抱怨，「她不懂，你得懂吧？」
女俠搖頭，「我也沒搞懂，你當時是怎麼接住的？」
楊思源直接回頭繼續去幹活，沒法聊了，一家子沒一個正常的。
好在見楊思源有些生氣，女俠還是拽著大鎚小錘回房了。
周蓉蓉還在替她們解釋，「她們就是調皮了點，你別往心裡去。你，頭上起包了嗎？還疼嗎？」
楊思源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不疼的。」
男人嘛，再苦再累也得憋著，就算疼，能說嗎？
忙了一陣，楊思源出去洗臉。
小菊和周蓉蓉一起生活多年，漸漸發覺了姐姐的變化，也意識到了什麼。
「姐姐，楊公子，很好嗎？」
周蓉蓉一開始不知道怎麼回答，輕輕嘆了口氣，才緩緩道，「這個好，要怎麼衡量呢？
要是和以前咱們曾經接觸的那些男人相比，那些人有錢，有勢，也許也更有才華。
楊公子呢，可能不如他們。可他也有他的優點。」
「什麼優點？」
「他活得真實。窮困潦倒是他，頑皮跳脫是他，身體力行是他，包容忍讓也是他。」
小翠反駁，「狡猾奸商也是他。」
蓉蓉笑了，「可我們是最不能這麼說他的人啊。」
「啊？」
「我們曾今經歷的，和他現在正在經歷的，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人為了生存，總會做一些自己不喜歡，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我們賠笑，他也賠笑，我們又什麼資格說他呢？」
「哦。」
「你也別為了過去難過，我們守住了我們想守住的，他也正在守住他想守住的。」
「同病相憐嗎？」
「可能吧。」
……
下午的銷售也很順利，可能是上午吃過的那些孩子們給才子糕無形中做了宣傳的緣故。
一天毛利兩貫多錢，連周蓉蓉也驚訝，一塊小小的才子糕竟可以有這樣的賺錢能力。